如今情況,衰神並不適合出來,天空纔是它稱霸的地方,地下狹隘行動很受限制,所以它只能乖乖的呆在幻妖裡。
夜寂流縷‘花’刃一旋,月刃隨即補上幾刀,腳下的那幾朵妖‘花’都被割成了紛飛碎片,莖杆也斷成好幾截,再被夜寂流的釘靴一踏,頓然被碾平成泥。
再生曼陀羅‘花’的綻放,讓夜寂流看不到周遭環境,只能向前先拼出一條血路。同樣的,極地團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在小金屬的光芒散開時,大家手上的工作都被短暫打斷時,那一瞬間,極地車即刻被根鬚纏上然後拖走,待大家回神時,眼前看到的只有鮮‘豔’的‘花’朵與揚揚灑灑的‘花’瓣,再也看不到任何隊友。
極地車被根鬚拖走的同時還被四處撞擊,丘風和胖子在車子裡翻滾,覺得玩空中‘花’樣飛行都沒這麼刺‘激’,胃裡的東西都快要被折騰得吐出來了。
丘風好不容易拉扯到安全帶扣上,對着衛生間大叫:“胖子叔,你沒事吧?”
“沒……事,哎喲喂,累死我了。”胖子喘着粗氣,雙手抱緊馬桶邊的槓桿扶手,那是北雋特意爲他設計的,就是爲了防止如果途中出現顛簸時,他不會從馬桶上摔個狗啃屎。
極地車又一陣翻來覆去,丘風深吸口氣,儘量平穩視線和手指,將計算機的程序一點一點重新輸入,完成得很困難,中途還出現幾次手指失誤,但總算沒有失誤到把極地車的車‘門’開啓,或者把防禦程序關閉。
另一邊,莫真語和北雋意外的撞到了一起,有人聯手,自然就比夜寂流行動快了幾分,不過依然危險,他們一路斬草除根來到了一處根鬚都很少的地方。
“這裡有堅硬的金屬礦石。”北雋一眼就瞅到那在暗中淡淡發光的石塊,用手扣了扣,敲了敲,更加肯定這個推斷。
莫真語並未湊近觀察而是環顧四周,分析道:“因爲有金屬礦石,所以根鬚很難穿透,吸噬根鬚也不太容易延伸過來。爲此這裡根鬚極少,暫時還算安全。”
一番搏殺,兩人體力都到了極限,對視一眼,終於背靠背坐下,歇息休整。
另一頭,沐久澤作爲醫生也逃離了再生曼陀羅‘花’的捕食,飛旋刀帶着腐蝕劑將妖‘花’都化成粉砂狀,他開啓語音器,只接收到沙沙的噪音,頓感不妙,很明顯這是主程序出了問題處於暫停工作狀態。
“嘖,希望丘風這小子別出事,否則我們幾個人很難彼此聯繫。”沐久澤甩了甩飛旋刀,認準前方的一個黑‘洞’,腳下加速朝着那個方位奔去。
他覺得,不管黑‘洞’是危險還是安全,總比呆在這‘花’海里強,左右不過一個死字,總得搏一下。
而此時此刻的夜寂流,卻離主根越來越近。
並非她不知曉,而是很清楚,因爲那些‘花’朵和根鬚都不停的纏上來,爲了保持體力,她只能選擇最危險的路。
主根之地,‘花’朵和根鬚肯定少,否則根莖下的‘肥’沃土壤就會被瓜分。植物界,同一株的‘花’朵都會彼此爭奪養份更何況土壤下的根莖。母株不會爲了保護分株而犧牲自己。
夜寂流的保命策略全都收入了小金屬的監視眼中,讓月華獲知。
王墓內的月華淡淡一笑,側躺在石棺中看着夜寂流急速奔跑的身影,暗歎她能力增長得太快,各種體能數值都比他強很多,當然他才堪堪進入S級,的確還需要不斷練習和完善。
“小寂,別百費心思了,只有我可以讓你擺脫再生曼陀羅的糾纏,要知道就算你逃離了,卻會被再生曼陀羅記住,以後將會成爲它的第一獵食對象。”
月華透過小金屬輕啓薄‘脣’,指尖劃過顯示屏上的纖細身影在她的腰肢上緩慢輕磨。
瞬時,夜寂流感覺到腰部被一股電流擊中,一陣酥麻,腳步不由頓了頓,於是後方的根鬚就纏了上來,把她牢牢困住,有意拉扯她選離主根。
夜寂流冷冷的盯着懸浮中的小金屬,知道那道閃電般的電流來自另一方的月華,雖然小金屬內部構造並不清楚,具體功能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就是月華可以通過它來控制再生曼陀羅。
其實小金屬的製作原理並不困難,就如大災難前,國際互聯網可以視頻可以語音,黑客可以侵入世界各地的計算機進行遠程‘操’作一樣,小金屬藉助的則是衛星聯網系統。放在總堡壘,這種技術根本就是小兒科,要製作出來並不困難,只是儀器太小,要求也很‘精’細,需要‘浪’費一些時間而己。而同樣的時間,也許能製造出大型的更實用的機械武器,再加上全球能源和金屬的缺乏,總堡壘自然會把人力物力更多的投入到戰鬥型武器中,比如機甲。
而鬼人世界,恰恰相反,他們不需要大型的武器,需要的是‘精’細小型的反偵遠程控制機械。
分析出這一點後,夜寂流暗暗把小金屬又留意了一下,這是一個情報,聯盟聯府肯定沒有料到鬼人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機械技術,並且開始製作出了合適它們的機械工具,回去後,她一定要把這方面呈報上去,同樣的,這也給她進一步的改進機甲找到了藉口。
月華透過顯示屏看到夜寂流沒有任何反抗的就被根鬚拖走,心中微微訝然,很快一絲驚喜浮上眉梢。
“小寂,你終於想通了嗎?”月華銀眸瀲灩,指尖輕點鍵盤,顯示屏上的根鬚就更加快速的捆着夜寂流往後拖曳。
夜寂流垂着眼簾,嘴角微翹,她只是藉此稍微恢復點體力而己,不過最終的目的卻是——那該死的小金屬!
當根鬚拖到某個角落時,小金屬忽然一彈,就附着在了根鬚上,根鬚就緩慢的鬆開了夜寂流。這一刻,夜寂流眸光一閃,月刃流螢飛嘯而過,“叮!”的一聲輕響,小金屬質地堅硬並沒有損傷,但根鬚卻被牢牢的釘住了。
月華啞然失笑,輕笑道:“我說過別費心思,這金屬物很硬,你損毀不了它。”
“哦?誰說我要損毀它了?”夜寂流也輕笑一聲,“我只是要困住它而己。”
月華一驚,手指在鍵盤中跳動,發現顯示屏上的畫面根本無法變化,明顯金屬物被牢牢固定住了。
夜寂流又斬斷了幾條根鬚把小金屬一層層困了起了釘在了泥壁上,根鬚被斬斷後就失去了行動力,成爲一根根的藤條封住了小金屬。
小金屬就如在一個藤籠裡,怎麼蹦噠也跳不出去。
“呵——”夜寂流對着小金屬挑釁一笑,“月華,你這玩意只有電能吧,電流對乾燥的木藤沒用。”
月華使用電能作爲小金屬的使用能源,一是穩定,二是可以遠距離傳輸。卻忽略了一點,乾枯的植物不導電。
本來夜寂流不敢肯定,但看到小金屬在地熱擴散和晶核能充足的地底下無所顧忌的飛奔時,就猜測小金屬使用的是電能,因爲地熱充足,可以將地熱轉化爲電能,重複利用,所以攻擊方式也是電流。
一般情況,鬼人是不會用晶核作爲能源放在機械中的,因爲鬼人本身就帶着晶核能,很容易出現‘波’動淆‘亂’。但選程控制小機械不一樣,在裡面注入少部分晶核能,就可以遠距離發‘射’能量‘波’,以此‘操’縱屍化物種。夜寂流此時,又瞭解到了一些鬼人控制屍化物種的方法。
呵,真是意外之喜!
其實,夜寂流很想把這個完整的小金屬帶走,可惜時機不對,帶在身邊很危險,只能把它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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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撕下一塊絕緣膠,把小金屬合着根鬚一起牢牢的纏了起來,然後粘在了泥壁上,衝着它輕笑道:“再見,月華。”
王墓中的月華注視着顯示屏上的一團漆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這一次,他再次棋差一着,嗯,看來機械能力還得再提高才行。
啪的一聲,月華關掉金屬跟蹤程序,讓它整個的暗淡下來,融入了黑暗中。如果他猜測沒錯,那個地底下將不再太平,遲早這個小玩意會暴‘露’於空氣中,只要有人解開它,他就有辦法讓它回到身邊來。
這時的夜寂流可不管月華怎麼寶貝那個小金屬,她要做的就是離開,但是除了毀掉母根外,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母根可以不斷的分裂出分株,綻放出‘花’朵,阻止她離開,一旦體力和‘精’神疲憊,不管分株還是母株都可以輕易的吞噬掉她。而且,只要地面上還有人類成爲養料,它的分裂就可以無休無止。何況,只要有養料,母根的傷口就很容易就癒合,要斬殺很困難。
這一次,和她最初與沐久澤聯手斬殺屍根的情況不同。那時候,地下鬼屋中的屍根並沒有人類任它捕食,也沒有喪屍不斷的成爲它的“‘肥’沃土壤”,所以那時候,她既使斬殺時費了很多力氣,也還有成功的希望。但眼前,這株再生曼陀羅,實在太棘手。
有地熱存在,火攻不能用,炸彈更不能用,冰凍也效果甚微,只有腐蝕劑可以試試,但是大多數在沐久澤身上,她身上攜帶的並不多。如果有腐蝕昆蟲就好了……
夜寂流輕嘆口氣,站在黑暗中揮砍着湊上來的根鬚,有點無奈。她打開定位儀看了看,那上面信號也消失了,可見丘風也遇到了困難。
如果她主攻母株,那麼再生曼陀羅的養料一定會首先提供給母株,以修復傷口,那麼分株和曼陀羅小‘花’勢必無法得到養料,隊友們就有可能獲得從它們的糾纏中脫離出來,丘風也有可能恢復大家的通訊與定位。
夜寂流深吸一口氣,又要賭一次嗎!賭大家還活着,賭丘風有這個能力!並且,她還要相信隊友們一定能幫助她,協助她逃離。
這一刻,夜寂流再次體會到團隊合作與信任的重要‘性’。她能信任他們嗎?能嗎?
夜寂流沉默着,曾經的信任,她總有所保留,最起碼不會把後背完全坦開。眼下,她卻要做一個決定,不僅僅是將背後,而是將整條命都得完全的放出去,而且是在沒有任何商量,僅靠猜測的情況下。
做,還是不做?
不做,會被困死,但也未必會死。她可以等,慢慢等,一直等到地面上的人全部化爲了養料,不再有人靠近,然後她再慢慢的斬了母株。可是這有一個體力問題,還有食物和水的問題。
等待,其實最容易接近死亡。
做,有可能會死,卻也有可能活。在還有體力和‘精’食的情況下,還能給母株造成巨大的傷害,越拖下去體力下降,能讓母株受傷的力度將越小。怎麼看,都是現在就衝上去斬殺,存活的希望最大。前提條件時,她必須堅信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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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信任的挑戰
夜寂流站在黑暗中,透過地熱的紅光看向前方的母株,分株上的‘花’朵輕輕搖擺,還有白霧般的香氣環繞,使得翠綠的葉子如附着一層晶瑩的‘露’水,仙境般的‘迷’人,如果沒有根鬚不時的延伸過來襲擊她,就會更童話更夢幻得真實。
“沒有誰失去誰就活不下去,但世上總有些事情,你必須做出抉擇,學會適當的信任才能活下去。”這是最初加入極地團隊時,某一次生死合作,沐久澤對她說的話。
“誰都不想死,才更要團結。”這是胖子對她置疑團隊可有可無時,指出團隊合作的重要‘性’。
“沒有誰先死,而是誰最後死,或者一起活。”這是團隊面臨危險挑戰時,分崩離兮之境,北雋對他們說的一句話。
“死神來臨時,如果說只要一個靈魂,團隊會出現什麼情況?沒有人願意當替死鬼,死神最後得到的將不止一個靈魂。可是如果反向思維,整個團隊的人一起擊殺死神呢?那麼這個替死鬼,就是死神。”這是15歲的丘風,無聊的用計算機分析團隊合作的信任率優勢。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團隊合作看是什麼人,死亡面前,如果實力都不錯,那麼相信一次又何妨。”莫真語初次合作時也不太習慣,如此這般的安慰自己,從而去適應。
是啊,她和他們都是一步一步的合作與磨和中走到今天,歷經各種艱難險阻,也屢次與死亡擦身而過,除了她以外,每一個人都做過無數次抉擇,完全信任她的抉擇。但是最後,都選擇相信她。而她,從來不需要做這種抉擇,因爲她是衝鋒,她隨時可以調頭逃離,扔下背後苦苦支撐的隊友。
現在,是她做一次抉擇的時候了。
夜寂流眼神一沉,月刃和縷‘花’刃在手指上旋了一個漂亮的‘花’式,根鬚斬斷的同時,她膝蓋一彎,腳尖一點,整個人就彈了出去,直衝向前方那株最大的母根。
S級的危險‘性’讓同樣S級的再生曼陀羅感覺到了,分株開始移動,數朵小‘花’從枝頭上脫離,朝夜寂流飛來,帶着白霧的香氣,帶着致命的‘花’粉,還帶着糾纏的根鬚,食人的‘花’蕊。
夜寂流迎着血紅的‘花’朵不懼不退,刃口飛快旋轉,每一次躍起和落下都計算‘精’準,不偏不倚就踩在移動的根鬚上,讓釘靴的長釘穿過根鬚,將它們釘在泥土上,短時間制止了它們的延伸和移動,換來她的再一次起跳,並且一次比一次縱得更遠。
夜寂流的欺近,讓再生曼陀羅的母株瘋生,那是一種同級較量的‘激’動,是生物界領域爭奪的本能,是捕食者與獵殺者的生死之戰。
呼呼呼,母根終於動了,每動一下就帶起一陣腥風,可以看得見從泥土中拔起的主根上掛着許多的骷髏和乾巴巴的喪屍。喪屍眥牙咧嘴,張牙舞爪,在主根的揮舞下,不時的斷手斷腳,但這些斷掉的四肢很快就被分株的根鬚捆縛住成爲它們的土壤。
骨碌碌,骨碌碌,無數的骷髏朝夜寂流飛來,那些都是被再生曼陀羅食噬得一乾二淨的人類,死後還被淪爲攻擊的武器。
骷髏頭隱藏在‘花’香的白霧中,讓人分辨不清它們的具體方位,每一次忽然出現都帶着強烈的風刃,那如炮彈般衝擊力打在夜寂流身上是鑽心的痛,夜寂流以極快的速度揮砍和閃避,頃刻間,那些骷髏頭就落進了泥土中。
然而,很快,骷髏頭們就又被主根從泥土裡捲了出來,再次掀起一陣骷髏雨,目的就是爲了阻止夜寂流的前進,有些骷髏碎裂了,鋒利的裂邊劃破了夜寂流的隔離衣,也劃破了她的皮膚,新鮮的人血味道讓母根的攻擊更加暴虐,一‘波’一‘波’的骷髏攻勢下,‘花’朵、根鬚、葉片、香氣,都一股腦兒的朝夜寂流涌來。
夜寂流咬牙往前衝,只要隔離面罩沒問題就行,身上流點血,她根本不在意,數不清的刀刃閃爍,什麼骷髏什麼‘花’朵都通通不堪一擊,紛紛落下,硬是讓夜寂流劃開了一條直通向母株的小路。
一路‘花’雨,腳下成泥。夜寂流能感覺到雙匕上都沾滿了‘花’瓣與屍汁,厚厚的,斬殺都覺得鈍了不少,她雙手麻利的一翻,就着護腕一拉,那些沾附在刃上的‘花’瓣就被劃剝掉了。
一腳踏出,近了母株兩米,再一腳踏出就到了母株跟前。再生曼陀羅的主根有興奮也有恐懼,但不管怎麼樣,它都像蛇一樣一下子將夜寂流捲了起來,然後盤踞,吸噬根鬚緩慢從主根側邊探出,想就地靜靜的消化。
夜寂流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吸噬根鬚接近時,就把身上僅有的兩枚腐蝕彈粘了上去。瞬時,再生曼陀羅的主根開始痛苦的扭曲起來,連帶的把夜寂流纏得更緊。
夜寂流咬緊牙,使勁的在主根上切割,‘弄’出一道道又深又長的傷口,濃黑惡臭的屍汁從母根上流出,像小溪泉一般的彎延而下,滲入到了泥土中。
受傷的再生曼陀羅不得己,只好把地面上吸食的人類鮮血統統供應向母根,同樣的小曼陀羅‘花’吸收的養料也通過分株全部供奉向了母根,以促進它的傷口癒合。
於是,一切就如夜寂流所料的那樣,圍困着極地團隊的小曼陀羅‘花’出現了短暫的休息狀態。
極地車裡的丘風不明白怎麼就走運起來了,顧不得細想,手指飛快敲打,很快就修補了語音系統和定位程序。
“喂,大家還好嗎!”丘風沒有劫後餘生的興奮,他知道事情還沒完,定位器上顯示大家都被分開了,“如果還能騰出手來就接收一下吧,我現在發送定位圖,確定各自位置。”
北雋和莫真語最先開啓了定位系統接收到了定位座標,之後是沐久澤,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夜寂流的動靜,大家都微覺不妙。
“流夜,流夜?能聽得到我說話嗎?”丘風不斷的重複着,對着夜寂流的語音器大聲呼叫。
夜寂流聽到語音器的聲音卻無法回答,也無法開啓定位系統,她被母根牢牢捆住,呼吸異常艱難,只要一開口說話,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就會散掉,然後被母根給絞死。
眼見母根的傷口又在緩慢癒合,她只能麻木的劃拉着月刃,不停的加深那道傷口的受創度,這使得母根顫抖的同時也將她纏得更緊,夜寂流眼前一片發‘花’,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聽覺也越來越模糊,耳邊不停的傳來隊友們的呼喚聲,感覺那些聲音越來越遠。
一陣細微的破空聲響徹起來,幾枚X狀飛鏢卟卟卟幾聲扎入了母根處,讓它的傷口更大,屍汁流得更多,最主要的是來人吸引了它全部的注意力,“撲通”一聲,夜寂流就被鬆開來,掉落到了泥地上。
“嗯?就這麼想吃我?”卓蒼辛盯着蠢蠢‘欲’動的母根微微一笑,“可惜,現在的我,你未必吃得下。”話音落,整個人踩着母根往上飛奔,每踩一腳就在其上留下深深的印記,釘耙般的傷痕,讓屍汁不斷的從這些小孔中溢出,讓修補的養分被迫分爲數縷。
夜寂流終於得喘了一口氣,她擡眼看向上方的卓蒼辛,長髮飛揚中不時鑽出幾縷閃亮的刃光,她翹‘脣’一笑,“終於S級了嗎?”趁此時機,她開啓了定位器,讓丘風等人大籲一口氣。
“我在母根這兒,還有卓蒼辛,我想憑我倆人的力量殺不了這株再生曼陀羅。”夜寂流站起身子,彎腰將周邊的小分株一根一根砍死,以此斬斷分株給母根提供養分。
“啊?蒼辛哥沒事?他成功進化爲S級了吧?你倆都是S級還對付不了一株S級的屍植?”丘風聽到夜寂流的聲音很高興,知道卓蒼辛沒事也很高興,但聽到夜寂流的話就很吃驚了。
這時莫真語的聲音傳來,爲夜寂流解釋道:“憑他倆是可以對付,前提是,地面上沒有人類摻合進來,不然每吃掉一個人類,母根的傷口就能得到癒合,一直一直都殺不死。”
“那怎麼辦呀?”想起地面上可能也在進行着一場血戰,丘風傻了。這可不得了,源源不斷的血液供給,這簡直成了再生曼陀羅的醫療室了!
北雋沉默了幾秒,果斷下令道:“幻妖缷下。極地車回到地面上,沐久澤去給丘風開路。”後面的話不再多說,但長年配合的默契讓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即:有夜寂流和卓蒼辛對付母株,短時間內分株得不到養份沒有能力襲擊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沐久澤手上有腐蝕劑,可以協助丘風開着極地車回到地面上,況且憑沐久澤醫生的身份,也可以阻止地面上的流血爭端。而北雋和莫真語則開着幻妖去接應和幫助夜寂流和卓蒼辛。
計劃一定,沐久澤就從黑‘洞’中跳了出來,那曾經是一個關押變異動物的地方,裡面全是動物的大便和啃食的人類骨頭,讓潔癖的沐久澤都快想自殺了,他覺得會有一個星期做惡夢。
有了定位器和語音系統,很快沐久澤就找到了丘風的位置,待幻妖從極地車上分離出來後,沐久澤就協助丘風離開。另一邊,北雋和莫真語也找到了幻妖,進去後開啓了自動駕駛,兩人在前方一邊清掃掉小曼陀羅‘花’和堵路的喪屍,一邊佈下遠程能量彈,這東西還有一枚放在卓蒼辛身上呢,撤離時得給他拿出來。
第三十二章、意外的引爆
GA10堡壘各負責人注視着衛星上傳來的探測圖,都屏聲息氣。派了三支圍殲隊過去,居然沒法把那株再生曼陀羅‘弄’死,還讓它分化出了那麼多小再生曼陀羅,真是太可怕了。
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情,可以說血腥的、慘烈的事情見得多了,這一場血戰還真不算什麼,只是麻煩,無休無止的再生實在讓人厭倦,而且大量的鮮血又引來大量的屍化動物,愈發增加了滅殺的難度,實在是令人頭疼。
在GA10的長官們頭痛‘欲’裂的時候,極地車緩緩破土而出,這讓地面上的圍殲隊以爲又出了什麼怪植物,都紛紛往後退,手中的能量槍對着那塊地方一陣掃‘射’。
“嗶嗶啪啪!”的攻擊聲音讓丘風很不爽,從計算機上就能知道有人對極地車進行攻擊,而且不止一個,此時的沐久澤已經坐進了極地車裡,見狀,微笑道:“把擴音器打開,我來說話。”
丘風知道他想耍帥,沒好氣的點了點程序,然後拉出一個話筒遞給沐久澤。其實,明明一個語音器就可以進行擴音效果,但每次擴音說話時,沐久澤就是要話筒,說什麼代表尊重,也彰顯一個人的身份。
丘風每次都很想問,在極地車裡拿着話筒,除了隊友就沒別人看見,他向誰彰顯身份去?
但是沐久澤是不管丘風如何腹誹的,他拿着話筒陶醉的輕咳一聲,然後面帶微笑,用極其溫和的語調說道:“地面上的朋友,別開火,我是沐久澤醫生,請停止攻擊,再生曼陀羅的問題很嚴重,但並不是無法解決,如果相信我,請聽從我的指揮。”
隨着沐久澤說的話,極地車也一點一點的完全‘露’出地面,讓大家看清了它的真實樣子。
“真的是極地車,他們怎麼會在地底下?”
“哎,我聽過沐久澤醫生的聲音,那個聲音的確是他的。”
“可是我們的上司是長官,不是極地團隊,怎麼能聽他們的?”
“哎呀,他們從地底下出來,難道再生曼陀羅和他們有關?”
……
七七八八的討論聲此起彼伏,有好有壞。沐久澤也不惱,而是微笑的等待,同時讓丘風通過衛星系統與GA10堡壘的上層進行聯線。
很快,GA10堡壘的長官們就接收到了極地團隊的接聽請求。聽了沐久澤的陳述後,意識到他們先前的舉動實在是勞民傷財,不僅損失了不少能源也損失了不少優秀的軍人。時間不等人,來不級向上彙報去詢問總堡壘的意見了,長官們彼此商量了一下,就敲定聽從極地團隊的指揮。
這一決定,讓圍殲分隊的分隊長很是不爽,他們可以軍人,憑什麼聽一個僱傭團隊的命令,但軍令如此,又不得不服從,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聽着沐久澤通過擴音器安排他們的作戰方式。
“外面的分隊不要再進入支援,全部撤離到安全外圍,只需對付外圍的屍化物種,不讓它們接近這兒。內圍的分隊也不要攻擊主株的再生曼陀羅,主要攻擊小曼陀羅,兩人爲一組配合,將分株和小‘花’全給滅了,不要再向塌陷處放‘射’能量彈和火炮,現在地裂越來越嚴重,能量太容易滲入,說不準下一秒就會引起大爆炸。”
沐久澤細細的‘交’待着,至於禁止火炮什麼的,其實他是怕誤傷了地底下的隊友。
一系列安排下來,表面看起來都很穩妥,但是沐久澤還是看出了分隊隊長的不滿,轉頭對丘風說道:“小子,你盯緊那個分隊長,我不怕他‘弄’‘花’樣,我就怕他不聽話,自以爲是的當英勇,把事情搞砸。”
“我也注意到他了,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放心吧,如果他真的想當英雄,我就成全他。不過喂屍植太不划算,就讓他喂喪屍去比較安全,嘿。”丘風敲敲鍵盤,把附近的喪屍都網入了監視器中。
專心幹活的丘風並沒有注意到沐久澤的不妥,只有從衛生間裡出來的胖子留意到沐久澤的臉‘色’蒼白得可疑,還有一絲死氣。
“久澤,要不要去‘牀’上歇歇?”胖子走過去望了望他,笑呵呵的問,眼神卻意味不明。
合作了那麼久的團隊,沐久澤怎麼會不懂胖子想什麼,他扯了扯嘴角,低聲說:“比不上你們一直坐在車裡舒服,是有些累了,我去躺躺,麻煩胖哥幫我瞧着,有什麼事就叫我。”
胖子笑着拍了拍沐久澤的肩膀,“去吧,有我看着呢,放心。”
沐久澤扯出一個笑容,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進了屬於他和北雋的房間,上下鋪,他卻爬上去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就在北雋的‘牀’上躺下了。
這時,胖子進來,手裡拿着鐵鏈子,沐久澤苦笑一聲:“就算屍化也沒那麼快的,不用緊張。”
胖子歉意的說:“現在凡事都有意外,不敢冒這個險,你這個屍毒一定是被再生曼陀羅感染的,如果屍化成S級,我和丘風可不是你的對手。”
沐久澤也不反對,揮了揮手讓胖子把他鎖起來。
“祝你成功!”胖子輕嘆一口氣轉身出‘門’,把‘門’鎖釦死,再一轉身看到丘風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他不會有事的。”
丘風瞬間明白了,垂下眼簾沉重的點了點頭,“一定會沒事的。”
屍化,並不僅發生在沐久澤身上,北雋和莫真語也感染上了屍化病毒,兩人心裡都有數,所以都希望在還未屍化前把幻妖開到夜寂流身邊,讓她脫離險境。
此時,夜寂流和卓蒼辛正和再生曼陀羅的母株搏殺着。
母株沒有人類的智慧,爲此它的目標始終很單一,就是先吃掉卓蒼辛,而且每次卓蒼辛貼近它,就莫名讓它興奮,植株的纖‘毛’都跟着一根根豎起來,極渴望扎進他的‘毛’孔裡吸食個夠。
卓蒼辛沒有遊鴻雙刀作爲助力,搏殺時就沒那麼得心應手,夜寂流也看出來了,主動作爲輔助,協助他攻擊。她很清楚這時候就算自己想主攻也不可能,再生曼陀羅的眼裡根本沒將她放在第一位。
“幻妖很快就會到達這裡,到時候你的武器就有了。”夜寂流一邊協助一邊說。
卓蒼辛輕聲一笑:“有你做助手,我也不擔心死得太快。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頭長髮給削了,太礙事了。”
夜寂流看着他被根鬚拉扯住的長髮,不禁哧聲而笑,腳尖一點,飛身上前,手起刀落,咻咻咻幾聲,卓蒼辛的長髮就變成了狗啃似的碎短。
卓蒼辛不用照鏡子也知道髮型好看不到哪兒去,暫時把計較壓進肚子裡,以後再想辦法討回來。
兩人相互配合了幾個回合後,幻妖終於來到了眼前,當夜寂流和卓蒼辛看到北雋與莫真語兩人時,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樣的臉‘色’,那樣的疲憊度,很明顯是中了屍化病毒。
北雋也很明白兩人看出來了,也不多說什麼,指着幻妖說:“‘交’給你們了。”隨即進入了車內。
莫真語也很歉意望了兩人一眼,“我想幫你們,也力不從心了,搞不好‘弄’巧成拙。”
夜寂流揮刀砍斷一條根鬚,在卓蒼辛與其糾纏之際,她一躍而下,“進去吧,我會帶你們出去的!”說得斬釘截鐵。
莫真語眼睛一熱,點了點頭,進了幻妖裡與北雋相隔而坐。
夜寂流點開程序,把兩人都牢牢的固定好後,這才提着遊鴻雙刀出了幻妖。一出去,恰看到蟒蛇似的母株伸展着根端狠狠的‘抽’了卓蒼辛一下,把他從母株上段給‘抽’了下來。
“卓蒼辛,接着!”夜寂流快速衝上前,把遊鴻雙刀當成標槍‘射’了上去。
卓蒼辛頭朝下,雙手一伸,把雙刀接了住,並且順着那股慣‘性’轉了個方向,借力一戳,母株上就又多了兩個深深的‘洞’口。
“你負責上半段,我負責下半段!”夜寂流在底下喊話。
“好!”卓蒼辛立即知道她想做什麼,這樣可以把母株斬成兩段,一株植物被分了身,就算可以再生,短時間內也無法復原。
夜寂流和卓蒼辛分工合作,攻擊都對準着母株的同一條傷口,重複的傷害,讓那條傷痕越來越深,越來越大,由於受傷部位恰到好處的在母株的中部,使得它扭動的靈活‘性’也受到了限制,而且一旦扭動就愈發加大傷口,同時屍汁也如小瀑布般的噴涌而出。好在,兩人都進化到了S級,不懼怕被感染。
就在母株經不起傷害終於分成兩段轟然倒下時,地面上的曼陀羅‘花’也枯萎下來,但沒有死,而是依靠着地面上的血液盡力的恢復着生機。
然而,圍殲隊的軍人們忽略了這一點,努力的圍殺中好不容易看到敵人倒下了,大腦總會出現瞬間的欣喜,防備大降,這是很多生經百戰的人都會犯下的錯誤,所以丘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名軍人在歡呼時被分株的小‘花’吞噬乾淨。
丘風怒火上漲,對着擴音器吼道:“白癡啊你們,想成爲‘肥’料就早點去,快收尾了去送死,是挑戰生命極限嗎!”
還好被吞噬的軍人不多,而且軍人們反應也快,在看到同伴們被捕食後,都拉開了距離,重新組合成兩人一組進行最後的圍殺。
但意外無處不在,丘風一直盯着的分隊長很不爽剛纔丘風的那一聲怒吼。覺得他罵了圍殲小分隊,簡接的是在罵他。再看了看那淹淹一息的再生曼陀羅,他就更不爽了,明明快死了爲什麼還要涼着它在那兒。想到沐久澤先前‘交’待的不能用能量彈和火炮,眼中滑過一抹狡黠。
他心想,既然極地團隊的人在上面指手劃腳的,就讓下面的人吃點苦頭好了,這麼想的同時,一枚火熘彈就扔了出去。
“找死!”丘風眼尖看到,一束冰凍‘射’出,卻只凍住了分隊長,火熘彈本身帶着高溫強火更本沒法凍住。隨着一聲炸響,極地車被掀飛到半空中,丘風心中大痛,也知道當下是控制好極地車,否則他和胖子還有沐久澤也要玩完。
“嘟——”極地車的防禦平衡系統開啓,在下跌時,自動的翻轉穩穩的落地。
與此同時,再生曼陀羅區域一片火海,還有一聲接一聲的爆響從地底下傳來,火苗滾滾中,丘風只能看到‘射’出的幾枚能量光束,像煙‘花’一般在天空中綻放,那是北雋特製的遠程能量彈。
丘風只覺得眼睛灼得深痛,淚水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