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帝都中滎,終遇故人
溫王府?那不就是羽歾決?不知爲何,不安的心緒由然而生,當即轉身折回城裡。
“他溫王府再有權利地位,也不能不要我這把老骨頭的命。”老頭語氣堅決,勢必要歇上一會才肯走。
聽到“世子”二字,綰梅不禁停步,回頭看着那兩人,她知道兩個世子,所以一聽到這個字眼,便不禁停住腳步。
“大夫,您趕緊的,世子現在病重呢。”說完又要拽着他往前走,卻被老頭不留餘地的拍開。
“再被你這麼拽着,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老頭大口喘氣,掙開年輕人的手。
轉身正欲離去,只見一個年輕人拽着一個老頭拼命往城裡走。
走到城門口的綰梅,看着繁華如夢的中滎,只希望大哥和苡宣他們在這繁華的地方,都能幸福快樂。
想來,他和苡宣應該都在溫王府裡,原本打算去看看他們,後來轉念一想,只要他們好好的就夠了,也就沒去。
阿兀說,歾決大哥本就是溫王世子,只是自幼被送往天門之顛而已,這事,也從未聽他提及過,所以,並不知情。
到了中滎已有五日左右了,也見到了自己相見的人。
……
“對了,你說歾決大哥是溫王世子,這是怎麼回事?”
“他都不認識我,我怎麼會認識他。”綰梅回頭看了一眼滿是疑惑的他。
“怎麼,你認識?”阿兀看着她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遠去的即潯。
她和南詔王熟識,又認識自己,着實不簡單,不知爲何,心裡有一種直覺,總覺得她是善良之人。
看着她眼裡的熟識,即潯掩飾的不着痕跡,至少他不信,眼前的女子不認識自己。
不知他們何時談完的,直至即潯向她告別時纔回神。
她本就不是奢求太多的人,也沒想過走進他的生活,只要看着他好,就夠了她還要回到長辭山,等子俔回來。
此次前來,本無所求,只是知道他的消息,想看着他安好無恙而已,如今見着了,再無所求。
同樣熟悉的樣貌,前世的他瀟灑快活,今生內斂穩重,以身殉池換來輪迴今生,也值了。
坐在一旁的綰梅插不上嘴,索性坐在一旁,看着他們聊,目光大多了聚集於即潯身上。
他們二人之間的討論,無非就是國事,以及即傾郡主。
這個地方是即潯找的,屋子置放雅緻,視線可看到很遠,實在是個不錯的地方。
兩人微微一笑,就算是打招呼。
綰梅心裡將阿兀鄙視了一番,聽他這語氣,方纔是忘了有這個人,現在纔想起來。
“對了,這位是卿綰梅,這是譽王府的即潯世子。”阿兀在一旁介紹。
最後,終於在兩人的一致意見下,決定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聊天。
“即世子。”兩人笑着打招呼,一派官腔,聽的她直接有種扭頭就走衝動。
即潯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要,方纔那一眼,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裡的欣喜和熟識,但是礙着阿兀,並沒追問。
“不認識。”
“姑娘認識在下?”直至耳畔響起即潯的聲音,她才猛然回神。
找了那麼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遇到。
自己的話被別人打斷,自然是惱怒,不善的目光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立即化作欣喜。
“兀公子。”
綰梅滿臉詫異,不可思議的看着阿兀,回想起方纔那兩人說的話,正欲開口詢問,就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
“你不知道羽歾決就是溫王世子?”看着她毫不知情的模樣,阿兀也不禁愣了。
“啊?”這回落到綰梅不明所以了,“溫王世子,我認識麼?”奇怪的看着阿兀,他說話也太奇怪了些。
“你來是找溫王世子的?”
綰梅點頭,就算她一人,他也不至於是如此的奇怪吧。
“就姑娘一人?”環顧四下,也不見其餘幾人。
雖然沒聽懂,但她自認爲是這個意思,只是那名隨從實在礙眼,走了倒顯得清淨。
只見阿兀對那名隨從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大概是南詔國的語言,隨後那名隨從就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是。”
“你先回去。”
“阿兀?你……”話剛出口,就招來他身旁的隨從不滿,好在被阿兀用眼神制止,他纔沒有多嘴。
“當真是綰梅姑娘,還以爲認錯人了。”擡頭看着來人,愣了好一會,剛纔還在聽人討論他,如今就出現在眼前,還真是巧。
“綰梅姑娘?”心不在焉的綰梅擡眼看了一眼四周,並沒發現什麼認識的人,只當自己聽錯了,正欲擡步走,又聽得一句。
“是。”
趕車的小廝看着主子的模樣,正欲開口,這回,馬車上的人倒先開口了,“折回去。”
馬車上的人挑開簾子看着淹沒在人羣裡的白衣姑娘,心下疑惑,“是她?”
不知道被誰突然推了一下,只見面前一輛馬車碾過,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原來是昨日在宮門外遇到的那輛馬車。
若單單只是一個譽王府,隨便瞎編個理由也就進去了,只是大哥在裡面,即不能打擾他原本安好的生活軌跡,也不能冒犯,本想看着他安好就夠了,就當前世的歉疚,可如今,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出門的時候,街上已是人聲鼎沸,走在陌生的人羣裡,一時之間倒有些漫無目的。
遙想那時候的他,一心只有月姬,衛奇對他也是一片癡心,即便是最後身份被捅破,她也起誓一生守護南詔,永不嫁人,轉眼之間,他便要娶他國郡主,不管是否有心,想着也有幾分薄涼。
想着只覺頭痛,皇親貴胄的事,果真是讓人猜不透。
而鄰桌的綰梅卻是舉箸不食,南詔王新帝?難倒是——阿兀?莫非他要娶譽王郡主?
藍衣男子點頭贊同,兩人看着進酒樓的人越來越多,也都不約而同的轉了話題,左右不過是應酬交際的客套話。
青衣男子點頭,笑着附和,“南詔國本也是豐盛之國,只可惜新帝即位,將朝中勢力大肆整頓,丞相一黨雖然被連根拔起,卻也使南詔整個國力削弱不少。”
藍衣男子看着謹慎的模樣,笑道,“李兄也太謹慎了些,現下誰不是這樣想的,只是那南詔王親自來中滎迎娶,即傾郡主是非嫁不可了。”
方纔說話的青衣男子,目光環視四下,確定無認識之人,這纔開口道,“這話可別亂說,皇親貴胄的人,怎能輪到我們指點。”
一旁的男子男子點頭贊同,“哎,只可惜這即傾郡主,二八芳華,就要遠離家鄉,嫁到那蠻荒之地去。”
“聽聞溫王爺和譽王爺素來交好,而且都是外姓王爺,如今即傾郡主大婚,加上溫王爺逐漸年邁,想來也是因此回來的。”
“溫王世子,聽說自打他出生,就被送走了,怎的回來了?”
看着兩人的裝束,想來應是商家子弟。一大清早的人本來就不多,即便是他們故意壓低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正在用飯的綰梅,看了一眼旁桌的兩人。
“誒,你聽說沒有,昨兒溫王的世子回來了。”
中滎繁華似錦,天方露出魚肚白,就有人起身,酒樓裡便有人揭起一日的生意。
如今睚眥即將衝破封印,身爲修仙之人,身爲天門執教之人,怎能捨下衆生,至於那孩子,便看他的造化了。
自小看着他長大,難不成要他這白髮人送黑髮人?
替那孩子續了命,不過是閉關了兩天,他竟回中滎去了,他的想法,他這做師父的又豈會不知,只是如此,他將自己的性命至於何處!
聽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之閒無力的閉上雙眼。
說完便拂袖離去,白畫央看了一眼依舊固執的師叔,這纔跟上梵應的腳步。
“你……哎,如今睚眥蠢蠢欲動,封印即將衝破,你自行斟酌。”
“師兄,我相信命,卻不相信運。”
“他執意離開,師弟你又何必執着,歾決的路都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縱使你是他師父,也改變不了。”
“師兄,你明知那孩子的身子……如何能讓他下山。”看着面前一直尊敬的師兄,只好壓下心中怒火。
白畫央規矩的站在一旁,師兄走後,竟沒想到師叔的反應如此大。
“師弟!”梵應苦口婆心的喚了一聲面前的之閒。
費心勞神的尋找,殊不知在一開始,就已經擦肩而過。
“是。”精美的馬車穿梭在人羣裡,直接奔往譽王府的方向。
“不必了,回譽王府。”
“要不小的將馬車折回去?”
“只是覺的眼熟。”車上的男子放下簾子,繼續倚在馬車裡。
“爺,您認識那姑娘?”駕車的小廝回頭詢問,目光掃過遠去的白衣姑娘。
方纔馬車裡的人挑開簾子,看着宮門口離去的白衣女子,緊蹙的眉頭染上幾分疑慮。
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這事實在有些費神,要如何才能進譽王府,才能見到大哥。
想的入神,直至身旁響起轆轤車碾聲,一回神,只看到馬車遠去的背影。
大哥素來喜歡閒雲野鶴的生活,沒想到這一世,竟是成了宗親之人,周旋於朝堂之上。
走在宮門外,隔着高高的城牆,依稀可看到綠牆紅瓦,宮門有大批士兵守門,偶爾有一個人出來,也要經過檢驗方可出宮。
皇族宗親有神靈庇佑,這也是致使妖魔界的人從不踏入皇宮半步的緣故,加上宮裡有皇帝坐鎮,自然不敢放肆。
南詔王前來求親,皇帝將譽王府的即傾郡主作爲和親之人,身爲兄長的即潯,少不了爲她奔波操辦,但他終歸是宗親之人,要想見到他恐怕不容易。
他說,“當年古綏滅亡之後,我去幽冥找過你們,雖沒看到你們,卻看到了載入輪迴之道的修藥。後來我一直尋找,終於找到了他的輪迴——譽王府的世子即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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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域的時候,同竹洛一席話之後,他本欲離去,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
目光落在那拔地而起的雄偉宮殿上,憶起那日竹洛的話。
進城之後,一片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卻又井而有序,很多東西也是上古城所沒有的。
看着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守門的將士,有時候也會按例查看一下,各司其職的,這就是帝都的模樣麼?
“中滎(yimg)。”站在城門處的綰梅,看着城樓上的字輕聲念道。
“是,君上。”看了一眼那個神聖的背影,隨着一聲嘶鳴,一隻白鶴沒入雲端,直至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