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話,白舞影已是說不出口來了。
此時就算是與他說個明白,又能如何?
自己與那繆龍天已經成婚,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實。自己又如何能夠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即便自己和他重歸於好,又能如何?難道自己這個已婚女子,能夠和他私逃不成?
如果真的如此,聖殿將在天下人的心中成爲笑柄,爹爹會無顏再去統帥十二位護法,而將一世的英明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如此種種,使得白舞影有口難辯,有話卻無法說得出口。
看到白舞影語言又止的摸樣,雷嘯天心中更是覺得冰冷一片。
“她果然是個貪戀虛榮的女子,我雷嘯天果真是看錯了人!”
想到這裡,他羞憤難當,毅然決然的轉身而去。
望着雷嘯天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的身影,白舞影覺得自己的心也一點一點的碎了,碎成了千片萬片,再難以癒合。
之後的日子,令她生不如死。
那繆龍天終於有一天得知了,她竟然懷了那人的骨肉,立時惱羞成怒,一紙休書將她送回聖殿。
白雷無話可說,只得強行忍住心中憤怒,卻終日裡對她冷眼相待,全無往日的半點兒父女情分。
終於有一日,她懷胎十月,產下了孩子,而且是雙生子。
看到其中一個女嬰兒竟然如同自己一般滿臉遍佈可怕印痕,白舞影真是悲痛難忍。
“這個孩子的一生將要和我一般受苦受痛了!”
爲了救得這個孩子的性命,她遍尋天下名醫,卻最終被那神醫胡勝告知,自己因爲遠離愛人,身上蠱毒已經發作,這纔會將這可怕蠱毒帶給孩子。
自己若想保住性命,只能用斷情針,阻住對那人的日思夜想,方纔能延續生命。
爲了繼續給孩子救治。白舞影咬牙點頭同意。
當胡勝給她施了斷情針之後,果然臉上漸漸浮出來的可怕印痕全然消失不見,而自己心中的切骨悲痛也消失不見。
白舞影倒也獲得了釋然,懷裡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來至黑水國。
爲了求得繆龍天出手給孩子藥丸延續生命,白舞影毅然決然去見繆龍天。
看到白舞影突然來至自己眼前的繆龍天,此時心中甚是愛恨交加。
三言兩語過後,他驚愕發現,這個白舞影似乎全然忘記與那雷嘯天的一切過往。單單只是記得要好生救治這個緊緊摟在自己懷中的嬰兒。
想起日後若是自己靠着這個被白舞影愛若珍寶的嬰兒,就可以牢牢控制着她聽令與自己,將來號令天下,繆龍天倒也樂得去出手相助。
誰承想,那白雷有一日竟然將聖殿寶物丟了。自此失去了聖殿殿主的尊貴身份,並且被十二位護法責罰,終生必要尋找到那聖血玉蟲。
原本想要將這個嬰兒拋棄掉的繆龍天,卻在撒手的最後一刻,被嬰兒柔弱的雙手緊緊摟住了脖子。
不知是這個孩子感受到了性命堪憂所致,還是終日裡自己和她相處。每日裡給她餵食藥丸,兩人已是不知不覺之間有了情感所致。
看到孩子緊張望向自己的這雙美麗大眼,繆龍天竟然心軟了。
他嘆息着鬆開雙手,將孩子攬入自己懷中,悠悠嘆息道:“繆麗曉兒,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繆龍天的孩子了!”
白舞影看到孩病情穩定,想要抱她返回天山,卻被他冷冷拒絕。
“你好生想想,是要顧全所謂母女之情。任由她自生自滅的好,還是留她做我的養女,日後成爲黑水國的公主的好?”
又是被此人無恥要求,白舞影真是恨之入骨。但看到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異常乖巧的孩子,終究還是想到延續孩子性命更爲緊要。
她離去的那一刻,每走出的一步,都遠離了自己孩子,使得自己心如刀割。
那一天,她真是深深領悟到了。即便是有着斷情針,也阻擋不住自己與孩子之間的親情割裂之痛。
往事歷歷在目,尤其是在自己取下斷情針,與杜春曉一起服用了那柳羽軒派人送來的解藥之後,已是全部記起,使得她深深感悟到,什麼叫做遺恨千古!
但故人已去,即便心中再是遺憾難平,除了增添悲痛,全是枉然。
白舞影這段時間一路陪着杜春曉,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步步在重蹈着自己當年的覆轍,眼看着就要落入同自己一般的覆水難收的悲慘結局,如何能不讓她急於勸阻與她,好讓她及時懸崖勒馬?
話說到這裡,白舞影已是淚水漣漣,伸手攬住杜春曉的腰,低聲說道:“好孩子,你爹爹和我的一生大錯鑄成,已是無法可想。但你不同,你與那柳公子情投意合,你身上的蠱毒自然消解就是明證。切莫因爲繆龍天的所謂野心,而葬送了你自己一生的幸福,遺憾終生!”
杜春曉聽到這裡,已是冷汗淋淋。
回想起自己和柳羽軒的過往,雖然不如爹孃那般慘烈,但也是一而再再而三互相傷害不停,眼見得剛剛重歸於好,卻又要因爲爹爹的介入變得誤會連連。
她低頭沉思許久,突然擡眼看着白舞影低聲問道:“孃親,那麼你可知道我爹爹是如何創建了這個十二樓的嗎?”
白舞影眼中落淚,嘆息道:“這還需要細想嗎?他終生未在婚娶,卻全身心去創建這個十二樓,並且在短短三五年之內就揚名天下,使得我們聖殿矚目,還不都是爲了要以此來向我證明當日與他分離的是大錯特錯?他其實一直都誤會我是個貪戀榮華富貴的虛榮女子,這纔會想要以此來刺痛於我!”
杜春曉垂下頭去,心中甚是替雷嘯天感到悲哀。
“明明愛極了孃親,卻偏偏要負氣離去,白白使得相親相愛着的兩人就此永隔!那麼,我和羽軒之間,若是不及時吸取爹孃教訓,只怕也是要遺憾終生,悔之莫及啊!”
想到這裡,杜春曉已是一身的冷汗。
“可是,爹爹畢竟養育了我十幾載,我又如何能夠叫他寒心失望?”
腦海之中,繆龍天那雙滿含希望的眼睛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使得杜春曉左右爲難,甚是糾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