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看着眼前淚落如雨的陳欣柔,心中甚是不忍,但回想起方纔柳羽軒反覆叮囑之話,“只怕那欣柔公主即刻會來至這裡找我,你一定要設法將她攔至門外!我只怕自己此時若是見到了她,必會不顧一切,隨她而去,勢必壞了大事!”
“羽軒,此番改嫁之事,絕非出自我的心意,而是……”
“欣柔公主,你已是那燕國太子的未婚之妻,豈能深夜來至這裡,探訪其他男子?莫要毀了自己的聲譽,也壞了我家少主的清譽!”
小魚的這句話,才真的是如一把刀子,深深刺入陳欣柔心口之上,痛得她不覺伸手捂住發痛的心口,連連倒退。
她雙眼緊盯着那扇緊緊關閉着的房門,能夠感知得到,僅有一門相隔,而那柳羽軒此刻必是在那扇門後站立。
自己已是清晰聽得他急促喘息之聲,但是,就是如此薄薄的一扇房門,卻也如一座高山,將兩人硬生生阻隔住,再難以向彼此靠攏半步。
“羽軒,你真的對我絕望了嗎?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不再讓你煩惱。但是,你切莫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生,我是你的人;死,我是你的鬼!”
陳欣柔最後再留戀的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着的房門,捂住哽咽出聲的嘴巴,毅然轉身離去。
“吱呀”一聲,房門被柳羽軒快速打開,他快步奔出房去,但雙眼所及之處,再無半個身影。
小魚看到他頹然垂下頭去,一滴滴豆大的淚水不斷跌落至地,霎時心中也痛楚難當。
“少主,我這就替你將欣柔公主叫回來!”
“不要!”
柳羽軒擡起一雙淚眼,含笑搖頭說道:“就讓她去吧!我們兩人註定了今生今世無法靠攏在一起,日後必是傷痛更甚,反倒不如就如此分開的好!”
他說完這話。轉身回去,又將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小魚失神看着這緊緊閉着的房門,伸手捂住自己嗚嗚出聲的嘴巴,眼睛涌出的淚水已是如決堤一般。
“少主。你何苦如此傷害自己?”
茫茫夜色之中,一片寂靜,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龍虎鏢局之中,兩人心傷,而那皇宮之中。更是兩人傷心。
陳欣柔回至皇宮之後,就恍如變了一個人一般,更是靜若止水。
陳珂看她如此模樣,不敢出聲去細問端詳,但心中已是略微感知一二,只得陪着她靜默而坐,心痛萬分。
她陪着陳欣柔整整坐了一夜,直至天邊泛白,這才和小翠合力,強行將面色慘白的陳欣柔扶至牀上躺好。
誰知道。陳欣柔這一躺下去,竟然昏睡了起來,直到夜色沉沉也未醒轉過來。
陳珂原本以爲她是過於心累所致,但直到第二日午時,她卻還是昏睡不醒,這才覺得大事不妙,急忙宣御醫入宮。
賽華佗胡勝提着藥箱,急匆匆奔入沁心園之中。
他小心隔着一層薄紗把了一下陳欣柔的脈象,良久,才臉色凝重的放好紗帳。起身來至陳珂面前。
“珂公主,欣柔公主脈象極其兇險,看模樣倒是自絕之相!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是想要她能夠醒轉過來。還得要尋得那鬱結在心的緣由,方得好轉。否則,不出五日,必是滴水不進,自絕而亡了!”
陳珂聞言驚愕退後,失聲哭道:“姐姐。你終究還是愛他太過啊!”
胡勝沉吟許久,小心試探道:“欣柔公主莫不是因爲近日更改駙馬之事,這才煩悶淤積?若是能夠想辦法將那柳羽軒帶至這裡,我敢斷言,欣柔公主即刻就會醒轉過來!”
陳珂不聽則已,一聽之下,更是痛哭流涕,搖頭說道:“胡太醫,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方纔所說之事,恰好是現在萬難實現之事!”
胡勝不明所以,搖頭問道:“我想那柳羽軒即便再是心中不快,但現在牽涉欣柔公主的性命,甚是要緊之事。他豈會不聞不問,一任欣柔公主爲了他而送命?”
陳珂苦笑着,緩步走到陳欣柔牀前,俯身下去,看着她蒼白如紙的臉,心中冰冷一片,已是說不出話來了。
胡勝靜默許久,這才輕步走出大殿。
他背好身上藥箱,緩步走着,嘴中卻輕聲自語道:“這個欣柔公主的確是個癡情女子,這般不死不活的模樣,倒和那個女孩子一樣!只是,我是否該去告知他們這件事情?畢竟人命關天啊!”
他如此自言自語着,卻還是照樣回至御醫房,又枯坐了許久,這才離去。
第二日,欣柔公主昏迷不醒之事被陳玉知曉,心中甚是煩惱,就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希望諸位大臣能夠提出合理建議。
其他大臣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陳德庸早就臉色大變,急切上前啓奏道:“陛下,我們大陳皇族人數甚是寥寥,如今欣柔公主因爲此次婚事改變而如此傷心,可見她對那柳羽軒已是有了私情,若是陛下就此心軟,出爾反爾,必是會惹得那燕國再次大舉入侵我大陳,使得我大陳子民陷入災難之中!還望陛下不要婦人之仁,能時刻以國事爲重啊!”
其他重臣一聽,那些原本想要勸慰陳玉之人,也只得閉上嘴巴,乖乖退至一旁,再不言語。
陳玉甚是覺得,前次聽了這個靖王爺的建議,急匆匆改變婚約之事,雖說的確解了邊境危機,也使得那柳羽軒得以安然返回,但是,若是陳欣柔因爲此事而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個作哥哥的就太過無情,必遭世人唾罵。
他這幾日,聽聞那柳羽軒也是重病纏身,臥牀不起,這裡的欣柔公主也是昏迷不醒,眼見得性命不保,心中甚是有了些悔意出來。
這時,聽得靖王爺依舊固執己見,自己心中不覺騰起一股怒火來,臉色一沉,低聲說道:“若是一味因爲國事而犧牲皇妹和朕的心腹,即便有了萬里江山又能如何?被世人唾罵,豈不更是可怕?皇叔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救得柳羽軒和欣柔公主性命纔是要緊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