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電筒掃射過飛機的內部環境,餘念意識到這應當是一架少見的特用飛機。
儘管墜落點距離湖邊並不遠,但水溫卻不是夏季能比,安撫住立即跳進機艙的心情,餘念靜靜坐着,吃下一根能量棒。
坐在倉口,餘念從包裡拿出用塑料袋包裹的對講機,但只收到一堆刺耳的雜音,彷彿受到了干擾,倉門正對面的方向,屍羣依然定定地看着這個方向,餘念拿出一根綠色信號棒,點燃後拋入水中不再理會。
當體力回覆到一定程度,體溫也升到更方便運動之後,餘念鑽入艙內。
沒有以往見過的成排座椅,也沒有計劃中可能看到的成堆屍體,只有黑黝黝、空蕩蕩的機艙,還有水面漂浮着的各種雜物,餘念鬆開手,將撈上來的紅酒丟開,儘管他知道能出現在這裡的紅酒或許要花費他災變前幾個月的工資。
艙內的水面與外界早已持平,但封閉的機艙內沒有光源射入,好在迫降前遮光板都被關閉,向下看去,微微傾斜的機艙宛如一口深井,只有靠近水面的側壁上有微光從厚厚的航空玻璃外透入。
餘念很確信自己沒有幽閉恐懼症,並且不需要冥想也不會猶豫。
用電筒再次照射環視一圈,檢查幾個死角確定沒有喪屍後,餘念深吸一口氣,握住手槍一個猛子扎入機艙內,腳蹼在空氣中拍打兩下,消失在水面。
餘念並不十分擔心有喪屍,包裹住身體的水即使是活人要活動起來也非常不便,喪屍的智力而言,在水下的活動能力不大可能超過人類。
那瓶紅酒讓餘念意識到,飛機墜落時應當有人逃出去了,飛機內至少應該有3名以上承員,政府駕駛,以及運送原石的工作人員,當然在荒蕪一片的高原,更大的可能是死了,但……已經不重要了。
彷彿時間凍結在墜機的那個瞬間,漂浮泡爛的本子、鋼筆、
餘念看到了它,還有她。
井底,機艙最深處,身穿着白色的裙子,宛如玉琢般的女童正抱着它,皮膚彷彿與水融爲一體。
餘念不知道她是不是最初的機組成員,又或者是先他一步的某個勢力成員,但半屍人的存在早已無法撼動他的神經,餘念也無法再接受哪怕一絲地變故,因此餘念只是換掉手槍,拔出短劍,筆直指向她。
半透明的黑暗中,女孩似是有所感應,睜開眼,靜靜地與這名陌生人對看,看到了同樣毫無波瀾的雙眼,看到了他寫滿滄桑的黝黑麪容。
宛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在蒼白的皮膚映襯下,如同最後一塊拼圖般補完了女孩,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甜甜的笑了。
餘念拍打着腳蹼,距離上一次呼吸已經過去一分40秒,在水下,他如墮夢鄉一般靠近了女童,對方雙手舉起那塊石頭,示意他接過。
與所有故事中擁有特殊能力的石頭不同,餘念拿到的只是一塊彷彿從地球上任意一個角落裡撿到的普通石頭——它顯然少了許多部分。
脫離的瞬間,餘唸的目光第一次被她完全地吸引了。
彷彿來自水裡,又回到水中,女童的身影正在慢慢淡去,餘念猛地向前,試着在她所在的位置抓了一把,但什麼也沒撈着。
餘念脫下外套,將原石包了進去。
浮出水面時,餘念大口喘息着,爆炸聲遠遠地傳入耳中,以及瘋狂大作的槍聲。
餘念爬出船艙,聽到拍打水花的聲音正在靠近,他鑽出倉門,槍口對準水花的方向。
“是我們!別開槍!”黑子大吼道。
“屍羣暴動了!”一名倖存者狂吼道。
餘念站上機翼,彷彿失去了最後的顧及,屍羣終於動了,上萬只活屍爭先恐後地躍入水中,向着此處飛撲而來。
“你們怎麼過來的?”
“廢話,當然是直接游過來!”黑子道,“早知道我們直接和你一起過來還好些。”
“你拿到石頭了?!”幾人連問。
餘念點點頭,不等他們高興,急忙問道,“屍羣什麼時候開始動的?”
“大概5分鐘之前!”
“兩分鐘……”餘念喃喃道,“對了,是水。”
“把石頭帶到水下去!越深越好!”餘念將原石拋向黑子,“石頭會吸引喪屍!水可以隔絕這種吸引!”
4名倖存者瘋了一樣遊向石頭落水的地點,齊齊向下猛扎,黑子的水性比餘念好得多,沒多久他就浮了起來,衝餘念比了個手勢,幾乎是同時,屍羣再次安靜下來,靠近岸邊的地方,大圈屍體緩緩漂起,如同翻塘後肚皮朝天的魚。
留下三人在飛機上看守,餘念游回到岸邊,但這一次,喪屍便不客氣了,直到餘念進入冥想狀態,才重新上岸,回到早已等候多時的營地。
還未靠近,飛奔的江薇着向他跑來,將他緊緊抱住。
“我沒事。”嗅着她的髮絲,餘念輕輕在愛人的耳旁輕輕吻下,整個營地的倖存者都圍攏過來。
“我們找到了。”餘念說道。
“確認嗎?”
“剛纔的動靜就是最好的證明,除了原石,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這麼刺激那些東西,他們三個守着呢,那東西需要靠水壓隔離,否則會被感應到。”
星空般幽遠透明的湖面下,被千萬噸湖水包裹的殘破噴氣式飛機彷彿還在沉睡,倖存者們又向餘念確認了大概十幾次細節。
“找到了……找到了……”
餘念同樣想知道下水時外面的具體情況,還有接下來的計劃,卻見龔霆表情呆滯,嘴裡只是不住地重複着這幾個字,所有反應過來的倖存者都瘋了一樣的大叫起來,在高原之巔,擁抱着餘念蹦跳着。
陳瀟跪在地上捂着臉大笑起來,隨之喜極而泣,一向超脫的喇嘛也與其他人一般無二。
餘唸的手臂搭在江薇的肩上略微分開,見她的俏臉在淚水中模糊,那是同樣的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