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老婆子,老婆子你怎麼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孩子他媽,我今天不知道怎麼的一直心悸提前回來看看,你在廁所嗎?怎麼味道有點怪啊?”
“滴滴滴!前面這司機你他媽是死了嗎?綠燈了趕緊開你媽的車啊!豪車了不起啊,豪車就能隨便停車了啊?”
“沙比隊友怎麼又掉線了臥槽!你就算是去給你媽上墳也得先把這把幹完啊艹泥馬!”
年邁的老頭子剛從廚房將煎好的中藥端出來拿到臥室,午飯已經吃過了有一段時間。
剛纔一直在給老婆子熬藥,現在喝藥的效果最好。
然而牀上原本該好好躺着的老婆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變扁了。
他忽然一下好像是明白髮生什麼了,十五分鐘之前,耳朵裡傳來遊戲副本的聲音:
【叮!第五百二十次生存遊戲正式開始,很遺憾,您並未入選!】
【請在此時間段內放下工作,放下學習,多關注您的親朋好友,或許在十五分鐘過後,他們將只能以內臟,骨頭,皮膚甚至是衣冠的形式伴您度過餘生~】
副本遊戲這話他整整聽了十多年,內容幾乎沒怎麼變過。
在末日生存遊戲降臨的十多年裡,他送走了兒子、兒媳、還有滿了十八歲沒多久的孫子。
如今這個家只剩下他和他的老婆子。
可如今。
“噹啷!”
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滾燙的中藥濺落在他的腿上,但他似乎完全沒有發覺一般。
緩緩地,帶着一種莫大的悲慼,“啊,啊……”
乾裂的嘴脣大張,要說什麼話,但只發出毫無意義的乾巴巴的聲音。
“啊……”
他一步步朝牀鋪走近,黑紅色的血液順着牀單滲透出來。
人血的味道很熟悉。
他聞到過兒子的,兒媳的,孫子的。
如今是他的老伴,可是她的身體都已經不行了啊,怎麼還會被選中的?
“啊……”
老人無意義的聲音乍一聽起來難聽得讓人反感。
繼續聽那悲悲慼慼的哭嚎,越聽,越讓人覺得滲人,連雞皮疙瘩都掉了一身。
他一邊哭嚎,那哭嚎的聲音就像是在唱輓歌,就是輓歌。
死人時會唱的東西,如今已經很少聽見了,他想起以前還是孩子的時候,送走自己祖母時自己也曾跟着人哼唱。
有男人回到自己家,廁所的味道讓他心慌。
叫了好幾聲,老婆沒有迴應。
他越發絕望,將門撞開。
眼見着一攤血肉流在地板上,四處都是發腥的血液肉渣。
一輛窗戶全部做成高科技防偷窺的豪車在路口堵了整整十五分鐘。
交警用破車的工具想要將這防禦力驚人的豪車弄開,另一邊的交警引導人們走另外的通道。
煙霧繚繞的網吧裡,四人開黑的小隊發現另外匹配到的隊友忽然站在敵方塔下不動。
很快被對面射手幾個平A弄死。
那匹配到的隊友復活之後便在自己水晶裡面沒有任何動作。
“艹泥馬,趕緊上線啊!”
“等等,大哥,那人不會是,進了副本了吧?”
“……這特麼的,打遊戲呢,開什麼狗屁副本啊!”
……
人被迫或是主動進入副本的時間,並不確定的。
有時候是半分鐘,有時候是一分鐘,有時候是一天或是幾天。
這次開啓的副本,玩家們在其中艱苦生存整整七天,現實世界纔過去了十五分鐘而已。
隨着一陣不怎麼刺眼的光芒閃過,裴墨重新回到了監禁自己的房間。
左右看了看,房間裡似乎並沒有攝像頭。
看來這些搞科學的人對他很有信心,打心底裡的認爲他只是只弱雞,就算是不監控,他也逃不出去。
裴墨一屁股坐在牀上,手上在十五分鐘之前被這些搞科學的變態扎出來的針孔早已癒合。
索菲婭就站在牀邊,在出來的一瞬間,她已經開啓了隱形狀態。
“蟲巢竟然跟着我回來了?”
裴墨的眉頭緊皺。
其他蟲族全部都留在了副本之中,但是從他身上分化出去的蟲巢,重新變回到自己的手臂上。
左手手臂有衣服包裹着,只單純看一眼倒是看不出異常。
但是當他擼起袖子就能發現不對勁。
一整隻左手手臂,被無數的青紅色的血管包裹着,中央血管最濃密的一塊,隨着他的心跳起起伏伏。
看來至少現在的階段,蟲巢跟他本身還是密不可分的狀態。
可惜了副本里還留着的其他蟲族了。
等裴墨回去,它們大概率應該還是活着的。
只是沒有蟲巢的補給,它們必定傷亡慘重。
而更重要的是,它們沒腦子的……
沒有人給它們下指令,它們就只會遵循本能行事。
餓了吃東西,撐了去拉屎。
也不知道最後告訴它們要多弄晶核還有各種昂貴物品有沒有用。
嘖!
裴墨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爽。
事情的發展超出意料之外總會是這樣的。
地上一圈一圈放着無數從副本中搜刮來的晶核和奢侈品。
雖然還能再次依靠入場券進入副本,但是爲了防止蟲巢跟着出來,他也是搜刮了一番的。
只有完成支線任務的獎勵纔會出現在物品欄,而這些戰利品則無處可放。
在副本以裴墨搞不懂的機制確定這些都是裴墨的戰利品後,一股腦就放到了他身邊。
一地的東西懶得收拾,裴墨伸手就將衣服脫掉。
右手放到胸口,然後刺了進去。
等手從胸口拿出來的時候,三隻黑乎乎的噁心蟲子出現在他的手上。
寄生或者是感染,都會被副本認定爲本體帶出來。
如今的裴墨在經歷了副本的七天之後,心境已經變得大不同了。
看他神態就知道,即便如今依舊是階下囚,但他沒有露出絲毫緊張。
就這樣坐在屬於自己的牀榻上,等着外面那羣科學怪人進來。
然後該控制控制,該殺掉殺掉。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
裴墨並不清楚,房間裡沒有時鐘,他的東西早就被那羣綁架他的人拿走。
門口傳來腳步聲。
裴墨沒有任何動靜,坐在牀上看了一下門邊,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躺下。
“咔噠!”
門被從外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