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清本以爲斟完這杯酒,她就可以安心回去坐着了,可她腳步剛動,蕭遠庭淫邪的聲音已再次響起,“坐在這好好陪王爺,今晚你要是把王爺服侍好了,說不定王爺從此就包了你了,李兄,你說是吧,哈哈哈哈。”
“那是,要知道,楓城有多少女人想巴結着咱們王爺都來不及,今夜你有這個榮幸伺候王爺,是你的福氣,可別浪費了。”李爵瑋忙在一邊補充道,一雙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季連清。要不是礙於這女人給了王爺,他恨不得現在就吃了她。
男子□□的笑聲響在耳邊,聽在季連清的耳裡,就如糜糜之音,荒淫奢亂。她的雙手緩緩伸進袖中,摸到藏於袖中的剪刀,手心裡已沁滿了汗水。
心跳的越來越快,季連清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可她依舊將腰背挺的筆直,靜靜地站在男子身旁,沒有離開,也沒有坐下。
男子脣角輕輕勾了勾,溫柔笑道,“坐下吧。”白皙的手指似是無意的敲打了下酒杯,自他指尖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輕響。
季連清猶豫了片刻,還是坐了下來。她知道,現在冒然違抗他們,絕不是明智之舉,只有靜觀其變、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靜靜地坐在男子身邊,與他隔開了一段距離,兩人中間,甚至可以再容納一個人。男子也沒在意,她默默的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見對方的酒杯已空,季連清連忙拿起酒壺,爲他又添了一杯新酒。
兩人的手指不經意輕擦而過,嚇得季連清忙縮回手,生怕這小小的舉動會招來不好的後果。
溫香軟膩從指間柔柔的滑過,男子心頭不由一陣搖曳。他擡首,目光緩緩的遞向身側安靜的女子。
兩彎輕煙遠山眉宇如畫,羽睫在朦朧的燈火下微微的顫動着,一襲白紗將她的面龐隱匿其下。她就靜靜的低着頭,露出脖頸間雪白細滑的皮膚,全身彷佛籠罩着淡淡的清輝,清雅高潔的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男子心頭不由一顫,眼裡的流光閃爍着灼灼的光華,沒想到,小小的“暖香閣”,竟也藏了這麼個絕世女子!
可也只是一瞬間,他的眼波又歸於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波瀾。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那人絕世清冷的容顏。
他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只是爲何,今夜的酒總覺得有一絲苦澀?他堂堂白楓國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在遇見那個女人之後,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可自己與她,終究是天涯陌路,怕是今生,再也沒有重逢的機會了吧……
他就這麼一杯接着一杯的飲着酒,早已將身旁的季連清忘了。
季連清在心裡舒了口氣,方纔男子看向她時,她真的全身都警備起來,生怕他會對自己做出越軌的舉動。幸虧他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再沒有其他動作。
李爵瑋見兩人一個倒酒、一個喝酒,再也沒有其他的互動,心裡着實着急。
他方纔明顯看出來了,王爺對這女子有意思,可爲何又將人家冷落在一邊?今天他和蕭兄請王爺來這裡,可不是簡單的喝酒,王爺要是高興了,他們靠山才能更加牢固啊!
想到這,李爵瑋看了眼懷裡的女子,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女子聞言,輕柔的起身,繞到男子與季連清中間,奪過季連清手中的酒壺,倒了一杯酒遞向男子,聲音甜膩嬌媚,讓人聽完心旌搖曳,“王爺,奴家敬您。”
男子接過女子遞來的酒杯,邪魅的桃花眼淡淡掃了她一眼,對方被他一瞧,已是芳心大亂,頓時兩頰飛紅,心頭亂撞。
她繞過季連清,對她掩嘴嬌笑道,“妹妹,好好服侍王爺喲。”說完,不動聲色的將季連清往男子身側擠了擠,原本還隔開的兩人,瞬間便沒了空隙。
嬌軟的身軀軟軟的倚在身側,男子明顯感覺到她身軀的顫抖。
突然的近距離,讓季連清滿臉緋紅,心口突突亂跳,她趕緊挪開身子,生怕一不小心會被身邊的人擁入懷裡。幸好,男子見她這小動作,也沒說什麼,她的心裡才稍微鬆了口氣。
正當她心裡祈禱這些人能夠快點離開的時候,果然,男子終於放下手中的酒杯,只聽他溫潤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季連清心中滑過一絲疑慮,這聲音爲何有一絲耳熟?
“好了,今夜就到此爲止吧。蕭兄,李兄,你們好好玩,本王就先回去了。”
兩人聽聞,忙鬆開懷裡的美人兒,連連開口勸道,“別介啊,王爺,好不容易出來樂樂,王爺玩的不盡興就走了,這讓小弟們心裡着實不安吶。”
“是啊,是啊,王爺,俗話說春宵苦短,溫香軟玉在抱,王爺怎麼就要回去了。”
男子優雅起身,已是下定了決心,他向來不喜風月場所,今夜能在這裡呆這麼久,實屬不易,“你們盡興玩,今夜的花銷都算在本王的賬上,本王府裡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說完,他便擡步向門外走去,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一眼身旁的季連清。在他眼裡,季連清的安靜只不過是欲拒還迎的小把戲罷了,這麼些年,身邊女人無數,他早已厭煩了這種遊戲。
李爵瑋與蕭遠庭見已無法挽留,只得趕緊起身相送。
原本熱鬧的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季連清心裡終於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見男子已經走遠,她也緩緩起身,往屋外走去。
剛踏出門外,迎面一道黑影突然向她撲了過來。季連清忙閃向一旁,那道黑影直直的向地上栽了下去。
只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一名身材肥碩、身着錦衣華服的男人,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季連清讓到一旁,本想立刻遠離這是非之地,卻不想身後響起一聲粗獷的怒吼,“賤人,給小爺我站住!”
男人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滿臉的橫肉隨着他的動作而噁心的抖動着。方纔要不是這女人見死不救,他也不至於摔得這麼慘,他必須要好好教訓這個小賤人!
季連清眉頭不由一皺,好不容易躲開一劫,又遇到一個霸王!這地方果然就是個是非之地!
她加快了腳步,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剛走兩步,一隻肥膩的大手突然從身後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的阻擋了她的步伐。
季連清心中一驚,怒聲道,“放手!”
胖男人狠狠抓住季連清的手臂,來到季連清身前,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不由一陣心頭恍惚。
當看到季連清時,原本暴戾的胖男人,瞬間變了樣。他死死的盯着季連清,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將季連清從上看到下,眼裡的淫靡都快要流出眼眶了。
“喲,沒想到‘暖香閣’還藏了這麼一個嬌美人啊。好好好,今夜就讓小爺我好好疼你,來,快給小爺我親一個。”說完,他拉着季連清就要往懷裡送,肥膩的嘴脣就要往季連清臉上蹭。
季連清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當場就慌了,她手腳並用,瘋狂的抵抗着男人對她的侵襲,“大膽,你放肆!”
“哈哈哈,有個性,爺就喜歡這種辣性的,今夜看爺不好好疼你。”胖男人對季連清的反抗不怒反笑,肥肉亂飛的臉上充滿了興奮。
“放肆……放開我……”季連清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來抵抗,雙手拼命的揮舞着,趁男人不注意之際,快速從袖裡拿出一把剪刀,朝着男人很狠的刺去。
只聽男人一聲悽慘的哀嚎聲,鮮血緩緩從男人的左臉流了下來,一道猙獰的傷疤赫然爬上男人的左臉。
男人顯然怒了,擡起手,狠狠扇了季連清一巴掌,“臭□□,給臉不要臉,看爺今夜不弄死你!”
一聲清脆的響聲,季連清被男人很狠的扇到了地上,手裡的剪刀也飛的老遠。這一巴掌扇的真的夠狠,她倒在地上,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滿眼金星亂竄。
而原本掛在臉上的輕紗也被扇了下來,從她臉上緩緩滑落,白皙的臉上,赫然五個手指印,觸目驚心。
胖男人一看到季連清的真面目,生生的呆在了原地,想不到啊想不到,這小賤人居然長得跟個天仙兒似的。他哪裡見過這這麼漂亮的美人兒,早已是心癢難耐,不等季連清反應過來,一個大步走上前就要拖着她往屋內走去。
一陣絕望的驚恐襲上心頭,季連清死死的抱着屋外的廊檐,拼命的抵抗,“救命啊……救命啊……”她悽慘的呼叫聲響徹在“暖香閣”的上方,可根本沒有人上前搭救。
來這裡的人,大家都是圖個樂子,根本沒必要爲了一個女人,給自己平白找麻煩。再說了,青樓裡的女人,哪有什麼純情可言……
胖男人一個用力,已將季連清從廊檐上拽了下來,拖着她就要往屋內走去。
此時的季連清,真的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去抵抗和呼救,她眼底那撕心裂肺的絕望和驚恐,彷佛靈魂都被人抽空了,任誰看了都不忍。
眼見着就要被男人拖進屋內,可是,她決不能被羞辱,與其被人羞辱,還不如她自我了結!她咬咬牙,正想咬舌自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極的聲音,“住手!”
胖男人回過頭,想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好歹的王八羔子掃他的興,一看卻是一名長相妖孽的年輕男子,他心下一陣冷笑,區區一個毛小子也敢多管閒事!
他狂笑起來,“臭小子,給大爺我滾一邊兒去。壞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定不饒你。”說完,他橫肉一甩,就準備往屋內去。
“如果你再不放開這位姑娘,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男子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可一雙寒眸裡泛起的陣陣寒意,卻讓胖男人不由的一陣哆嗦,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你……你……你是誰,別……別多管大爺的閒事。我告訴你,我在朝廷裡可是有……有人的。”
男子手中的白骨扇輕輕一劃,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手指在扇骨上來回摩挲着,精緻的脣角邪魅的勾了勾,輕笑着開了口,“奧?是嗎?”
只是簡單的兩句話,卻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他冷豔高貴的氣質。胖男人心頭突然咯噔一下,心中沒來由一慌。他看了一眼手邊絕色的美女,哪裡能夠忍受煮熟的鴨子就這麼從嘴邊飛走!
“媽的,老子就不信鬥不過你這個臭小子。”他一聲怒吼,將季連清推到身後,擡手就朝男子揮去。
男子一個輕身側閃,胖男人險些撲倒在地。不待他回身再出手,男子已擡腳將他踢到地上,肥胖的身軀在地板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住。
胖男人此時如被拔了毛的老虎,怒氣中燒,從地上爬起來就揮拳向男子打來。可他還沒有近男子的身,幾道黑影已攔在他的面前,衆人還沒有看清這些黑影人的長相,胖男人已被打的頭破血流,生生的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出手的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眨眼間,那些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要不是地上的被打成豬頭的男人不停的喘着粗氣,嘴裡模糊不清的謾罵,衆人根本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
方纔的那一番拼死抵抗,已用盡了季連清的力氣,原本整齊的秀髮零落的散在耳邊,她的衣服也在拉扯程中被撕破了,露出了白皙的雪臂。
她虛弱的靠在門邊,散落的碧發遮擋了她的容顏,雙肩因爲害怕而劇烈抖動着,整個人看起來如風中的弱柳,虛弱的彷佛隨時會被風吹散。
男子低眸,目光緩緩的睇到季連清身上,心頭突然涌起強烈的憤怒和心疼。
方纔剛走到一樓,他就聽到了樓上的呼救聲。一向不管閒事的他,根本沒想要插手去管。可那一聲聲淒厲的呼救聲,一下一下的衝擊着他的內心,讓他的心煩悶不已。
他也不知道今夜是怎麼了,心緒不寧,情緒浮躁,他知道呼救的人就是剛剛一直爲自己斟酒的女子,她慣用的勾引手段,他根本不屑。可想到她隨時會被別人輕薄,他的腳步如千斤重,再也邁不出一步。
所以,他還是回來了。而此刻,女子精緻的妝扮已被摧殘的凌亂,她倔強的低着頭,嬌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着,他的心突然泛起一陣疼痛,漸漸蔓延至全身每一處細胞。
他白洛黎一定是瘋了,居然爲了一個陌生的女人,起了憐憫之心!
輕聲嘆了聲氣,他一步一步向季連清走了過去。
也許是感覺到對方的靠近,季連清倔強的擡起頭,目光還未落到他的臉上,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的昏了過去。
卻是這不經意的一瞥,讓白洛黎的腳步生生頓在了原地,再也挪不開一步。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裡,哪裡還有往日的漫不經心,早已是涌起巨大的波濤和震驚!
看到她突然暈倒,他幽深的眸底閃過巨大的慌亂,健步衝上前,接住了倒向地面的季連清。
白洛黎立馬抱起昏迷的季連清,擡腿就往外奔去,一邊走一邊急聲怒吼道,“備車!備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白洛黎,英雄救美,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