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笙還沒說話,薛舜心慌的自亂陣腳,放開她的頭髮,彆扭地別過臉去,“我打架就沒輸過,要不是你攔着,哪兒會有空子給他鑽。”
韓念笙看着他已經發紫的手腕,嘆口氣,“你怎麼能突然就動手呢?”
他沉默着。
她又好心地勸:“我知道你看遲辰夫不順眼,覺得同人不同命的,其實遲辰夫這些年在遲家,未必過的好,宋子涵待他也不怎麼樣……”
“你覺得我打他是因爲我嫉妒?”他打斷她的話,抽回手,摸了一下鼻尖,很不自然地道。
“不然呢?”
他回頭看着她,似乎是在思索,過了幾秒,神情恢復漫不經心:“算了,就當是爲這個吧。”
他看着韓念笙收拾醫藥箱,想了想,問:“你在想什麼?叫遲辰夫給我找父親?如果他告訴宋子涵的話……”
“所以纔要他做這件事。”韓念笙已經走到了窗口,扭頭淡淡地笑,語氣冰冷得如同鬼魅,“你不想知道嗎?當遲辰夫知道你的身世,他會怎麼做?”
……
隔天。
那是在韓念笙收拾準備出院的時候,電視裡面播送了一條新聞。
l市知名企業家遲辰夫和葉氏千金葉佳茗的婚訊。
都是名門望族,門當戶對,新聞裡面放出兩個人在大學時期就曾經交往的消息,附上了那時候他們的合影,照片裡面兩個人都在笑,很幸福的樣子。
韓念笙緩緩坐在病牀上,看着電視機,直到最後,聽到這個月底他們要舉行訂婚儀式的消息。
這就是遲辰夫和葉佳茗所處的世界,一場婚事,萬衆矚目,讓她避也避不及,逃也逃不過,非要這樣看着他們的幸福。
她坐了一會兒,起身摸到煙,點了一直,手微微發抖。
什麼叫恨?
這就是。
本能的,身體的反應,她突然想推翻所有的計劃,爲什麼還要裝模作樣呢?乾脆去直接殺了遲辰夫好不好?
心口中一股怨憤,像是要爆炸了,她熄了煙,又彎下身去,整個人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恍惚,有人推開病房的門進來了,不停呼喚着她的名字……
“韓念笙……韓念笙?”
她心口痛得要死,擡頭循聲看過去,是她的主治醫生,閆大夫。
“你沒事吧?傷口又疼了嗎?”閆大夫關切地問。
她反應有些遲鈍,慢慢地搖了搖頭,被閆大夫扶着起身,安頓到牀上。
“你這樣怎麼出院……”閆大夫絮絮叨叨。
她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花了好幾分鐘,才把思緒拉回來,再看閆大夫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他受傷了,臉頰高高腫起,眼睛那裡青紫,前額還貼了紗布,她打斷他的嘮叨,問了句:“你怎麼跟我一樣掛彩了?”
他一愣,晦氣地嘆氣,“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情,雖然我覺得你還需要休養,但是我也確實不能留你在醫院住下去了,似乎有人要找你麻煩。”
韓念笙疑惑地聽着。
“有人找到我,出錢讓我給你做檢查,要看你身上什麼胎記……這屬於病人隱私,我當然不願意,結果對方就動手打人,還威脅我,這真是……你還是快點出院吧。”
韓念笙聽的背脊發涼。
“是誰幹的?”
……
夏日沉魘的午後,t.s.傳媒總部。
前臺兩個姑娘耷拉着腦袋,困得要死的時候,眼前風似的飄過來一道白影。
“我找樑澤。”一個沙啞的女聲傳過來。
來的人氣勢不小,前臺看過去,長得水靈靈的一個姑娘,着白裙,正看着她們。
一個姑娘問:“有預約嗎?”
“沒有。”
韓念笙在前臺臉上看到不屑的表情,真是煩透了這些大公司錯綜複雜的工作流程,她說:“你打電話給他,就說韓念笙找他。”
另一個姑娘說:“樑特助這兩天似乎沒有上班……”
韓念笙心裡更煩躁了,“他辦公室在哪裡?”
“對不起女士,樑特助在頂層總裁辦那邊辦公,你是不能直接去的……哎,你等一下,你不能直接上去的!”
韓念笙一邊在心裡吐槽這前臺小妹,一邊拔腿就往電梯間走。
於是,遲辰夫從九樓會議室出來,跟陳秘書正要上電梯的時候,看見了電梯裡面雙手抱臂,氣勢洶洶的韓念笙。
“你怎麼來了?”遲辰夫走進電梯。
韓念笙看見他,視線先是落在他稍微腫了一點的側頰上——那是薛舜打的,可腦子裡面一下子又想起早上聽到的新聞來。
她攥緊了拳頭,別過臉,不理會他。
他只覺得她莫名其妙,站在她跟前低頭,“我在問你話。”
陳秘書站在電梯一角,眼前俊男美女的組合好登對,而韓念笙彆扭的模樣,遲辰夫蹙眉耐着性子說話的表情,讓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兒情侶鬧了什麼矛盾,他覺得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只好盡力縮在角落裡面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韓念笙保持着那個擰着脖子的彆扭姿勢,冷着臉,對遲辰夫的話置若罔聞。
韓念笙耍起小性子來的時候,實在像是小孩子,他覺得有些好笑,一把扳住了她的下巴,被她厭惡地躲開。
“別碰我!”
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
陳秘書要哭了,他家總裁大人可是今早剛剛公佈了聯姻婚訊的人啊,現在就在這裡調戲別的女人,還絲毫不避讓,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遲辰夫沉了口氣,把手裡的文件扔到陳秘書懷裡,“陳秘書,你先出去。”
陳秘書迫不及待地在最近的樓層下了電梯。
這下繼續上行的電梯裡面只剩下兩個人,遲辰夫一步一步逼近韓念笙,迫得她不停後退,直至後背抵上牆壁。
已經被逼到牆角,她不得不擡頭,警惕地看着他,“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