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故意板起臉,瞪了瞪吳大富說:“你毛還沒長全呢,滾蛋!”
吳大富看着小黑笑了,說:“連長,你不就比我大三歲嗎……我看出來了,其實你也很喜歡你們班排頭第二的那個,不過,你不好意思下手,用我們年輕人的話說,你是悶騷型的,一連長劉一豹他們是厚顏無恥型的,泡姑娘,悶騷型的沒用,必須死纏爛打,直到搞得對方筋疲力盡舉手投降爲止……”
小黑趕緊打斷吳大富的話,“你們想下手就去下,別跟我磨嘰,現在我已離開二連,跟你們沒啥關係。”
吳大富真急了,嚷嚷道:“這怎麼叫沒關係呢,在你還沒任命別的職務前,你還是我們的代連長,要是一連長跟你班哪個女生好上了,那你成啥了,那不相當於給他拉了一回皮條嗎?你給他拉皮條,那就等於我們二連給他狗日的拉了一回皮條,以後,你要真離開二連了,卻讓我們戴上拉皮條的帽子,你讓我們二連以後還怎麼混?”
小黑擡頭望着吳大富,“有這麼嚴重?”
何大軍拍了拍大腿說:“後果估計比我們想的還要嚴重,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你千萬不能讓他狗日的陰謀行逞。”
小黑聽吳大富這樣一說,趕緊朝小操場跑去了。
女生們看到小黑再次回來,比先前規矩了很多。收操帶回的時候,小黑一人扛着空的保溫水桶走在後面,隊列裡的柳如嫿回頭望了小黑一眼,打報告說繫鞋帶,出列,蹲在地上,等小黑走近後,望了望他,話沒說出來,臉卻紅了。
小黑本想問她有麼子事,見她低下頭,便裝着沒看見,朝前走去。這時柳如嫿跟上來,走到小黑身邊時,慢聲細語地問了一句,“教官,你真的去過美洲嗎?”
小黑故作平靜地點點頭說:“去過。”
“你什麼時候去的?”柳如嫿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在哼哼。
“兩年前吧,有事嗎?”小黑扭過頭看了柳如嫿一眼。
柳如嫿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過於害羞,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嘴皮抖動,閉了閉眼睛,好像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語音顫抖地說道:“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小黑好像被柳如嫿的神情感染,一時也有些緊張。
柳如嫿拿出一張照片。一個頭戴碩士帽的年輕男人張開雙臂,站在校園的圖書館前,挺着一張英俊的笑臉,似乎正在樂呵呵地擁抱着自己的未來。
小黑看清相片上那人時,臉色突變,肩上扛的保溫水桶“哐當”一聲掉到地上,引得前面的隊伍回頭觀望。
副參謀長徐春來拖着長長的天津口音吆喝了一聲,“王金斧,你幹嘛?”
小黑慌忙撿起地上的保溫桶,逃也似的避開柳如嫿投過來的疑惑眼神,向隊伍追去。
瞄準鏡裡慢慢伸出一張鬼臉,一顆子彈帶着呼嘯的火光,準確地將鬼臉擊成無數碎片。
接着那些碎片又慢慢在空中收攏,復原成那張鬼臉。一把利斧豁然閃亮,砍斷高空的繩子。吊在高空的人突然跌落,瞬間着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慘不忍睹。
而那張鬼臉卻在空中嘲諷地扮着各種表情,惡毒的笑聲像洶涌的海水,無邊無際地包裹着整個世界。
……
小黑從牀上坐起,全身大汗淋漓,那個狗日的惡夢又來侵犯他了,醒來後頭疼欲裂,不停地拿腦袋撞着牆。這時營長趙鐵龍跑進來,對他訓道:“你還挺屍呢,軍訓班在等你訓練。”
小黑渾渾渾噩噩地到了小操場,看見柳如嫿投來的目光,心頭陡然一震,大腦清醒多了,卻始終不敢與柳如嫿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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