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手輕彈.點點神光.飛射而出,撥動遠處的琴絃.發出九天仙音.她邊起舞.邊流出仙光,落在瑤琴上。
念月的舞姿絕世,讓人以爲神女下界,而琴音更是堪稱仙樂,讓人情難自制,心中怦然而動。
她在那輪神月中起舞,還能隔空奏出這樣的仙音,簡直讓人歎爲觀止,全都沉醉不已。
與此同時,漫天花雨飄落,異香陣陣,席捲龍河兩岸,無數的居民從城中跑出來,仰視天空之中的絕代佳人,一時忘言,如癡如醉。
就在這時,念月竟展開歌喉,只聽得樂如仙音,連水中魚兒都躍出了水面.跟隨她的節奏舞動。
歌舞曲三絕!
縱是吳易兩世爲人,也曾見過無數美人,更與南域第一美人炎語晗朝夕相處,此時都被驚住了。
這個完美無暇,容顏傾倒北域的女子實在驚人,種種皆近乎道境.將一種舉世無雙的美展現了出來。
神月中,花辮晶瑩如雨,她糊然飛舞.雜音鳴動,百鳥相合,魚兒出水、這一切都成爲一種妙景。
琴寂,舞停,歌罷。
天地一片安靜.念月回到玉舟之上,垂袖而立,禮畢,玉舟飄然折返,緩緩朝着浮空宮闕駛去。
大部分的人還沉浸在剛纔的絕世美景之中難以自拔,卻有人在念月撥轉玉舟的時候凌風而起。
當先一人正是一身白衣的坎北殿聖子燕離歌。
看到燕離歌飛起,韓飛鴻哪裡肯示弱,當即迎風而起,追趕上去。
一時間人羣之中無數的修士爭先空後,浮空而起。
地境大圓滿以上的武者自是直接凌空虛度,但還有很多地境大圓滿以下的武者也不甘心羅候,一時間飛劍靈寶的華光仿若漫天煙花在夜空之中綻放開來。
無數的修士如過江之鯽緊緊跟在念月的玉舟後面,亦步亦趨,向着浮空宮闕飛去。
看到簇擁者如此之多,吳易突然之間感覺到興趣索然。
彷彿一會開始的聞香會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反倒是一場鬧劇一般。
就在吳易轉身準備離去時,突然剛剛回到浮空宮闕的念月聲音又傳了出來。
“小女子聽聞近日瑞雪城內有兩位絕世奇才,又精於鑑寶之道,小女子對於鑑寶之道頗爲傾慕,不知兩位可肯賞臉駕臨寒舍。”
吳易經念月這一提醒,方纔意識到還有一人也對衆人趨之若鶩的聞香會持了漠然的態度。
昊天宗的祁紫衣,一身紫衣雙手抱肩而立。竟也絲毫沒有想要去浮空宮闕的意思。
祁紫衣聽得念月的邀約,頗爲勉強地應道:“好吧。念月姑娘是絕代佳人,你盛情相邀,我自是沒有不去的道理!”
話音落下,一道紫色飛劍憑空而起,載着祁紫衣徐徐朝着浮空宮闕飛去。
吳易思量了一會,也只得架起飛劍,跟上了祁紫衣。
他不想暴露自己是天境高手的實力,又不能駕馭天易劍,這樣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便隨手從行囊裡取出一柄平淡無奇的飛劍,御空而走。
由於吳易飛在了隊列的最後,本身又是這幾日瑞雪城裡的焦點人物,自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矚目。
當然,一把灰不溜秋,平淡無奇的飛劍,跟在一堆五光十色。奇形怪狀的飛劍靈寶中間也是卓爾不羣,頗爲奇葩。
就好像一羣王公貴族的聚會,一個要飯花子來登門了似的。
若不是吳易最近風頭正盛,怕都有人要嘲笑出聲來了。
吳易隨着衆人進了這浮空宮闕剛剛纔發現這宮殿也是跟之前的天字號庭院一般,內部蘊有一個須彌空間,廣闊無比。
飛劍甫一落下。人羣頓時就發出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這是千葉梧桐木!其果實可以入藥製成療傷的聖藥!”
“陰陽曼陀羅,在北域幾乎絕種的珍品這裡居然有這麼多!”
“這香氣竟是九芝蘭的味道!”
“三星三葉花,這裡竟然也有!”
衆人所驚歎的一些足以作爲藥材的名品,吳易之前也聽過一些,不過這些珍貴的花卉樹木此時卻如同尋常的觀賞花木一般,稀鬆平常地栽種在道路兩側,傳來陣陣異香。
吳易自己就是神識方面的高手。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這些花木並非是拿來裝飾的幻象,而是真的栽種在此。
由此蟬月閣的財力與勢力,可見一斑。
吳易藉機將這些進入浮空宮闕的人看了一番,除了韓飛鴻,燕離歌之外,還有北域各大宗派的一些青年翹楚,大約五十人左右。
只不過姜家的姜維卻沒有來,顯然是姜維害怕韓飛雪誤會,故意沒有來這等風月場所。
當然了,四大世家的四位少主也沒有來。
估計倒不是他們不想來,而是武道實力可能還沒有達到地境大圓滿境界,名聲又沒有強大到足以讓念月如剛纔一般主動出言邀請,自然只能無緣這一場聞香會了。
穿過一片由奇珍花木形成的花海,很快就走到了浮空宮殿的本地建築之內。
與南域東域建築不同,北域建築以磚石結構爲主,結構簡單,略顯粗獷,饒是如此,這蟬月閣的浮空宮闕卻依舊做出了精緻如東域、南域建築的韻味來。
長廊九曲,奇花環繞,異香陣陣。
當這些賓客穿過長廊來到庭內時,念月已是在兩位美貌侍女的簇擁下換了一身素衣長裙,款款走了出來,在上首坐定。
吳易也隨着人羣走了進去,在兩側的椅子上分散坐下。
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但吳易發現這些修士都是正襟危坐,仿若生怕顯得自己不夠莊重似的。
燕離歌作爲此地北域霸主坎北殿的聖子,當仁不讓地坐了左手第一張椅子,韓飛鴻當即不示弱,以瑞雪城地主少主的身份,坐在了右手的第一張椅子上。
倒是吳易和祁紫衣兩人雜然而坐,混在了人羣之中。
念月見衆人坐定,又見吳易坐得離自己遠遠的。都快要到門口了,柳眉微微一蹩,似是有些不悅,但又不好明講。
她擡起手,對身邊的兩名侍女輕聲道:“把我調製的薰香拿過來吧!”
兩名侍女輕輕應了一聲,折身返回了。
念月看着衆人輕輕一福,明眸皓齒。淡淡笑道:“感謝諸位青年才俊能夠賞臉光臨寒舍,小女子感激不盡。”
念月一說話。宮殿裡的五十多名修士紛紛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宮殿裡萬籟俱寂,靜的可以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片刻之後,念月身後的兩名侍女各自捧來了一隻托盤,兩隻紅漆托盤裡,一隻放了兩枚玉匣,一隻放了一枚玉匣。
雖然隔着比較遠,吳易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紅漆托盤是上好的檀山梓木的質地,這是極品飛劍劍柄的鍛造材料。
那不知裝着何物的玉匣。質地居然是裝時之沙的北邙玉。
須知北邙玉可以耐受時之沙的侵蝕,還能保證它不被蒸發流逝,是最好的儲存材料。
想來這三隻玉匣中的東西也不是凡品。
念月對着滿庭的人緩緩開口道:“蟬月閣精通各種香料的製作方法,這是小女子前些日精心調製的三份薰香,雖然達不到閣主大人的境界水平,不過帶之也可以祛病延年,修煉靜心。”
“今日的聞香會。便以這三份薰香爲彩頭,就此開始如何?”
衆人看到念月取出了自己親手調製的薰香,便知道念月姑娘成爲花魁後的第一場聞香會就此開始了。
一般都是這樣,由蟬月閣的花魁取出自己親手調製的薰香,然後進行三輪比試,得到薰香多的人。會被花魁安排在聞香會散了之後單獨相處。
甚至是直接留宿過夜,結一段露水情緣。
即便沒有能夠得到最多的薰香,有這一份蟬月閣花魁的薰香,也足以貼身佩戴,在修士同道之間炫耀好久了。
不過往年的花魁多是讓修士多掏資財,多送寶物,與尋常娼妓其實無異。依舊是價高者得,但是看念月今日的架勢,卻是不知道她更看重些什麼了。
念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今日既是請諸位英傑來此論道,那麼小女子這裡也有三件問題向諸位請教,倘若諸位當中任何一人答得最好,便將這一份薰香作爲謝禮相贈如何?”
這一下,諸多懷揣着大把靈石的土豪修士們都愣住了。
要知道,他們來蟬月閣這樣的風月場,無非是玩一玩的心態,只不過去窯子裡上的是娼妓,這裡上的是女修而已……
可真要是叫他們答疑解惑,即便這些人大部分是地境大圓滿,但多是宗派舉宗之力造就而成,優質資源堆出來的,真要說出些什麼來,卻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
倒是坐在前排的燕離歌和韓飛鴻兩人都是自信滿滿,尤其是燕離歌面帶微笑,對於念月面露嘉許之意。
這兩人雖然也是家世非凡,但燕離歌是北域霸主坎北殿的聖子,韓飛鴻又有一個鑑寶宗師的老子,家學源遠流長,自是比那些土豪修士要深厚的多。
幫助念月答疑解惑,也不是什麼難事。
念月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小女子的第一個問題可能有一些奇怪,但還請各位不要介意……”
人羣中幾個自認爲見多識廣的修士立刻恭維道:“念月姑娘但說無妨。”
“今日論道,我等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念月點了點頭說道:“諸位,自近世以來,四大殿分守東南西北四域,鎮守封天大陸已近千年,但卻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不知大家可曾聽說過?”
念月見無人答話,便繼續說道:“四海之內皆可逍遙,唯中央禁地不可踏入半步,入則必死!”
一語落下,很多見多識廣,家學淵源的修士齊齊變了臉色。
就連燕離歌和韓飛鴻都是面色尷尬,似是不願意提及什麼。
但偏偏念月還是發問了:“諸位可能告訴小女子,這是爲什麼?”
一語落下,衆人都是一驚,似是誰都不願意提起。
更多的人卻是在思索着念月問這句話的意圖所在。
一個蟬月閣的花魁,不去吟風弄月,卻想去了解中央禁地的事情,開什麼玩笑?
難道說,是蟬月閣的閣主想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所以特地讓念月在聞香會上提出來嗎?
可是蟬月閣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幹什麼?
沉寂良久,卻見念月面露失望之色道:“竟無人知道嗎?還是說就算知道,也無人願意告訴小女子嗎?真是……”
念月的話還沒說完,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
“念月姑娘此言差矣,不是我等不願意說,而是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一件事情……”
說話的人正是坎北殿的聖子燕離歌,此時此地也就只有他對此最有發言權了。
念月微微搖頭,卻見得燕離歌擡起手來,整個宮殿裡頓時蒙上淡淡的青光。
沒有經驗的修士不明所以,吳易等人卻知道,燕離歌在這裡佈下了禁音結界。
顯然是怕人竊聽。
確保沒有人竊聽之後,燕離歌才緩緩開口說道:“念月姑娘,中央禁地爲什麼不允許踏足,是因爲太古的禁忌。”
“哦?”念月聽得“太古禁忌”四個字,也是來了興致,正要發問,燕離歌已是接着說道。
“要知道如今的四大殿都是太古強者宇鈞的傳人,所以各大殿基本都存有《九典》,這一條不讓任何人踏足中央禁地的禁令,就是宇鈞世代傳承下來的。”
“至於有什麼原因,大概是……”燕離歌輕輕咳嗽了一聲:“中央禁地之內可能有什麼令宇鈞大人都感覺到不安的東西吧?”
“當然了,這只是其中一個說法。”燕離歌輕撫手掌說道:“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中央禁地裡有宇鈞大人的陵寢,逝者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
“畢竟這樣一位絕世強者,死後是不希望被任何人所打擾的。”燕離歌輕聲說道:“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在下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話音落下,也沒有人敢接燕離歌的話茬,畢竟這等機密涉及四大殿的最高層,這些修士雖然也都是各個宗派中的翹楚,但畢竟宗派的地位有限,還接觸不到這等層次的機密。
果然,念月笑道:“既然沒有其他人接話,想必沒有其他人有更好的答案了吧……”
“那麼這一枚薰香就贈給燕離歌公子了,多謝她爲小女子答疑解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