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想‘吻’我嗎?”海利的另一隻手按住桌上的那瓶紅酒。
伊恩明白這傢伙在想什麼。
如果他起身,海利會將這瓶紅酒推下去。
如果他轉過頭去,海利還是會將這瓶紅酒推下去。
如果他回答他“不想”,這瓶紅酒仍舊會壯烈犧牲。
那是這間房間裡一個十分重要的證物,如果海利真的將它摔碎了,很有可能會毀掉上面存在的指紋以及其他兇手留下的痕跡。
“只要你告訴我真話,就算不是我想要聽見的,也沒關係。”海利輕聲說。
兩秒鐘之後,伊恩簡短地只說了一個詞。
“是的。”
海利的眼睛裡明顯有一絲驚訝閃過。
伊恩平靜地從海利的手中將那瓶紅酒取了過來,放回原處。
哪怕伊恩起身了,海利仍舊坐在原處。
現場幾乎被費恩·基汀的人打包帶走,屍體也被‘交’給了伯恩醫生。
而史密斯的‘私’人助理已經在警察局裡等待問話了。
在開車前往的路上,海利打開了伊恩的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閉上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你看起來很高興。”伊恩說。
“當然,我的位置終於回來了。”
伊恩這才明白海利指的是埃文。
“幼稚。”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幼稚’嗎?”海利故意靠近伊恩。
伊恩揚起眉梢,“別得寸進尺。”
當車子開過某個咖啡館的時候,海利忽然拍了拍方向盤叫停。
“爲什麼要停在這裡?”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稍等我一會兒。”
海利難得地將笑容收起,走下車去。伊恩以爲他是要去咖啡館,但他走向的卻是咖啡館邊的小巷子。
這傢伙想要做什麼?
小巷子裡有什麼嗎?
伊恩明白一點,那就是對於海利不需要有太多的探究心。越想要探知這傢伙在想什麼,自己就會越‘迷’‘惑’。
只是二十多分鐘過去了,海利仍舊沒有回來。
伊恩撥通他的手機,竟然顯示關機了!
“‘混’蛋。”
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伊恩還是決定下車。關上車‘門’,從腰間取出配槍,伊恩走進了那個黑暗的小巷子。
巷子兩邊好像堆着垃圾箱,而且很深很深。這應當是兩個樓體之間的夾縫。
海利來這種鬼地方幹什麼?
他的身手不賴,伊恩實在不相信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越向裡走,就越是黑暗。
但是伊恩擁有很強的適應黑暗的能力。
視線逐漸清晰起來,他能看清楚再往前走就是被封死的磚牆。
“媽的!”
伊恩低聲咒罵,那個‘混’蛋到底哪裡去了?
巷子的牆兩側一定有什麼‘門’之類的東西!
等到把這個‘混’賬逮出來,他非暴揍他一頓不可!
伊恩靜下心來,將街道上汽車開過的聲音與巷子裡的聲音分離開來。他隱隱能聽見牆那端傳來的聊天聲,輕微的咖啡杯放下的聲音。
但是,他就是聽不到任何關於海利的聲音。
心情逐漸緊張了起來,伊恩的右手緊了緊手中的配槍,左手輕輕拍着牆面。
果然,他拍到了一扇鐵‘門’。
吸一口氣,伊恩將鐵‘門’緩緩拉開。
就在那一瞬,有人猛地按下他右手的槍,只聽見“啪咔”一聲,配槍的保險栓被撥了回去。
伊恩迅速扣住了對方的手,當他意識到對方下一個動作就是卸掉他的彈夾時,伊恩猛地將彈夾頂了回去。
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下一刻,伊恩的槍口已經抵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伊恩叔叔真的好厲害啊。不過槍口離我的腦袋那麼近,小心炸膛。”
伊恩頓時怒火中燒:“你他媽在搞什麼!”
“*you。”
“什麼?”
猛然間,伊恩的衣領被對方揪住,猛地按在了牆面上。
這樣狹窄的空間裡,連胳膊都無法完全伸直,海利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按住他的腦袋,狠狠‘吻’了上去。
伊恩根本無法推開這個傢伙,當他想將他推到‘門’外去的時候,海利卻先伊恩一步將鐵‘門’關了,並且上了鎖。
海利的含‘吻’帶着絕對‘性’的意味。
沒有拒絕的餘地,不留喘息的空間。
伊恩擡起膝蓋試圖給他的腹部一記重擊,但無奈空間不夠,他的‘腿’纔剛擡起來,海利就按住了他的膝蓋。
“噓……噓……冷靜下來。”
海利的氣息縈繞在伊恩的耳邊,他的手掌覆在伊恩的腰間,用力將他鎖住。
“如果你是我你能冷靜嗎?”伊恩懶得掙扎。
他明白了,這又是海利‘精’心設計的圈套。
“我不能。”
即便在黑暗裡,伊恩也能看清楚海利‘脣’角的笑。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思嗎?我們還要去見史密斯的助理!”
“我這麼做意義非凡。剛纔你承認了你想‘吻’我,對嗎?”
伊恩的腦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快要炸開。
“伊恩,你是個誠實不擅長撒謊的人。記得你說過爲什麼你不願意面對埃文的媽媽,因爲你擔心她會問你科比走的時候是否痛苦,而你無法看着他的眼睛說話。”
“所以呢?”
“你也做不到看着我的眼睛說謊。所以你承認想要‘吻’我,並不是擔心我將那瓶紅酒摔裂。”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伊恩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他知道除非達成海利的願望,否則他可能無法成功地離開這裡。
“做你剛纔想要做的事情。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看見你的表情。”
伊恩的背脊僵在那裡。
“還是說你不敢?”
海利的話音剛落,伊恩忽然靠了上來,在海利的眉心輕輕一碰。
還沒來得及感受伊恩嘴‘脣’的溫度,他已經伸長了手臂打開了鐵‘門’。
當他離開這個狹窄的空間時,溫熱的氣息仍舊在海利的髮絲間流轉,還未來得及捕捉,已然消散。
海利跟在伊恩的身後,走在黝黑的小巷中。
“伊恩,你這是犯規!碰一碰額頭什麼的根本算不上‘吻’。你是把我當做小孩子看待嗎?”
“你的行爲和小孩有什麼兩樣?”伊恩涼涼地反問,頭也不回。
“當然有,小孩子只想要一點糖果或者你的關注。而我想要上你。”
他的聲音在看不見彼此的黑暗中充滿魔‘性’。
伊恩有一種錯覺,這傢伙撩開了他的衣領,觸上了他的肌膚,囂張地進入了他的身體,不斷侵蝕吞沒。
就像是地底深處涌出的荊棘,而他是靜靜躺在土壤中的岩石。荊棘穿透了岩石所有的縫隙,一層一層地纏繞覆蓋。當他以爲自己會被海利刺傷的時候,這傢伙又總是恰到好處地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倒刺。
伊恩的腳步停了下來,黑暗的小巷中回‘蕩’着他平穩而微涼的聲音。
“海利,也許對你而言,作爲聯邦探員只不過是個消遣、興趣或者接近我的方式。但是對我而言,這是一份我想要做好的工作。你明白嗎?”
沒有以往被捉‘弄’之後的怒意,沉靜堅定。
“我知道。我會盡量在工作時間裡剋制自己。”
海利揣着口袋,低着頭,‘脣’角上是剋制不住的笑。
“如果你再做一次這樣的惡作劇,我會申請調換搭檔,我是認真的。”
“你是認真的?調換搭檔是認真的?還是指你對我是認真的?或者……兩者都有?”
伊恩沒有再回答海利,光明近在眼前。
“你就那麼想要我‘吻’你?”
“比中大樂透還想。”海利很認真地說。
比中大樂透嗎?這傢伙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好吧,好吧……我可以爲了你的一個‘吻’而下地獄。雖然我本來就一直在地獄裡。”海利揣着口袋,低着頭聳了聳肩膀。
就在他擡起頭的那一刻,伊恩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喂,伊恩,你這樣悄無聲息地接近,小心我的心臟……”
伊恩的手指勾過海利的下巴,有什麼抿過海利的上‘脣’,談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生硬。
海利半仰着頭,睜大了眼睛。
接着,一陣痛苦傳來。
伊恩咬破了他的嘴‘脣’,血液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
但是疼痛無法讓海利忽視伊恩的溫度,就在他正要伸手抱住伊恩的時候,伊恩卻一把將他推開了。
“現在,你可以下地獄了。”
這一次,伊恩真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海利抿了抿嘴‘脣’,鈍痛以及發麻的感覺延續着。
伊恩已經打開了車子的保險,海利三兩步追了上去。
他還沒打開車‘門’,伊恩就發動了引擎。還好他動作夠快,不然伊恩只怕又扔下他揚長而去了。
車裡一直很安靜,伊恩鎮定地握着方向盤,彷彿小巷子裡的一切未曾發生過。
直到十幾分鍾之後,海利撐着腦袋忽然問:“伊恩……其實你不擅長接‘吻’吧?”
伊恩沒有回答他。
“我可以教你的。”
“閉嘴。”
海利沒有再說話,但是‘脣’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們來到了受害者史密斯的助理艾瑪家中,對她進行例行詢問。
此時的艾瑪仍舊沉浸在不敢相信的情緒中。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史密斯竟然死了……我還爲他接洽了好幾個時尚雜誌的訪談!下週二他還有一場時裝秀!我該怎麼辦?取消它?那麼多的模特和工作人員的薪水酬勞是要照付的!他的作品不再展出了嗎?我該怎麼面對那些贊助商?”
這個‘女’人完全陷入無助,無論伊恩問她什麼問題,她似乎都無法集中‘精’神回答。
於是伊恩沉默了,在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不再有意義。
反倒是海利,一改以往懶散的態度,直到艾瑪將所有擔心害怕的事情全部都說完了,他才調整了坐姿。
他按住艾瑪的肩膀,聲音極其富有耐心,“艾瑪,現在你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
艾瑪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直到海利擡起了她的下巴。
吸一口氣,當她的視線與海利相觸時,一股無形的力量驟然攀附上她的神經,拖拽着她的思緒,彷彿要侵佔她的大腦一般。
“史密斯已經死了,這是事實。你只有接受它,無法改變它,如果你繼續糾結於他已經死掉了這個現實,你只是在‘浪’費你自己的生命和時間,而且這樣的‘浪’費沒有絲毫用處與回報,你明白了嗎?”
海利的聲音如同綿延起伏的海面,包容了一切,帶着篤定的力量。
艾瑪在海利的目光中,惶然的情緒沉了下去,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現在,我們需要你細細地回想,史密斯在遇害之前和哪些人有過‘交’集。他有沒有正在追求的對象?”
艾瑪的視線無法從海利的眼中挪開,關於史密斯的記憶正無法控制地浮出水面。
“……史密斯先生是一個多情的人。他身邊的情人很多,但真正到需要‘追求’這個地步的,幾乎沒有。”
“所以,都是你情我願的‘交’往?”
“是的……”
“史密斯先生是否有特定的‘交’往對象?”
“沒有。”
“最近史密斯先生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
“都是經常見到的模特、化妝師、時尚界的主編等等。”
這時候,伊恩開口了,“那麼關於史密斯先生的生活習慣呢。如果家中有訪客或者他打算見什麼人之前,他是否會用到男士古龍?”
“當然會!”
“史密斯先生會在家中請‘交’往中的對象吃飯嗎?”
“從來不會。家對於史密斯先生來說是十分‘私’|密的地方。如果是‘交’往中的對象,他會帶着他們去環境優雅符合身份的高級餐廳。”
伊恩看向海利,到底是什麼人讓受害者史密斯如此特殊地對待?
“艾瑪,你知道史密斯先生的房間被佈置成這樣了嗎?”伊恩取出照片,遞給艾瑪。
艾瑪看了兩眼就搖了搖頭。
“這不符合史密斯先生的習慣。玫瑰‘花’瓣……還有紅酒……對於他來說是很庸俗的‘浪’漫。”
“那如果是史密斯先生,他會如何佈置約會的環境來贏取對方的好感?”
“如果是一般的約會對象,他會在高級餐廳訂一個位置,有鋼琴或者小提琴演奏的地方。當然偶爾,他也會脫離俗套,邀請對方去度假,比如巴厘島或者馬爾代夫之類。”
“那麼最近史密斯先生的喜好有沒有什麼改變?”海利的手指撫過艾瑪的眉梢,指尖的力量似乎通過皮膚滲透到了腦海深處,“哪怕一點點最微小的細節也值得注意。”
“……史密斯先生其實對巧克力情有獨鍾,但爲了控制體重,他已經儘量少吃巧克力了。可是這段時間,我經常在他的家裡看見巧克力的盒子。”
“你認爲這是史密斯先生自己買的?還是有人送給他的?”
艾瑪搖了搖頭說:“知道史密斯先生喜好的人不多,除了我和他自己幾乎就沒有了。那些巧克力的口味和品牌是史密斯先生最喜歡的。所以應該是史密斯先生自己買的。”
伊恩回憶了一下現場,確實在史密斯的‘牀’頭還放着‘精’裝的巧克力盒。
之後,海利從艾瑪那裡得到了一份史密斯曾經‘交’往過的名單。
當他們離開艾瑪家時,伊恩一直蹙着眉頭。走下樓梯時,伊恩的左腳踩空了,在他差一點摔下去的時候,海利一把抱住了他。
海利的雙手繞過伊恩的腰際,將他帶了回來。
“嘿,伊恩叔叔,小心一點。”
伊恩被海利那麼一勒,反而更加失去平衡,向後坐了下去。
海利沒有任何穩住的意思,向後倒去,抱着伊恩坐在了樓體上。
伊恩試圖掰開海利的手,這傢伙的臉從後面直接貼了上來,下巴擱在伊恩的頸間,“你喜歡吃巧克力嗎?”
“不喜歡。”伊恩用胳膊肘頂了頂身後的傢伙,沒想到海利竟然囂張地‘吻’上了他的側頸。
血液即將衝出肌膚的感覺令人戰慄,伊恩下意識聳起了肩膀,不斷用力地掙扎出海利的懷抱。
“別再鬧了!”
伊恩很後悔曾經承認自己想要‘吻’這個傢伙,他已經得寸進尺了!
“伊恩,我曾經寄過巧克力給你。”海利悶悶地說。
伊恩已經做好了與這傢伙扭打在一起的打算了,偏偏他這麼一說,自己頓時沒了力氣。
他收到過。
只是一看見寄件人的名字,他就全部從窗口扔下去了。
“你扔掉了它們,對吧。”
“我不喜歡巧克力。”
“騙人。那天我還看見你坐在沙發上吃着埃文留下來的巧克力豆。”
“你覺得現在是坐在艾瑪家的樓梯上討論我喜歡不喜歡吃巧克力的好時機嗎?”
“當然是。假設伊恩你也很喜歡吃巧克力,你會給自己買‘精’裝禮盒嗎?”
伊恩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原來原因是史密斯‘牀’頭的巧克力盒子並不是普通包裝,而是專‘門’作爲禮物的禮盒裝。
“所以他的巧克力是有人送的?”
“嗯。葛凡妮的鬆‘露’巧克力,高級朗姆酒夾心,巧克力中融有澳洲堅果的碎屑,非常‘精’巧的做工。八十多美金一克,史密斯的‘牀’頭有一整盒。一般人不一定會想到送這樣的巧克力給史密斯。
除非對方知道這樣的禮物一定會讓史密斯產生好感。”
“除了助理艾瑪以及史密斯先生自己,還有人發現了史密斯的愛好……”
也就是說,史密斯確實有一個正在秘密‘交’往的對象。
整個兇案現場也很平整。史密斯的身高畢竟超過一米九,如果有任何人要對他不利的話,現場不可能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伊恩緊鎖着眉頭,他現在只想從伯恩醫生那裡得到確切的驗屍結果。
“我可以請你吃晚餐嗎?”海利輕聲問。
他半仰着頭,做出天真而虔誠的表情。
伊恩知道這傢伙在裝。他已經很明白怎樣能讓自己心軟了。
挪開海利的手,伊恩緩緩站起身來,整了整衣領說:“我不想。”
海利仍舊坐在原處,“你確定?”
“今天你已經在我這裡佔盡了便宜,適可而止吧。”
海利坐在原處聳了聳肩膀,無奈地一笑。
“好吧,伊恩。至少今天的你比以往都誠實。其實你知道的,如果我要對你怎麼樣,你根本無法拒絕。”
“我無法決絕?”伊恩揚了揚眉梢。
海利的手掌覆上伊恩的小‘腿’,緩緩向上。
即便隔着西裝,伊恩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甚至於他手指的力度。
彷彿一切遮掩住自己的東西都是無用的。
“難道不是?”
海利仰起臉,耳邊的髮絲向後垂落,那是他最有吸引力的角度。
伊恩不再與他糾結,轉身離去。
坐進車裡,他呼出一口氣來。
今天的他真的瘋了。他竟然在案發現場沒有經受住海利的撩撥承認自己想‘吻’他?他竟然在海利設下那麼幼稚的圈套之後沒有揍爛他的臉?
這時候,伊恩的手機裡收到了一條短信,來自海利:睡前別忘記想着我的‘吻’。
當他看見那個名字的時候,真的有一種直接刪除的衝動。
驗屍報告要明天才能出來,如果要拜訪艾瑪名單上的那些人,現在也已經不是合適的時間。伊恩決定回家,好好睡一覺,最好能將海利拋諸腦後。
這一天,他很早就躺在了‘牀’上。
直到隔壁房間有什麼東西被撞碎的聲響令他驟然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身來,靜靜聆聽牆那一端的動靜。
剝離開窗外傳來的車輛聲,以及樓上鄰居看電視的聲音,伊恩隱隱能聽見嗚咽聲。
他翻身下來,從‘牀’頭櫃上取出自己的槍,打開‘門’,來到了隔壁的房‘門’外。
“嘿,沙維爾,我昨天幫你修浴室的時候把扳手落在你那裡了!你能把它還給我嗎?”
伊恩昨天根本沒有用到扳手,他只想知道沙維爾在不在裡面。
沒有任何迴應。
但是很明顯房裡有人。
伊恩取出了備用鑰匙,緩緩擰開‘門’鎖,側身將‘門’打開。
沒有人拎着‘棒’球棍之類的東西砸向他,伊恩小心地走了進去。
他的腳步很輕,幾乎無法讓人察覺到他的進入。
客廳裡的桌上有兩杯咖啡,而臥室裡也有某種動靜。
伊恩擡起手,將槍口穩穩地對準臥室的‘門’,走了過去。擡起‘腿’,用腳尖將虛掩的‘門’踢開,伊恩赫然看見的是沙維爾被壓在‘牀’上,口中塞着什麼東西,無法說話,而一個男人已經躍躍‘欲’試。
沙維爾的長髮散落在枕頭上,他看見伊恩的瞬間,眼睛睜大,不斷從喉間發出求救聲。
男人說着不堪入耳的話,扯開了身下的拉鍊。
“滾下來,或者我打爛你的蛋。”伊恩的聲音不是那麼響亮,低沉中自有一股威懾力。
男人轉過身,看見伊恩的瞬間扯起讓人噁心的笑容。
“嘿,兄弟,別那麼緊張!這傢伙就喜歡這樣的!你是他的前任主人?”
伊恩看向沙維爾,他的眼睛裡滿是惶恐與無助。
“你喜歡這樣的?你什麼時候有的主人?”
沙維爾用力搖了搖頭。
“那看來我要打爛你的蛋了。”伊恩拉開保險栓,對向男人的下身。
男人狠狠瞪向伊恩,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哦,你是誰?”
“我是普羅·潘恩!父親是議員馬克·潘恩!”
“哦,很抱歉,我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卡車司機,跟你父親沒法比。”
伊恩上前,正要將普羅的手腕擰到身後,這傢伙驟然轉身,以胳膊肘襲向伊恩的臉部。伊恩輕鬆地向後微仰,避開,再側身以手肘狠狠頂在普羅的臉上,很有以牙還牙的意味。
普羅明顯學過搏擊,不甘心被制服。他猛地擡起‘腿’,襲向伊恩的下肋。但他根本沒有想到伊恩只是輕鬆地用左手將他的膝蓋按了下去,順帶側膝擊中他的腰部。
“唔——”
普羅發出痛苦的聲音,捂着腰部緩緩坐了下去。
而伊恩則隨手撿起普羅扔在地上的皮帶,將普羅的雙手捆綁在身後。他取出了沙維爾口中的東西,解開了捆住他手腕的繩子。
沙維爾衝下‘牀’,完全不顧長髮凌‘亂’一身狼狽,狠狠踢踹着普羅。
“你去死啊!去死吧‘混’蛋!”
伊恩一開始並沒有阻止沙維爾,但是當他的憤怒不可控制之時,伊恩不得不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夠了!到此爲止。警察回來帶他走。”
“什麼?警察?”沙維爾瞪向伊恩,“你瘋了!你叫警察來做什麼?你想要全天下都知道這傢伙對我意圖不軌嗎?”
“你要告他入室搶劫也可以。”伊恩側過臉來看向地上的‘花’瓶碎片。
“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我都有本事讓你完蛋!”
普羅已經被踹到鼻青臉腫仍舊不忘放話。
伊恩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用槍托砸了砸他的腦袋,“這世上確實有一個人有成千上萬種方法讓我完蛋。可惜不是你。”
沙維爾抱着胳膊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斷地說着:“你該讓這傢伙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捲進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想說就算警察來了,他們也無法拿他怎麼樣……”
普羅‘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冷冷地說:“沙維爾,我會讓你的臉出現在每一份報紙的頭版頭條!我會讓你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
沙維爾向後退了半步。
伊恩則冷冷地說:“哦?我等着看。”
幾分鐘之後,警察來了,將普羅帶走。
伊恩與沙維爾作爲重要的證人也跟着去了警局。
但是等到普羅的律師來之後,伊恩反倒被警方拘留了起來。
在走入審訊室之前,普羅朝伊恩‘露’出得意的笑容,並用口型告訴他“你完蛋了”。
普羅的議員老爸將兒子抱住,警察局的局長也親自出來迎接。
伊恩在審訊室裡坐下,對面的警官與他已經十分熟悉了,臉上滿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伊恩……你爲什麼要揍普羅·潘恩呢?他說他與沙維爾是情侶關係,你是非法闖入者,還對他實施了暴力……”
“他對於顛倒是非黑白倒‘挺’在行的。”伊恩不以爲意地說。
而審訊室外,議員馬克·潘恩正言辭‘激’動地對警察局長表示會狠狠控告伊恩,讓他無法在紐約立足。
“沙維爾呢?他是怎麼說的?”
“他……到剛纔爲止,他是堅持自己拒絕了普羅之後遭到他的報復侵|犯,是你救了他。只是他現在所說的,能否堅持到法庭上就不知道了。”
“謝謝。”伊恩微微點了點頭。
在房間裡的時候,沙維爾還在擔心得罪普羅,但是面對警察的時候他還是說出了實話。無論之後他會不會因爲受到普羅的威脅而改變供詞,只要此時此刻他沒有懦弱地扭曲事實,伊恩覺得就足夠了。
就在警察局長竭力安撫這議員馬克·潘恩的情緒時,有人揣着口袋悠哉悠哉地來到了他的身後。
“議員先生,我聽說有人對我親愛的伊恩不滿,還打算對他進行控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