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甜膩香軟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急切又擔憂。
是她的小花吟回來了,安離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想看看那張和妹妹心兒有着一樣甜美笑容的臉,可是,她再怎麼用力,還是睜不開眼,明明有着清晰的意識,身子卻完全動不了。身下鋪着柔軟的錦緞,但還是顛簸得讓人難受,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她應該在馬車上。
“花吟姑娘,你別叫了,讓小姐好生休息,離妖滿樓還有好一段路程,你且安靜些,別吵着她。”風靠着窗斜斜地坐着,話說的禮貌客氣,卻不容拒絕。
“可是小姐昏迷了這麼久,花吟真的很擔心嘛,也不知道那個什麼西如到底能不能救小姐,她的師姐那麼壞,她一定不是什麼好人,要是也給小姐下毒……”花吟突然打住,她在說什麼,差點兒將小姐被南若下毒的事情說出來了,她答應過不會說的,還好沒說漏嘴。
睿智如風,自然看出了花吟的異樣,聯繫到南若前些時候和璃兒只間確有幾分怪異,便追問道:“你剛剛的意思,是說南若曾經給璃兒下過毒?”
安離的榻邊,万俟聖昕本是深情地握着她的手,愁容滿面,一聽風的話提到了璃兒,也擡起頭來疑惑的看着花吟。
昨晚他幾乎把京城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璃兒的消息,己時過後,璃兒卻回到了客房,陷入昏迷的她顯然不是自己回來的,但丞相府戒備甚嚴,加上萬俟聖昕興師動衆的重兵把守,竟然可以帶着人進客房,顯然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經太醫診斷,安離所中的塵埃之毒已完全清除,但體內卻存在着另一種罕見的劇毒,含有凌波睡蓮的“睡美人”,這種毒毒性不強,卻讓本身餘毒未清的安離陷入了深度昏迷。慌亂中,這個叫花吟的小丫頭擅闖相府,被君無玦帶到了万俟賢昳面前,她自稱是璃兒的貼身侍女,君無玦認得她,万俟聖昕也就沒有懷疑,接着,御醫開出藥方,並且要爲安離用金針過穴的險招排毒,花吟擋在牀前,阻止了一干御醫,並且說出了睡美人唯一解藥,雪霽並蒂蓮。
不論風和万俟聖昕怎樣逼問,花吟就是不肯講出雪霽並蒂蓮在西如手中的事她是從何得知的,只說是道聽途說,鑑於安離的情況刻不容緩,風和万俟聖昕也沒有多作追究,連夜備好快馬,決定啓程去城東郊找雪霽並蒂蓮。當然,爲了掩人耳目,並沒有帶侍衛,隨行的只有君無玦和花吟。
花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秦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小姐吩咐過,花吟不能說。”秦王對小姐一往情深,要是知道南若姑娘給小姐下了毒,一定不會放過她,這段時間她雖然不在君家,但君家敗落的事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二公子和南若姑娘私奔之事她也是有耳聞的,現在皇帝駕崩,日晝王朝的一切都由秦王主持,他會看在小姐的面上饒了二公子和南若,但如果此事敗露,這對苦命鴛鴦必死無疑,怎麼說君家對她也算有恩,花吟怎好害了二公子?沒辦法,花吟只好拿自家小姐做擋箭牌。
万俟聖昕略一思索,溫柔的笑道:“既然璃兒不願告訴本王,那也就罷了,只要璃兒安好,一切都不重要。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丞相商量。”
“哦。”花吟不情不願的閉嘴,掀開簾子擡步出了馬車,就在外面,君無玦趕着馬車,一見花吟出來,冷冰冰的問:“你出來做什麼?”
花吟撅着嘴,委屈的抱怨道:“你真的好凶哦,是王爺讓人家出來的啦,怎麼,你想違抗王爺的命令?那我現在就進去。”
花吟作勢要進馬車,君無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扯到他身邊,看着她爬滿紅霞的俏臉,不耐的說:“好好待着別動,馬車很顛簸,別跌下馬去。”
“你是在關心我嗎?”花吟嬌羞的低聲問道。
君無玦冷哼一聲,嗤笑:“別多想,我只是不想因爲救你耽擱了主子的行程,坐好了,駕!”
花吟哀怨的低下眸去,落寞的摳着自己的指甲,突然腰上一緊,猛一擡頭,對上君無玦有些擔憂的眸子,一時有些錯愕,只聽他說:“想得那麼出神,不想要命了?”
原來,是怕她跌下馬車,君無玦索性用左手環着花吟的腰,儘管花吟的小臉紅得滴血,冰塊一樣的君無玦還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對於一個暗戀他已久的少女有着怎樣的影響。
馬車內,風神情凝重,鳳眸盯着万俟聖昕緊緊握住的安離的手,那麼蒼白,彷彿隨時會變透明,無端消失一般。
“王爺,你有話要對我說?”
“沒錯,璃兒這次中毒,不僅僅是偶然,看來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殿下指的是,卿月樓?”
万俟聖昕點頭,他雖然常年身在塞外,但畢竟是重兵在握的戰神,加上風的情報,江湖上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線,這個成立不久的殺手組織實力非凡,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暗黑組織,其樓主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暗中一直與朝廷作對,似乎有意謀反,從万俟賢昳出事的那一刻開始,万俟聖昕就曾懷疑和卿月樓有關,現在璃兒又出事了,他的憂慮更甚,如果說塵埃是綠蘿下的手,那麼現在的睡美人之毒只會是帶璃兒離開的人下的,而帶走璃兒的,卻是她的兩個屬下,這讓万俟聖昕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會懷疑璃兒,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花弄影和雲破月是卿月樓的人。
“既然殿下知道是卿月樓的陷阱,爲何還願意冒着風險去妖滿樓爲安離姑娘尋找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