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少柏的精神終於平靜了些,爲韶儀舉行了葬禮之後,他像是丟了三魂七魄一樣,每天在想的都是韶儀的死,而這件事和蘇小窗又有什麼關係。
他一直沒有把展韶儀臨死之前和他在電話裡說過的那句話告訴警察,因爲他唯恐這件事情會牽扯到蘇小窗。
但是越是這樣,他越是對蘇小窗產生充滿了懷疑,他整個人快被折磨到精神崩潰了。
這麼多天來,他一直都不敢面對蘇小窗,不知道該怎麼向蘇小窗詢問。
而同樣的,蘇小窗也不敢面對他,而且有些事蘇小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蘇小窗告訴他,韶儀其實做了那麼多事,而且她之所以肯做那麼多事的原因,是因爲她愛上了自己的哥哥?
這件事情說起來,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而且展少柏聽了之後,他又會做何感想?
展韶儀寧肯死也不肯讓這個秘密公衆於世,無非是想保住展少柏的清譽,她這麼辛辛苦苦的一番苦心,難道就被自己這麼糟蹋了嗎?
所以蘇小窗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展少柏,也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個事實真相向展少柏說出來。
展少柏過了很久他的心情才平復下來,他決定要找蘇小窗好好的談一談,談一談韶儀的死,以及其他很多東西。
一直以來,有些東西都是在內心深處,很敏感而不敢碰觸的。
他趕到醫院,發現蘇小窗的病房裡已經空了,他向護士詢問,才知道蘇小窗已經在三天前離開了這裡。
他又驅車趕往蘇小窗家的那層樓,他趕到的時候,發現房門緊鎖,早已人去樓空,他向樓下的管理員打聽,管理員說蘇小窗和她媽媽在前幾天已經搬走了,至於搬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也不知道。
蘇小窗把房門鑰匙留給了管理員,告訴管理員,如果有一天,展少柏來的話,就把鑰匙和一張紙條交給他。
管理員是認識展少柏的,他經常會在電視或者報紙上看到他,所以當他進來的那一剎那,他已經認出他來了,但是他看展少柏急匆匆的衝上樓去,就沒有來得及叫住他,等到他下來向自己詢問,管理員才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說了出來。
“她們搬走的時候真的很急,當時蘇小姐剛剛出院,就和她媽一起搬走了。蘇大媽當時搬的時候,看得出很不情願的,拗不過蘇小姐。兩個人什麼東西都沒帶,只是帶了幾個簡單的皮箱,想必是衣服之類的。至於她們爲什麼搬家,我這做管理員的怎麼可能詢問呢?”
那管理員攤了攤雙手,便把鑰匙交給了展少柏,他又拿出了蘇小窗留下的一封信,說:“蘇小姐走的時候留下了這封信,說這封信裡有張紙條是交給展先生的,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好奇的望着展少柏手中的那封信,可見這管理員一直以來都很想把信打開,但是礙於職業CAO守和道德,他還是忍不住了。
展少柏對他說:“謝謝你,大伯。”說完之後,他就拿着鑰匙和信往外走。
他一邊走,一邊在思量,要不要把信打開。
他的內心十分的糾結和矛盾,萬一把信打開,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結果,那該怎麼辦?他覺得自己的心情矛盾極了,就開着車在馬路之上狂飆。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出了西安城,在荒郊野外他面對着夕陽餘暉,心中不禁很是猶豫,到最後,他終於把信封拆了開來,誰知道出乎他的意料,真的只是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只寫着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少柏,當你拆開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搬走了,搬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因爲出了這麼多事,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所想說的就是珍重,再見。不,最後是永遠不見。希望你一切都好。小窗留。”
展少柏看完這張字條之後,就更加迷茫了,他不知道蘇小窗爲什麼會搬走,也不知道她和展韶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展韶儀會跳下懸崖而死,這到底跟蘇小窗
有沒有關係。
展少柏想了想,就給蘇小窗打電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蘇小窗的手機竟然沒有關機,但是電話鈴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
展少柏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撥打着蘇小窗的電話,他希望蘇小窗趕緊接起電話,向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蘇小窗她沒有接。
過了很久,蘇小窗傳過一條短信來說:“你以後不要找我了,韶儀是因我而死,是我害死了韶儀,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我們以後最好不見。”
等到展少柏看完這條短信之後,再打電話給蘇小窗,電話已經關機了。
展少柏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蘇小窗肯定還在這個城市裡,沒有離開,但是她到底搬去了什麼地方,兩個人還會不會見面?他也不能確定。
難道展韶儀的死真的和蘇小窗有關,真的是蘇小窗害死了展韶儀?爲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他沒有料到的是,蘇小窗與此同時也陷入了極大的傷痛和矛盾之中,蘇小窗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她一直不敢面對展少柏,但是同時心中又很忐忑,希望展少柏來看她。
如果展少柏肯來看她的話,就說明展少柏從來沒有懷疑過展韶儀的死跟她有關係,他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的。
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來,蘇小窗從悲傷慢慢的轉入了失望,從失望很快就轉入了絕望,到最後她連絕望都沒有了,有的是心如死灰的冰冷,所以她便在三天前選擇出院,並且一出院就同她媽媽搬離了以前住的這棟房子。
這棟房子她早就賣給展少柏了,是不屬於她自己的,她搬倒也搬得心安理得,離開之後,她和她媽媽就在不遠處的城中村租了房子住下來。
展少柏平日裡十分的整潔乾淨,他是很少走入這些城中村之類的地方的,所以蘇小窗倒也不擔心他會找到自己。
蘇小窗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一直窩在新租的房子裡,沒有出去,也不說話。
蘇媽媽不知道蘇小窗爲什麼忽然會選擇搬離原來所住的舒服的房子,她心裡十分的不願意,但是她也知道,蘇小窗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最要緊的是,她看到蘇小窗整個人就像是焉了一樣,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展韶儀的死她是知道的,而展韶儀死的時候也只有她和蘇小窗在場,所以蘇小窗到現在陷入這種癲狂的狀態,也是在所難免的。
蘇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好言安慰。
蘇小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得進去,就這樣一連過了三天,一切相安無事,蘇小窗剛剛纔開始吃東西的時候,沒想到又見到展少柏打電話過來。
蘇媽媽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對蘇小窗說:“我把電話給關了。”
蘇小窗搖了搖頭,對蘇媽媽說:“不用管他,由着他去吧。”
結果展少柏一遍又一遍的打過來,蘇媽媽聽得有些煩了,說:“你這女兒也真是的,你既然還喜歡他,那就跟他在一起,跟他把事情講明白,媽媽相信你一定不會跟韶儀的死有關係。警察都已經說了,韶儀的死是屬於意外墜崖,你們還有什麼解釋不清楚的?如果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了,那就直接跟他說清楚,又何必窩在這裡傷心呢?”
蘇媽媽是過來人,雖然說的話不那麼中聽,卻也是事實。
蘇小窗想了想,就上前去把手機拿過來,按掉展少柏的來電,給他塞去了那條信息。
蘇小窗發完那條短信之後,蘇媽媽就把電話搶過來,把手機關上了,展少柏再怎麼打過來,也打不通。
接下來的日子裡,展少柏一直在四處尋找蘇小窗,他找了她整整十天,甚至想過要報警,讓警察來尋找,但是最後他放棄了。
她很怕蘇小窗和展韶儀的死有關,倘若真的這樣,他報了警,那麼蘇小窗會不會被判什麼罪?他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樣情況,所以一直不敢冒然行動。
而蘇小窗就窩在家裡,要麼就不吃不
喝,要麼就暴飲暴食,要麼很久都不說一句話,要麼忽然就很多話,她要麼就不睡覺,要麼就一睡好幾天,整個人的精神已經接近於崩潰的邊緣。
蘇媽媽看到這種情形,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到最後,她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把電腦拿過來給蘇小窗。
她知道像蘇小窗這種人,工作狂,一旦碰到電腦,說不定能夠肯跟人溝通。
蘇小窗見蘇媽媽拿過電腦,隨手把電腦打開,登上MSN,看到林建鄴的頭像在不停的閃動,蘇小窗心想:林建鄴和展少柏兩個人本是一起的,想必是展少柏找到林建鄴了。
她便隨手把電腦給關了。
蘇媽媽見狀,走上前來,對她說:“你如果還是不肯面對的話,那麼你就什麼都不要做了。既然你想做什麼,你就要肯去面對。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天下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蘇媽媽一邊說着,一邊把蘇小窗的電腦又給她拍開了。
蘇小窗的MSN自動登錄,看到林建鄴和展少柏的頭像都在不停的閃,蘇小窗也不確定他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
她隨手點開了林建鄴的頭像,見到林建鄴在對她說:“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蘇小窗點了一個問號,問道:“什麼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建鄴看到回了一句:“哇,小窗,你真的在啊?你竟然回覆我了,你可不知道,我把你找慘了,找了你十多天了。”
蘇小窗不冷不熱的問道:“是展少柏讓你找我的吧?我不想見他。”
“也不全是,作爲朋友你出了什麼事,難道我就不擔心你嗎?少柏的確是打過越洋電話來告訴我,說他找不到你了,說很想聽你解釋事情是怎麼樣的。我找你純粹是因爲我擔心你。”
蘇小窗回了一句:“謝謝。”
她不知道爲什麼跟林建鄴這麼一聊天,精神忽然放鬆了起來。
林建鄴笑着說:“謝什麼謝啊,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對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我知道你現在還在西安,難道你準備一輩子窩在家裡不出來見人嗎?”
蘇小窗發了一個茫然的頭像說:“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林建鄴沉思了片刻說:“這樣吧,我有一個好的想法,不知道你會不會考慮?”
“什麼想法?”蘇小窗問。
林建鄴回答:“我們弘巨集團剛剛在香港收購了一家報業,名字叫做《晨報》。我們現在很需要有人來負責娛樂這塊的版面,我想你是做這方面的老手,不如你就移民到香港,來幫我負責打理娛樂版這一塊,怎麼樣?”
“《晨報》?是清晨的晨嗎?”蘇小窗看到林建鄴打了一個橙子的橙,便問他。
林建鄴笑笑說:“可不是嘛,就是你這個《晨報》,剛纔是我打了一個錯別字。”
蘇小窗聽完之後,心中一滯,香港的《晨報》那可是香港最大的報業,也是香港最權威的報業,它的能量幾乎可以和鳳凰衛視媲美。
蘇小窗做夢都沒有想到,林建鄴所在的弘巨集團竟然收購了香港的這家權威報業《晨報》,而且還讓她去負責娛樂版版面。
她愣了愣說:“這件事我需要再考慮一下,等我考慮好了,再給你回覆,好嗎?”
“好,小窗,那我等你三天,怎麼樣?”林建鄴問道。
蘇小窗點頭:“可以,但是我想懇求你一件事,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答應你考慮三天。如果您不肯答應,我們就不用談了。”
“什麼事?”林建鄴爽快的問。
蘇小窗說:“我不希望你把這件事告訴展少柏,我知道你跟展少柏是最好的朋友,你可能不會有事情瞞他,但是我們兩個現在之間已經隔了太多的東西。就好象是韶儀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過得了彼此,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只要你不把我的行蹤泄露給展少柏,那麼我就答應你仔細的考慮這件事情。當然你可以告訴他,我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