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位於漠北東南胤國東北部的一處靠海地帶,在這裡沒有掌權者,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所統轄,世人稱之爲無主之地。
在無主之地中,充斥着血腥的殺戮與黑色的交易,往往不起眼的建築卻可能是某一勢力的聚集所,所有國家的非法買賣都會選擇來此達成。
這裡有某一座由木質建材建造的木屋,門外平平無奇沒有一點動靜,但仔細看會發現這座木屋被一股結界與外界隔絕着,只要走進其中就有一番別樣的天地。
屋內人潮洶涌,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長相迥異的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甚至不同種族,他們相聚於此大聲暢談大口喝酒,表面上其樂融融實際上各懷鬼胎,因爲真心和良知是這裡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們最終的目的都是位於吧檯之後那一面巨大的屏幕上。
這裡是全世界臭名昭著的法外之地,如果把法外之地比喻成廁所,那這木屋則是廁所裡最臭的那坨屎。
它被外人稱之爲交易所,而常客則往往稱之爲聚金盆。它是無數人嚮往又無數人恐懼的賞金獵人的集結地,而屏幕上,就顯示着一條又一條的賞金目標。
兩日前,一條紅色信息突然登上了賞金榜榜頂,但沒過一會兒,甚至連衆人都還沒看清目標時,這條信息就消失了,而任務消失的原因無非只有兩個,一個是信息錯誤需要重新審覈,還有一個則是任務被人接取。
衆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一個朝門外走去的人影,是一位身着白袍帶着一頂笠帽身負一柄長劍的老人。
“老頭兒,把懸賞拿出來給大夥兒看看啊!別吃獨食啊!”
“老東西一把歲數了,還要接這頭級賞金?不如給我你快回去養老吧!”
各路賞金獵人們眼看着到手的錢突然不見了,各個都惱羞成怒了起來,紅色的頭級,要是完成了足足有上億賞金!
老人放佛置身於自己的世界之中,目不斜視地繼續走着,但幾道壯碩的身影突然閃來堵住了大門。
“不交出來就別走了!”
老人駐足,交易所裡的員工破天荒地看起了熱鬧,一般他們只負責發佈,至於誰完成那他們就不管了,何況有能力爭奪的人那自然更有能力完成。
“這不是你們能完成的。”老人終於開口了,他的話如同春日的風一般平靜,聽得讓人沉下心來。
但堵門的人不爲所動,因爲這數億賞金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拿下。
就在男人要動手時,老者背後的長劍彈鞘而出,爆裂的威壓一瞬間將屋內籠罩,擋路的數人一下感覺身體沉重了許多,雙腿也在輕輕顫抖。
“我等都是破境,我甚至已邁入登峰,怎麼會?!”爲首的男人吃驚地看着老人,身邊只是破境的人最終還是沒有扛住壓力應聲倒下,隨着倒下的人不甘地揚起腦袋,但當看清了老人笠帽下的面容後,一瞬間人人都流露出恐懼的眼神。
“劍。。劍。。劍仙!”
老者終於擡起頭,一雙渾濁卻充滿生命力的雙眼看向擋路者。擋路者也看清了老人的臉龐,他當場就跪了下去,他怨恨自己的無知,竟然敢擋了劍仙的道。
劍仙重新拉下笠帽理了理,朝門外走去。
走出木屋外,劍仙拿出賞金任務仔細端倪了起來。
在情報發出的一日前,胤國南部出現了一股極大的能量,粗略估計有造極之威,是一股充滿死亡氣息的力量。但即使是劍仙,可無論他怎麼試圖探查都無法得到那股力量的一點蛛絲馬跡。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他得知交易所將在今日發佈一道紅色頭級懸賞,他隱隱感到二者有着莫大的關聯。現在他就是爲此而來,也正如他所料他收穫了他想收穫的東西,可惜的是他還是沒能問出背後發佈懸賞的那個人。
要知道在這世間,造極之人屈指可數。可如今卻突然多出了一名,更重要的是散發的那股破敗死亡氣息,這讓他覺得十分古怪。他這數十年一直遊歷天下,他發現這世間越來越多古怪的事情再發生,他也親手將他經歷的怪事親自埋葬,沒讓世人察覺,否則大規模異像會給世人帶來恐慌。
現在他正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他以劍道破至造極之境,其劍能破虛空行騰挪之術,不過一日就已經到達殤州。但令他疑惑的是,這裡竟然出現了一股不是他的造極的力量,他心想現在造極境已經是隨便都能遇見了嗎?但沒一會兒對方好像是知道了他的出現,那股造極的氣息立馬就被掩蓋了起來。但更奇怪的事很快又出現了,他感受到遠方君臨城有數道混亂的氣在涌動。
衡量再三,他決定先去看看君臨之況,畢竟那邊沒有造極強者的氣息,應該會好處理很多。
而此時的君臨城內,穆勒沁正在施展他那斷空之槍,凜冽的氣震盪着四周,而後又迴盪回他的長槍之內。
皇帝身上出了些冷汗,他已經站不起來了,自然也避無可避。所幸閉上雙眼,等待着死的降臨。
“父皇,兒臣沒丟人。”
長槍破空的聲音響了起來,空氣被那道鋒芒刺的扭曲,放佛即將要撕裂一般。
就在皇帝面露微笑慷慨赴死時,又一道破空聲從天而降,只見一把化形的巨劍沉重的砸在地面上,隨後一道人影緩緩落下。
此時穆勒沁的槍鋒也隨之刺出,硬生生的刺在了巨劍之上,穆勒沁那浩蕩的力量竟然被巨劍緩緩抵住隨後化爲烏有。在釋去長槍的進攻後,巨劍也極速縮小回到了人影手中。
“謹老頭兒?”穆勒沁臉色一黑,他看到了來者模樣,他沒想到這鼎鼎大名,可以說是天下第一,據說唯有西方閣主才能與之一戰的劍仙竟然參與到這派系之爭。
等死的皇帝聽到穆勒沁的話,趕忙睜開雙眼臉色一喜竟果真是劍仙。
劍仙朝皇帝微微點頭,又低頭看了看經剛纔那一槍後劍身上留下的細小痕跡的巨劍,最後向穆勒沁看去。
“大汗,您又變強了,但我自知難勸,還希望你能暫且退去。”
穆勒沁搖搖頭。
“既然來了,就不能就這麼回去。”
“那還請大汗珍重。”
劍仙拱手作揖,挪空而去,他還有要事要辦。正當皇帝有些傻眼,以爲這劍仙難道只是來看熱鬧的時候,一柄虛無巨劍再次凝結,隨後朝穆勒沁轟下,巨大的壓迫感讓穆勒沁撐起長槍咆哮着抵抗。
“我已傳附近弟子前來,陛下無需憂慮。”
劍仙人雖已走,但仍能傳聲至此,衆人無不驚歎,就連本在交戰的狼騎禁軍都暫停了下來。
巨大的劍身與穆勒沁對抗着,巨狼也不忍見主人獨自一人,衝進巨劍的範圍內嚎叫了起來,一頭虛幻的狼影也隨之而起。
“即使是劍仙,也不能阻擋我!”
穆勒沁雙眼血紅,爆發的能量將衣服生生撐開,就連鎧甲也有些龜裂。
“啊!”
一人一狼用盡全身氣力,巨劍終於開始層層碎裂最終一聲炸響歸於虛無。
穆勒沁疲憊的跪倒在地,這就是造極嗎,即使是留下的一道劍意就如此之強。
但還沒有等穆勒沁緩過來,雁北落一聲令下,所有的胤軍都不再管交戰的狼騎,直衝穆勒沁而來,即使狼騎努力抵擋也架不住胤軍人多,終是有百人脫離而出。
“想趁老子病,要老子命?你們!還不夠格!”
穆勒沁突然爆發出一股劇烈涌動的力量,這是漠北薩滿的巫術,能短暫的恢復氣力,但代價是一旦過了時間就會虛弱無比。
“狼騎!”
“在!”
浩浩蕩蕩的回聲震耳欲聾。
“隨我在衝!”
穆勒沁邊喊邊朝胤軍殺去,巨狼也用力站起來奔跑在穆勒沁一旁。
一場混戰又開始了,穆勒沁就像不會疲憊的戰神一般像一開始一樣展開屠戮,胤軍這下真的害怕了,這個漠北男人先是大殺四方,再是與皇帝劍仙交手,而此時還是那麼的強悍。
一條與狼騎相接的道路被穆勒沁硬生生地殺了出來,街道上躺着近千具屍體,鮮血鋪滿大街。
“痛快,痛快!來君臨一遍,回去和弟兄們吹牛有資本了哈哈哈哈!”
穆勒沁心知巫術時效將至耗不得了,這次君臨之行被突然冒出的劍仙干擾沒有什麼收穫,但這大鬧君臨一番,傳出去也算是舉世揚名。
而他走前還剩下一最後一件事要做,就是殺了皇帝,那麼此行最重要的事就達成了。
他策狼而起,這一次他殺心四溢,他不會在因爲他的自負而放棄一擊必殺的機會。
皇帝和雁北落公孫溪大驚,趕忙朝後退去,但就在這時,又是兩道劍影騰空而來。
“劍崖弟子陳休前來護駕!”
“劍崖弟子林墨前來護駕!”
“你們劍崖真是愛管閒事陰魂不散!”穆勒沁看着又是憑空冒出的兩把劍大罵一聲先是閃躲開劍氣的進攻,隨後看到兩名劍崖弟子趕到當即就提槍虛刺了陳休一槍,趁其應對之機猛地橫掃旁邊殺來的林墨,林墨持劍格擋被拍的連退數十步。
“兩空谷之境也想挑戰我!”
穆勒沁怒目而視,要是在滿狀態下,這兩人十幾招內他就有把握拿下,可現在的他越來越虛弱了。
林墨捂着胸口,這一槍讓他體內氣血亂涌,一時間順不過氣來,真是霸王一般的手段。
“不敢,咳咳,師祖也並不指望我倆平庸之徒能留住天可汗您,只想拖延時間護住陛下罷了。”
看來劍仙已經斷定自己接下那一劍後已經無力再戰,穆勒沁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匹夫!撤軍!”
僅僅一個時辰的君臨之行就此落幕,天可汗穆勒沁帶着他損失了數百人的狼騎撤出君臨,但這一仗之後他已經讓世人皆忌憚於他,即使失敗,但誰又能想出世間第二個與他一般帶領幾千騎兵闖入帝國都城殺死數千人的人,甚至若是沒有這世間第一強者相助,連皇帝都要死於他手。
但撤出君臨並非意味着這趟行軍就能安然無恙,此時殤陽關大軍已經封鎖了西北方向各個路口,大軍也已經向君臨進發,而在北方,離侯率領着兩千騎兵也正在路上。
這是要舉國之力圍剿漠北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