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盞馬馬虎虎的將小鬼的一撮頭髮給粗魯的塞到了綁帶裡,望着小鬼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長長的嘆了口氣,果真沒孃的孩子像根草。蓋盞伸手從桌子的抽屜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小鬼道:“別哭,看我給你存的糖。”
小鬼剛剛還是一副被後媽虐待的可憐樣子,一見蓋盞手裡的紙包,雙手往臉上胡亂一抹,便咯咯的笑了起來,打開紙包便將裡面的東西往嘴裡塞,吃的整張鬼臉都擠成一團,正是個餓死鬼的樣子。
“那個厲害東西是什麼時候把你抓走的?”蓋盞用手杵着下巴撐在桌上,極力控制自己即將閉起來的眼皮,望着小鬼從嘴邊淌出來的口水問道。
小鬼一聽放緩了手上的動作,吐吐舌頭道:“其實我們下到地底的時候,那傢伙就盯上我們了,本來在那間石室裡他就想抓我來着,估計是礙於小師父你,纔沒下手。”
“礙於我?”蓋盞聽到這裡睡意消了幾分,“是呀,小師父,那厲害傢伙怕是礙於你高超的道法,纔沒有在你跟前動手。”小鬼叼着一根山楂幹望着蓋盞嚴肅的說道。
“那後來呢?”蓋盞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想再堅持一會。“後來?後來,你帶着那羣人下到地底去,那厲害傢伙就把上面那些家丁給殺了,然後搬了塊大石頭把洞口給堵了。”小鬼將幾顆糖衣花生丟到半空中,而後伸長嘴巴接住了那幾顆下落的花生,吧唧吧唧的吃的高興。
蓋盞用手指撐住眼皮,很想將小鬼說的那些在腦子裡分析一遍,可真的是困到了極致,一腦子的漿糊,罷了這問題還是明日再細細問吧。蓋盞想到這裡懶散的從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對小鬼道:“小鬼,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我實在太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話說到這裡,蓋盞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完全酸澀到無法自拔,胡亂將自己那件髒兮兮的棉長衫一脫,便鑽到被子裡閉上了眼睛。
小鬼見蓋盞沒跟自己說上幾句話,就一副死鬼的樣子。心有不甘呼呼的衝到蓋盞牀前,對着那個睡在枕頭上的蓋盞就直吹冷氣。蓋盞已經困到了極致,也不管小鬼吹不吹風,轉眼就去夢師父了。
小鬼看着蓋盞睡得跟死豬一樣,只嚷蓋盞沒出息,一天就知道睡覺。而後便揚着自己手中的半包糖果蜜餞在屋內遊蕩,忽然小鬼對着門口的穿衣鏡尖叫道:“小師父!你看你給我綁的辮子!跟個鬼一樣!”
蓋盞實在是累的不行這一覺睡下去,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要不是被嘰裡咕嚕的肚子給餓醒了,蓋盞估計能睡一天。而皇甫家的家丁本想喚蓋盞起牀吃飯,見他睡得太沉又都退了出去。蓋盞恍惚着神醒來不見小鬼身影,怕他又出去闖禍,慌忙穿好衣服就準備出去尋他。
這纔剛剛出了房門門,便看見李初九端着一盤子吃喝朝他走來。李初九一見蓋盞火急火燎的樣子便問:“小師父,你怎麼拉?”蓋盞望着李初九盤子裡的幾個饅頭,話不多說便拿起一個咬了一半,含糊道:“初九,你身上的傷好了麼?”
李初九笑着道:“差不多了。小師父,你這幅樣子是要幹什麼去?”蓋盞將手中的饅頭全部塞進嘴裡壓低聲音道:“找小鬼。”由於嘴裡全塞滿了饅頭,所以從縫隙裡吐出來的幾個字就顯得極爲含糊了。李初九不得不皺着眉頭道:“把你嘴裡的東西吃完了再說話,找什麼小姐?”
等明白了蓋盞的意思,李初九故作神秘的對着蓋盞道:“走,到我房間說去。”等他們一進門,便發現小鬼坐在李初九的牀上正在吃一袋張仕壽送的國外奶粉,糊的滿嘴白色的奶粉末。李初九見狀將手中的盤子往蓋盞手裡一塞便氣不打一處的喊道:“你個小鬼,吃了我一牀奶粉,你真把我當你奶媽了?”
蓋盞和小鬼吃着李初九端來的食盤,將自己發現小鬼的經過跟李初九講了一遍,而後問道:“爲什麼你身上有我暈車藥膏的氣味?”小鬼忽然不好意思道:“我看你總用那個藥膏,所以也偷偷擦了些。”蓋盞和李初九對視一眼這小鬼雖小卻也有一顆愛美之心啊。
小鬼怕被他們恥笑,忙說自他們被困在地下將他放出去報信後,那厲害傢伙便盯上了自己。一路上跟隨他到了道觀,後來又跟着他們回了別墅,等李初九搬開石頭準備搭救蓋盞他們時,那傢伙便抓住自己帶着他離開了。晚上等蓋盞他們全部到了巡捕房錄口供時,那厲害傢伙又帶着他返回了別墅,結果正好遇上大半夜和李初九又回來小院找小鬼的蓋盞,才又施些法術將地底的腐屍召上來對付蓋盞他們。
“你看清楚那厲害傢伙的樣子了麼?”蓋盞望着小鬼問道,小鬼坐在李初九身邊低頭玩着李初九牀頭的一隻注射器道:“沒有,我一直被他封印在一個煙盒子裡。他雖然拿我出來威脅你,但因爲他穿着斗篷,我也沒看清楚他的樣子。”小鬼說到這裡將那隻帶着針頭的注射器對準李初九的手臂便要紮下去。
李初九推開小鬼扎來的注射器,怒氣衝衝的看着小鬼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既然躲在鈕釦裡爲什麼這些日子不回來找我們?”蓋盞一把奪過小鬼手裡的注射器,惡狠狠地瞪了他兩眼,要他不許胡鬧。
小鬼吐吐舌頭無可奈何道:“我也想出來找你們的,可是我沒有足夠的精力從鈕釦裡出來,你們想想我可是差點就被那厲害傢伙給掐死了呢!你們看我的眼珠子現在都還有點不適應我的眼眶子呢!”說完就將自己的眼珠子從眼眶裡摳了下來,指着自己那隻在手掌上咕嚕嚕旋轉的眼珠子說道。
李初九顯然覺得小鬼這個舉止相當噁心,雙手捂着自己胸口的傷口,背過臉去幾欲乾嘔。“快把你的眼珠子收起來,那厲害傢伙還不是咬了我的脖子吸我的血,還差點劃開了你李大爺的胸腔吃了他的內臟呢。”
蓋盞望着小鬼將手上的眼珠子按回到眼眶裡,便伸手去拍了拍李初九的後背。李初九捂着自己胸前的傷口虛弱道:“我現在就不能想那晚上的事,一想我就覺得犯惡心。說來也奇怪,那傢伙既然都咬了小師父的脖子,怎麼最後沒把我們都殺了呢?”這個問題蓋盞也覺得奇怪,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還纏着紗布的傷口。
小鬼悠着一雙腳浮到了半空中,從一張鬼嘴裡吐出好多口水泡泡道:“小師父……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血……能……驅鬼麼?”蓋盞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李初九卻一臉驚訝的將蓋盞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而後湊到蓋盞那個傷口下道:“小師父,你的血能驅鬼?這不科學啊?”蓋盞癟癟嘴道:“什麼是科學?”李初九瞪着眼睛看着蓋盞道:“科學在你身上基本說不通。”
“你們說那個厲害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李初九好奇的盯着蓋盞脖頸上的紗布問道。蓋盞推開李初九探究的腦袋又道:“我記得從別墅裡帶回去的那幾個鬼說過這地下葬的原本是個明朝的大將。也不知是不是。”
小鬼正浮在穿衣鏡前:“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記得自從那個厲害傢伙甦醒後,我們這些跟他葬在一個區域的鬼就沒個安生日子,大多都被他給吃了。我本來也被他抓來,幸好看到一個胖子在跟那個厲害傢伙說話,我趁着那厲害傢伙分神的時候躲到了一個胖子的頭油瓶子裡。”
蓋盞和李初九面面相覷心中疑惑哪個胖子會跟這種東西打交道,卻不想小鬼竄到李初九的肩膀上道:“小師父,那個胖子你們也認識,就是那天跟你們一起下地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