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當家方知柴米貴,養兒才報父娘恩。
段祺正躺在牀上好似麻刺在背,怎麼也睡不着,大大小小的事兒一齊堆積到了他的枕頭上。母親的一席話老是繞在腦子裡打轉,這次弟弟鬧分家,出走,差點兒傷了命,把他嚇懵了。幸好劉斌靈活應變,叫金蓮到下山去叫人,他自己去叫民工一起尋找。否則的話不但救不活弟弟,連自己都難以活着走出山林。
劉斌,段祺正,謝夢瑩都是好朋友,謝夢瑩的父親是蛇醫,段祺正被蛇咬,是謝夢瑩的父親救回了他的一條性命。劉斌和段祺正正常到山上鍛鍊身體,切磋功夫,爲預防不小心被蛇咬,因此對被蛇咬經過一番研究,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把毒吸出來,其次就是草藥。
因爲晚上下過雷雨,刮過風,雖然柴草茂盛,人走動過的地方也會留下痕跡。劉斌天天在山上,很有經驗,順着痕跡很快就被他找到了段祺正兩兄弟。
段祺正這才相信母親說的話,段勇確實是要媳婦啦。這次,他鬧分家出走,實際上是在逼媳婦。
實在睡不着,就乾脆爬起來,走到廚房裡拿出一瓶白酒,獨酌數杯,想要藉助酒力盡早入睡,以便養足精神投入到明天的工作中。誰知事與願違,躺在牀上久久沒有倦意,滿腦子雜亂無章的思緒依然揮之不去。被弟弟段勇一鬧之後,這段時間他總是有點心神不寧,彷彿就要發生什麼事情似得。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的睡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又過了一年,段祺正上任村書記到了第三個年頭。
貸款馬上就要到期,首先要籌集資金還好貸款,方能夠重新貸款。水泥預製品構件廠正等着質監站來施壓樓板,樓板達到強度,驗收合格後方能夠開始生產。“這些老爺們真難請,真難伺候,請他們吃過幾頓飯,還要說再等幾天,剛過了年實在太忙。”軋石場下個月就可以安裝機器,因爲上一段時間塊石來不及,先出點塊石,因此籌建緩慢了一些。需要的是一筆資金購機器,新的發展項目更需要資金。饒是他門路廣,渠道多,總是八隻瓶、七隻蓋,怎麼蓋都不平,一下子也難以滿足需求。
去年很多村民都開始動起來,有發展養豬專業戶,養雞專業戶,養鴨,養魚,種果園,搞蔬菜基地,辦石灰廠,紙箱廠,等等。這些發展起來的村民都需要一部分資金貸款;他們需要貸款當然要來找段祺正村書記幫忙,所以對村裡的貸款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村幹部的換屆工作,一般都是三年換屆一次,也就是說,今年到了換屆時期。
段祺正上任村書記以後整天整夜的忙着村裡的工作,除了去鎮政府開會之外,他幾乎不到鎮裡去。村裡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從不向洪書記那裡去要求些什麼或要解決幫助一點甚麼,他總是自己全力想辦法解決,靠着朋友們的幫忙。
有幾次,反而是洪書記倒打電話過來問他;“祺正,工作開展的還順利嘛?有沒有什麼困難?若有解決不了的困難儘管跟我說,我會盡量給你解決得。”
段祺正總是說;“謝謝洪書記的關心,困難是有點,但自己還能應付得過來,等應付不了的時候,自然會向您討救。”所以這一點讓有些人聽了不滿,認爲他死要面子活受罪,鎮政府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何況是洪書記自己問上門來的。
實際上,洪書記雖然工作忙碌,但他一碰到於志英就會向她打聽段祺正村裡的工作狀況,而於志英已經瞭解了段祺正的性格,既然他不想去麻煩洪書記,所以她也沒有跟洪書記提要求,或需要點什麼,缺少點甚麼。再說,她也知道鎮政府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不能再去爲難洪書記啦。
沒想到過了年是個爛春頭;雨季來得似乎比往年早,剛過了年雨便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雨雖則下的不大,但遇到颳風的時候,就能看到那雨絲隨風飄搖。如果恰逢來人那天的心情不是那麼糟糕的話,還確實能品出一種賞心悅目的阿娜多姿。倘若碰到這個人心情本來就不好的話,那他的心情就會遭不可言。雨滴灑落在地面上,低窪地段積起了水,高窪地段像薄薄地打了一層蠟,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便一踩一滑溜……
連續的陰雨天對籌建工作和其它工作都帶來了很大影響。段祺正內心如焚,心情很糟。
新的一年開始,段祺正趁下雨天召開了二委會,會上他先問孔剛毅;“石料款什麼時候可以匯入?下個月一筆貸款到期要還上,需要這筆錢湊數。”孔剛毅卻吞吞吐吐說;“我明天就去催款。”施玉容接上說;“這筆石料款不是說春節之前就可以匯到的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把款子匯進來?”段祺正叫孔剛毅趕緊去催催,然後,他談了自己新的想法和幾個新的發展計劃。比如,“他想村裡再辦一家紅薯加工廠,發展一個大型蔬菜基地。但這兩個項目投資金額有點難度,他想請人來合資辦。這個人是銀行裡的一位朋友介紹的,正在商談中。另外,他還想再買一拖運輸船,村裡成立沙石料及各種材料中轉站。運輸船回來時把材料帶運回來,起碼可以賺回機柴油錢。”
他把自己的計劃,打算,想法,在村幹部會議上全都說了出來,立刻引起了鼎沸的議論,沒有人不佩服他的魄力和闖勁。但也有人嘴巴不說,心裡在嘀咕,認爲他不切實際,懵懂發展,愛出風頭。
段祺正不是個說大話,開空頭支票的人。他很清楚,所謂要發展和開發,缺少的就是資金,而這筆鉅額資金非得靠銀行貸款不可。單靠一家銀行遠遠不夠,週轉不過來。因爲貸款時間有限,信用度不能失去,一旦到期要及時還上。這就需要建立多家銀行的關係,進行貸款,纔可以調排好。所以他在這方面下了很深的功夫,搞關係,請客,都自己掏腰包,花了不少的錢。他還有一個孟玉蝶做後盾,差幾十萬元的錢到她那裡隨時都可以去拿,加上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有顧明朋友那裡和幾個新老朋友的大力幫助,所以一點小困難、難不倒他。
他還有一個夢想,現在各地都在熱烈地招商引資。他非常的心知肚明,目前要想去招商引資是天方夜譚,但存有微妙的希望未必不可。他朋友多,交際廣,碰碰運氣,或許能招上一個小老闆肯來投資一些小項目也不一定。但他也很清楚,要想夢想成真不是沒有可能,這要等開通大山,通過大海,建立起一個碼頭,到那時,再大的老闆都可以招商過來。但這個夢想還很邈遠,只要自己幹下去,通過大家的努力,這個願望一定能夠實現!
就在村幹部會議開的最熱烈的時候,於志英副鎮長突然闖了進來,她手裡拿着一張開會通知單,看上去臉色很陰霾。
通知內容;“各村的村書記明天下午到縣裡報道開會,會議的總體內容是關於換屆問題和加快改革開放步伐,時間五天。”
既然村書記明天要到縣裡去開會,關聯到換屆問題,剛纔的熱烈討論氣氛立時蕩然無存。既然大家沒有心情討論發言,再說,已經快到吃中飯的時間,就宣佈散會。
散會後,於志英隨跟段祺正到他家裡,並提出中飯在他家裡吃。平時,段祺正邀請她去吃點便飯,她總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去,怕難爲情。說什麼;“老是到你家去吃飯,阿姨會有想法的,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吃醋,等等。”
施玉容看得出來於副鎮長和段祺正有事要談,剛纔見她進來是臉色很難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自己先回家去啦。
第二天上午段祺正把村裡的工作向施玉容交代了一番,吃過中飯,他整理了幾件衣服及一些毛巾、牙刷等,就出發。路上碰到於副鎮長,於志英掉轉頭送他,兩人在路上邊走邊聊。於志英一直把段祺正送到車站,等車子開動,她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