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賊中路大崩潰,主要原因還是艾萬年和猛如虎的騎兵起了大作用,艾萬年在徹底擊潰了那五千流賊之後,發現羅汝才的大本營只留了幾千流賊,艾萬年並沒有選擇回防陣地,而是跟猛如虎一起,直接向羅汝才的大本營發起了攻擊。
起先羅汝才並未將艾明軍的一千多騎兵放在眼裡,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艾萬年的騎兵戰鬥力居然如此強悍,他們看到哪裡薄弱就往那裡衝殺,衝了幾個回合後,羅汝才的士氣大崩潰,羅汝才見形勢不對頭,身邊也沒有別的部隊了,帶了一百多親兵,騎上戰馬就開始狂奔逃跑。
羅汝才這一逃跑,艾萬年那一千多人就開始在中路流賊後面大喊“曹操逃跑啦!”,中路流賊看到自己的大將軍真的逃跑了,後面還有明軍的騎兵,瞬間整個中路就崩潰了,大家爭相逃跑,而且還不知道應該往那裡逃跑,四處亂竄,最悲催的是右翼的老營,他們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贏,最後選擇投降。
看似強大的敵人,只要士氣一崩,獅子瞬間就成了綿羊,戰場瞬息萬變,正因如此。
汝陽外圍此時還有一萬多人,奈何一下子羣龍無首,當他們知道羅汝才逃向了唐縣,他們也撤圍了,往唐縣奔逃而去。
陳洪範這幾日來,一直都在責怪劉總兵輕敵冒進,導致朝廷大軍潰敗,讓自己身陷死地,他已經準備好了奏摺,要將此戰的所有責任全部推卸到劉總兵的身上,弄得三位總兵之間氣氛非常微妙。
城頭上,劉總兵也是憂心不已,這場大戰已經這樣了,也不知道崇禎會怎麼懲罰他,想到那個貪財的總理熊文燦,他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流賊怎麼都撤了?”城樓上,有士兵疑惑的喊道。
“撤了,撤了,流賊主動撤退了!”當那數萬流賊如洪水般褪去,他們終於肯定了,這些流賊真撤退了,他們高興地大喊大叫起來,劫後餘生,每個人都很開心。
“劍術跟兵法相比較,果然是優劣差距太大了,我聽宋先生之言,不費一兵一卒,幾萬流賊被衝沒了,我自己費那麼打的力氣,才殺了二十來人!”秦翼明忍不住表揚宋獻策,其在馬背上,回想着這一戰的輝煌。
宋獻策好像不太受用,只是哀嘆道:“哎,造孽啊,這不知道要減多少年的陽壽!”驢背上的宋獻策又開始掐指算了起來。
“總兵大人,汝陽的流賊已經撤退了!”一個哨兵過來報告。
“什麼?逃跑了?逃哪個方向去了?”秦翼明問道。
“大部分往南陽方向逃跑了!”
“再探,我們繼續往汝陽方向行軍!”
曹操帶着百餘人,逃到了張獻忠的大營。
“什麼?大軍全軍覆沒?怎麼會這樣?”張獻忠等牛眼珠子,都快嚇掉下來了。
“是啊八大王,我們大軍潰敗,那官兵太狡詐了,他們堵了淮河的水,帶我們下了河道,又將堵好的水放了下來,我們幾萬人就被這麼衝沒了!我本想報仇,可是這明軍的火器着實是厲害,哎,打不過!”羅汝才一臉氣憤,直罵這官兵無恥。
張獻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計策太過毒辣,太過厲害了,不費一兵一足,就把幾萬人給衝沒了,而且這些人都是北方的旱鴨子,估計能活下來的不到一成,至於秦翼明的火器厲害,他是知道的,自己身上現在還有秦翼明火器留下的傷痕呢。
“奶奶的,都說我張獻忠是煞星降世,老子看着秦翼明纔是真正的煞星,那可是幾萬人啊,一瞬間就沒了!”張獻忠後背冰涼,其他的人都是沉默不語。
李定國內心翻騰不已,這秦翼明對他有恩,他此刻內心非常糾結。
“大王,我們何去何從?”
“報!”一個傳令兵領這小旗子一路奔跑過來,到了隊伍中間秦翼明馬前跪拜道:“大人,汝陽城外的賊軍都撤退了,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秦翼明有點不可思議,怎麼說跑就跑了?
哨兵回答道:“看地上的痕跡,確定是往南陽方向!”
陳大全坐在馬背上很不舒服,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做馬車,跟秦翼明久了,他也學會了與將士們共甘苦,這個時候聽到流賊逃跑了,他也樂了,笑道:“哈哈,流賊果然是一羣烏合之衆啊,聽到秦大人的威名就直接逃跑了,哈哈。”
艾萬年和猛如虎一聽敵人跑了,立刻就想去追,於是道:“總兵大人,我和猛將軍領騎兵去追,這才半日不到,那些流賊跑不了多遠。”
“不可,羅汝才的部下雖然已經士氣崩潰,但是還有張獻忠,不可輕敵冒進!小猴,拿地圖來!”
小猴取出了行軍地圖,那個地圖不太好用,太不精確了,一般的人還真看不懂。
“前面是不是確山縣?”秦翼明不太確定,指着地圖上汝寧府西邊的一個黑點,問道。
小猴看了看,道:“是的,在走一個時辰就到了確山了。”
秦翼明點了點頭,對着衆人說道:“大家聽着,現在汝陽之圍已解,我們就在確山等候陳總兵他們,大家好好休整一番,等大軍一到,我們再一起西進。”
陳大全和宋獻策二人速度較慢,但是宋獻策還是在陳大全的前面,二人都在大軍隊伍的後半段。
陳大全跟在宋獻策後面,吸着宋獻策的二手旱菸,嗆得難受,便道:“我說宋先生,你這驢子咋比咱這馬還快啊!”
“公公你那是母馬,我這是公驢!”宋獻策悠閒地在驢背上吐着菸圈兒。
“宋先生,你着驢騎得舒服不?”
“舒服啊,驢腿短,走路也沒有那麼顛簸,再加上秦夫人給我做的這個墊子,非常舒服!”
“哦?秦夫人給你做的?什麼墊子?”
“諾,我屁股下面的,裡面塞了很多棉花,騎幾個時辰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好東西,秦夫人果然賢惠啊!”
“那還用說,要不說秦莽夫有福氣呢,兩個老婆個個了得,特別是大夫人,對我們這些人關懷備至,照顧有加,我喜歡吃苦麻菜,夫人天天命人去給我到處挖苦麻菜吃,哎,只是可惜現在時節不對,沒得吃了。”宋獻策想起苦麻菜,嘴巴就冒酸水兒。
第二日,盧九德、陳洪範、劉良佐等人,共領約四萬聯軍到了確山縣。
盧九德是欽命的監軍,陳洪範、秦翼明、劉良佐等都是大明總兵,這麼多大將聚在一起,由誰來統一指揮就是個問題了,現在分開兵力,很明顯是不理智的,只有集中起來,他們纔有膽量繼續西進,援救左良玉。
秦翼明提議,大家開了個軍事會議,衆人都到場。
陳洪範資格最老,他害怕秦翼明、盧九德等人跟劉良佐一般喜歡冒進,於是就想由他來統領整個大軍。
“此前我跟劉總兵聯合西進,要不是劉總兵不聽我的勸阻,此時張獻忠早就已經被我打得大敗,唐縣也早就解圍了。”陳洪範先指責劉良佐。
“哼,要不是哀家帶着大軍千里奔襲,汝陽城外的賊人如何會望風奔逃?!”盧九德大言不慚,他知道秦翼明在淮河小勝了羅汝才,但是他堅持認爲汝陽城解圍,是因爲他的大軍南下的原因。
呸,無恥!宋獻策內心暗罵。
“呸,無恥!”一個聲音大聲罵道!
誰啊?連盧監軍都敢罵?不知道麼?盧九德可是高起潛的心腹啊!
衆人找出來了,罵盧九德的不是別人,是陳大全。
“哼,誰這麼大膽?”盧九德氣急敗壞,陰陽怪氣的語氣,一副乾枯的面孔極爲難看。
“咱以爲是誰呢?原來是陳公公啊,難怪這麼硬氣,哎,誰叫陳公公是高公公的紅人呢!”盧九德娘娘腔說個沒完,東拉西扯地暗中諷刺。
“這跟咱義父無關,咱是看不過你這副嘴臉,奴顏婢睞,諂上驕下,這裡的幾位都是大明的總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大將,義父都不敢稱知兵,難道你懂?你還想統領大軍?臉皮夠厚啊你!”陳大全的話很對這些總兵們的胃口,這讓陳大全博得了很多好感,就是秦翼明,現在對陳大全也是刮目相看。
盧九德憤恨地咬牙,本來苦幹的臉皮這個時候更加沒有血色,“你!你......”
“再說了,汝陽是你解的圍?要不是秦總兵用一萬精兵大敗了曹操六萬大軍,陳總兵他們還在汝陽伸着脖子等人救援罷,盧監軍你恐怕還躲在某處觀望,不敢南下寸步吧!”
陳大全說得陳洪範等人臉紅,而盧九德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那死魚般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陳大全。
“宋先生,陳公公今天這麼這麼有血性啊!你們最近經常一起嘀咕,是不是你說了什麼啊”小猴聽着過癮,小聲跟宋獻策說道。
“我哪裡知道!”宋獻策小聲回答。
“哼,算了,雜家不管了,你們看着辦罷!”盧九德丟了氣場,憤恨地走了出去。
沒有人挽留,誰願意一個太監出來統領他們,本來陳洪範有心一爭,可是被陳大全剛纔那麼一說,也不好開口了。
陳大全見大家不說話了,道:“咱提議,讓秦總兵暫時節制全軍,協調部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