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到了房間,先關閉了門栓,將三道插都插好,返身將肩膀上糾纏的包袱解下來,扔到桌子上,嗅嗅屋子裡,一股難聞的灰塵味道,還有不知哪些高人留下的汗腥腳臭,屋子的擺設陳舊簡陋,牆壁用白灰泥漿塗抹過,又張貼了黃紙,頭頂上不過搭了蘆葦薄子,以遮瓦間灰塵,丈餘見方的屋子,擺一張牀鋪已經不易,毛仲順勢往牀上一倒,拉了被子遮蓋,就昏昏沉沉睡去,什麼店姐誘惑,什麼衛生洗澡,都忘卻得乾乾淨淨。
睡去三二分鐘,他警覺了,將靴子蹬掉,一古腦兒地鑽進被子裡,寒冬臘月,寒氣逼人,他連衣服都沒有動,將兩張薄被子裹緊了,蜷縮在牀裡睡了。
“真累啊。”
騎馬遠不是人們想象的那樣爽快,僅僅在馬背上的顛簸,就讓人受不了。毛仲很懷疑自己的腿已經變形成內八字了,不僅肌肉和骨頭隱隱約約作痛,這種感覺還一直侵入頭腦意識。
就在毛仲睡着以後,大約兩刻鐘的時間,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打聲,隨即,一個女聲小心道:“客官,客官?”
毛仲沒有回答。外面的聲音就平息了。不過,窗戶的紙被輕輕捅開,一個人的腦袋貼近了觀察,因爲蠟燭已經被毛仲熄滅,這人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就將耳朵貼在那裡傾聽,毛仲勻稱的呼吸聲,正濃重地起伏着。
“睡得好死。”
毛仲睡得再死,對外面也有感覺,可是,他想翻身動作的時候,怎麼都無法行動,睜開眼睛,什麼也看不到,真看久了,才能勉強看到窗戶昏暗的地方,有一個影子還在。不久,那影子就消逝了。
毛仲大驚,急忙振作精神,想起來,可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糟糕,老子被暗算了!”
難道又是香?毛仲覺得自己好象天生對那個有一定的免疫力,他想了再想,都不知道怎麼着了人家的道兒,難道這兒又是黑店兒,酒菜裡下了蒙汗藥?可是,那麼多客人,難道都被蒙汗藥麻翻了?是店小二下的還是那個店姐下的?
過了很久,一直沒有動靜,毛仲心裡暗暗高興,蒙汗藥又怎麼了?對人的麻醉作用是有限度的,時間一長,就可以自己化解,毛仲自信可以比常人更快解脫羈絆。
毛仲一直傾聽着門板和門拴的聲音,卻沒有注意到,牀下忽然有些響動,當他有了感覺時,還以爲是耗子。這座土屋,有個把耗子實在正常。
“嘿嘿嘿!”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然在牀邊傳來,接着,一雙手向着毛仲身上摸來,這聲音嬌媚而又邪惡,在黑暗之中,顯得那麼詭詐陰森,就是毛仲這樣的英雄,也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雙溫暖如春的手,滑不溜秋,在毛仲的身體上游走,接着,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摸遍了,“好健壯的哥哥。”
這聲音熟悉得很,毛仲知道就是店姐了。
毛仲不能有任何異動,只能靜悄悄地被她欺負。想到被一個鄉野婦女這麼欺負了,毛仲愧疚難當。
這女人很邪乎,很貪婪,在毛仲的身上摸索了很久,得意洋洋:“哈哈,這麼棒的哥哥,居然讓我陳二孃得着了,真是菩薩保佑,月老眷顧。”
毛仲大睜着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象捆綁了的小綿羊,任由宰割。
“想不到,我毛仲竟然落到這般地步!”在心裡,毛仲一遍遍嘆息,真後悔沒有帶幾個幫手一同北來,如果真是黑店,不外乎殺人劫財,他斷然是沒有生路的。想想一個橫掃千軍的勇將,居然被一個鄉土野妞給制服了,真是荒誕的可以。
那陳二孃非常潑辣,坐在牀邊,一遍遍地騷擾毛仲,將他身體摸了光,用手拍拍毛仲的臉,笑道:“哥哥別急,二孃並非要害你,實在是你包袱太大,太沉,也不是二孃見色起意,你一臉的麻子,誰見了不皺眉呢,想不到哥哥一身皮肉,這麼鼓鼓的飽滿可愛。罷了罷了,二孃也不白白地取你性命,一定陪伴你走完最後一程,算是報酬。”
毛仲閉上眼睛,僵硬着身體,隨意她捉弄去,悲憤之中想想,石榴裙下死,作鬼也風流,自己死得也還值得。
陳二孃玩弄了一陣,說道:“好強的哥哥,這麼快取你性命,實在可惜,”說着,就離開了牀位,摸索着到了桌子邊去,啪一聲打着火鐮,點燃了蠟燭,屋子裡頓時爲之一亮,陳二孃端着蠟燭過來,到了毛仲身邊,細細地觀察他的臉:“嗯,要不是這片麻子,實在是個英俊標緻的男人,”將蠟燭找了幾找,又放回桌子上,將桌子拉到了牀邊,照耀着毛仲,然後,推過被子,飛快地剝奪他的衣裳。
毛仲被脫了個精光,心中那個痛恨,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這邪惡女人撕掉吃了,二孃看得清楚,在他臉上拍了幾拍:“別心急,妹子馬上就來伺候你,保證你舒舒服服的。以後,就在黃泉路上,也會想妹妹的。”
毛仲發現,這女人濃裝豔抹,加上雪白皮膚,確實有七分姿色,要欺凌了自己,也不算太差,想想之後就要被她殺掉,毛仲大睜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陳二孃也不忌諱,迅速脫了衣服,跳到毛仲身上,然後拉了被子。
毛仲最痛恨的事情發生了,雖然他的身體異常僵硬,不受自己意識主宰,可是,某些地方,居然非常硬功夫,被人家陳二孃三下兩下,就撥弄得一柱擎天,威武雄壯,那陳二孃得意地一笑,伏在毛仲身上,立刻之間就入了巷。
就這樣,堂堂正正的一個現代特種兵,大明欽封的總兵官,在一小鎮子的夜店裡,被人家白白地欺負了。
“喂,你舒服麼?”陳二孃明知故問,興奮起來的她將毛仲和牀搖晃得吱吱亂叫。
正在這時,忽然有響聲再起,似乎有人在牀下爬行,不久,就見那個頭大脖子粗的店主從牀下爬出,手裡捉着一把短刀,呼呼喘息着,站到了牀邊。
“你個小十三!”店主一看見牀上的動靜,就勃然大怒,揮舞着短刀來砍。
“住手!”陳二孃從被子裡露出了半截兒身體,雪白花花的,“你想幹什麼?”
店主看着陳二孃,刀在半空中僵硬了:“你,你,你個臭女人,你說來取貨,竟然是這樣取的?”
陳二孃將被子拉了拉,圍攏好,挑釁的目光盯着店主:“你嚎啥?不就是玩玩嗎?你得了兩個小丫頭整天快活,哪裡還將老孃放在眼裡?老孃也拾個便宜,就觸犯了你的王法?”
“你?”店主氣得臉都白了,卻沒有話可反駁。
“把刀放下!放下!”陳二孃喝道。
那店主終於將刀放了,“你還不下來?”
陳二孃冷笑道:“等老孃快活了再下來,你還別急,你取你的錢貨,我取我的鮮貨,總得有個先來後到。”
店主將刀一扔,氣急而笑,就在桌子旁邊坐了,“老子看着你怎樣快活!”
陳二孃鼻子一哼:“你難道沒有見過?”
店主道:“沒有。”
陳二孃不理他,繼續在毛仲身上努力,給毛仲看得莫名其妙,大開眼界,這一對狗男女惡人,居然這般做事。雖然他意識模糊,卻能看見店主,有這傢伙在身邊,哪裡還能有一點兒情緒,所以,導彈陣地就象遭遇了十二級颱風,剎那間空空蕩蕩,陳二孃忙碌了半天,不得目的,只能跳起來,“喂,你給老子滾開!等一會兒再來。”
店主上前給了陳二孃一記耳光:“我叫你發騷!”
陳二孃嘴裡有血沫慢慢浸染,也不憤怒,只冷笑:“那你過來伺候老孃,讓老孃開心一回。”
店主氣沖沖地看了半天,說:“老子殺了你。”
陳二孃將脖子一昂:“你砍不斷老孃的脖子,就不算男人,你砍,你砍!老孃招你入贅,實在是瞎了眼了,隨便店小二張三李四都比你有良心!”
店主的氣勢終於軟了下來,突然笑道:“也罷,姐姐,你快點兒。小心給旁邊屋子裡綿羊知道。”
這算怎麼回事兒?毛仲無法理解,世界上真還有男人看着媳婦跟別人好的?
陳二孃得勝,將一門心思又花到了毛仲身上,一面壓迫,一面擺動搖晃,一面兩手亂抓亂捏,想喚醒毛仲的潛意識。
突然,店主呀的一聲,向着桌子底下跌倒。嗚嗚連聲,桌子上的蠟燭還在,屋子裡昏光閃爍,就是不見店主出來。
“哼,跟老孃玩什麼花招?真能氣成那樣?那你爲啥不能早將掠得的兩個小丫頭賣了,跟老孃好好過日子。怎麼,見老孃舒服你就受不了?那你跟兩個丫頭髮騷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老孃是怎樣想的?”陳二孃冷嘲熱諷着:“你別裝蒜,老孃不上你的當!”
“呀!”店主再哼一聲。聲音之大,在房間裡傳得不到清清楚楚。
陳二孃終於捨棄了毛仲,跳下牀,身上只穿了件紅色肚兜兒,一件抹胸,雪白的脊樑和修長的腿在寒冷中顫慄:“你個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