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嚇了一跳,本能地低頭轉身,避讓威脅,那邊卻嘻嘻哈哈一笑,“仲哥哥,是我。”
但是,這笑聲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因爲,她已經身不由己地升騰上了半空之中。毛仲本能地反擊,使她象斷線的風箏一樣,從馬上甩出。
“紫玉?”
在街道上匆匆忙忙往來的百姓眼中,這裡似乎沒有發生多大事情,有人對話而已,因爲縣城裡的盜賊和縣城外數十里的圍剿之戰,人們憂心忡忡,哪裡顧得着更多?
驚呼的紫玉,最終落到了一雙強有力的臂彎之中,她恐懼到了極點,震撼到了極點,只看到一個關切的面龐,在奇異的醜陋中透露出英武兇悍的氣質。
“誰呀?”終於,有人往這邊看。
“賤人,Lang不拉叉!”誰滿不在乎地隨口答道。
毛仲沒有功夫理會旁人閉着眼睛的談話,趕緊將紫玉攏到了懷裡,輕輕地搖晃:“喂,紫玉?紫玉?”
剛纔回家,只有霜兒幾個,沒有見她,不知道哪裡去了,事情一忙,還沒有問呢。
紫玉閉目昏沉,隨他動作。
毛仲也嚇得不輕。趕緊上了馬準備走人。不過,之前,他隨意地用腳在地上踢了一下,那裡有幾塊小石頭。
“哎呀,我的媽呀!”剛纔的惡毒評論家,遭到了應有的懲罰,開始大哭小叫。
忽然,懷裡一緊,紫玉甦醒了,居然雙臂絞着了他的腰,兇惡地問:“你怎麼打我?你做哥哥的能這麼壞嗎?”
毛仲長舒了一口氣,“你以後別嚇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不和霜兒,還有香雪姐姐幾個好。”
毛仲愕然。
“走吧,走吧,隨便說說,沒見你的樣子?好怕人呢,”紫玉笑道:“哥哥,咱們走吧,狗縣官叫你整死了,咱們沒事兒啦,要是張都頭那個禍害也整死,纔好呢!”
毛仲給她提醒,忽然一喜,對呀,既然這城裡的官員系統已經腐朽墮落到了極點,已經成爲百姓的禍害,還留他們做什麼?乾脆幹掉了,平息民憤,一不做二不休,狗縣令都殺了,還留一個張都頭看什麼?難道這傢伙能比縣令好多少?
“好!”
城裡的官軍都去圍剿一枝花,城中自然空虛,可是,張都頭是刑事主管,一定在山寨下的軍隊中。爲了證實這一點兒,他打馬去了那邊,只見一個瘦成竹竿兒般的傢伙,正雙手捂住腦袋慘叫:“我的娘哦,誰個缺德鬼造的孽呀!”而另外一個老頭兒則幸災樂禍:“天上不掉金銀,怎麼只掉泥土?”
毛仲道:“你不會請張都頭來審審案?”
倆老頭子看看毛仲,冷笑道:“人家當官兒的忙啊,哪裡有閒心管這個!張都頭十七房如夫人,就是拼命還招呼不過來呢!”
毛仲說:“小心人家聽着了修理你門。”
倆老頭子又說:“今天?不會,他領兵去打一枝花啦!”
毛仲一聽,正中下懷,和紫玉一商量,打馬而走,叫上了霜兒,香雪,佳茹幾個,只留那些傷殘女孩子隱藏養傷,其餘都向城外走,因爲縣官死了,城裡亂成了一鍋粥,門口的公差看着毛仲幾個正想問,給他一馬鞭抽得空中爆炸了一聲,趕緊躲避,於是,順利出城。
四個俊俏丫頭隨行,几几喳喳,頗不寂寞,紫玉路上擔憂:“那張都頭出名的惡棍,身邊有十二個身手高強的家丁,我們怎麼近得了身呢?”霜兒也道:“官軍上千,我們怎麼是對手?誰又認得那狗賊什麼模樣?”
毛仲隨口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動動腦筋,辦法一定比困難多。”
佳茹認真地誇獎道:“毛仲哥哥的話,實在有理,怎麼聽都象是讀書人說的。”
霜兒講述了他們一枝花如何佈置人手,想要除掉張都頭的事情,做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折損了十幾個兄弟,霜兒道:“那壞東西有三十杆銅銃呢,一杆火銃好幾十兩銀子才能買到。”
說說笑笑,毛仲對張都頭的情況有了更多瞭解,原來,這傢伙是濟南王府裡大管家的親戚,又娶了知府大人的千金作兒媳婦,所以,官場上混得十分吃香,他老爹還是退役的錦衣衛軍官,鬧得誰都不敢招惹。他的家產極爲富足,遍及山東河南河北一帶,良田五六萬畝,店鋪之類數百處。因此,他欺男霸女,橫行無忌。一枝花丈夫的冤案,就是他搞的,可惜,這人十分謹慎,護衛森嚴,家宅又有高大堡壘遮掩,沒人能夠近得了。
這讓毛仲忽然想起了西門慶,也是潑天富貴,妻妾成羣。正想着什麼,前面忽然來了一隊人馬,拉着些人正往回走,多是百姓壯丁,少數是官軍。到了跟前時,纔看清,竟然是些傷殘士兵,“滾開!別佔着道兒!”
爲首的軍官十分兇悍,帶領十二三個官軍,都騎馬。
毛仲一揮手,讓開了道路。那些官軍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來,一起向毛仲身邊看來。毛仲警覺,只見這些傢伙,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賊賊地盯着四個女孩子猛看,有的還流起了哈啦子,模樣十分邪惡醜陋。
毛仲咳嗽一聲,“走,我們快點兒!”
這時的毛仲穿着在城外打劫來的官軍衣甲,四名女孩子,則全是百姓的男人裝,但是,稍有觀察力的人,都能夠看出,絕對是女子,那麼細皮嫩肉的,哪裡能是男人?
“站住!”那軍官嘿嘿嘿一陣冷笑:“兄弟哪個營裡吃飯?哥哥怎麼沒見過?”
毛仲看他臉色,知道不懷好意,已經打定主意:“我們是城裡剛來的官軍,縣城大亂,知縣死了,我們去通知大軍。”
那軍官嘿嘿一笑,順勢用拇指在嘴邊一抹,將口水抹去:“誰信呢?嘿嘿,以我之見,必定是兄弟能耐,趁着縣太爺忙亂,偷偷拐了人家的幾房妻妾跑了吧?”
毛仲鼻子哼了一聲,揮舞着手,示意霜兒,香雪趕緊保護住紫玉和佳茹走路。畢竟她們都騎着馬,官軍雖然也是騎兵,可是,保護着二十多輛馬車,裝着四五十個傷員,就是真打起來,也不會追多遠。
“開玩笑了,兄弟。”毛仲實在不願意多生事兒。
“站住!休想走!”幾個官軍往前一橫,用長槍阻擋,道路被徹底斷了。那軍官滿臉的橫肉一跳,目光在紫玉的臉上叮了一口,很快又滑到了她的胸上,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娘哦,這麼水靈啊,要是剝得光光的,壓到了牀上,不,壓到草地上,不知道有多爽!”
紫玉幾個,不用說都氣壞了,特別是紫玉,被那軍官邪惡的眼睛看得呼呼直喘,“不要臉!”
毛仲笑笑:“諸位,念你們還是政府軍的份上,看在你們身體正常,也很有需要的科學觀點上,我不計較你們了,不錯,你們很有眼光,這幾個丫頭都很正點兒,不過,這一輩子,你們是沒指望撈摸着了。”
那軍官冷笑:“你摸得,兄弟們如何摸不得?難道你一個人摸得過來?”
毛仲也不生氣:“有本事你隨便摸,是不是?如果你本事足夠大,就連北京城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一樣摸得,想摸哪裡就是哪裡,人家還很喜歡,哭着喊着由你,你本事再大點兒,象遼東軍副總兵朱國棟那樣,就連滿清靼子皇帝皇太極的老婆們都摸了遍,是不是?博山縣城裡的知縣和都頭之類的狗人,也算有本事,所以,老婆一大堆,是不是?男人想摸俊閨女,得拿出本事來!”
“說得好!”幾個官軍一陣嚎叫,“現在就看誰的本事大!”那軍官尤其得意,甚至催促戰馬往前走去,不等霜兒躲避,竟然上前抓追了她的手。“兄弟,老子的本事,足夠將你身邊的四個毛丫頭摸舒服了!”
其餘幾個官軍,也一起朝前上,三個傢伙揮舞着軍刀,明顯地充滿了仇恨和敵意。
毛仲大喝:“慢!”
軍官大笑:“還算你識相,說,你要多少錢兒?一兩銀子的話爺就掏了,再多,爺可不高興了!”
另一個士兵搖晃着長槍,“哈哈,我們的胡千總多幹脆,從不欺負小買賣人!兄弟,這幾個妞兒,你已經不知道玩了多少回了,膩不膩?臨了還能撈一兩銀子,真不賴。”
又一個士兵道:“跟這傢伙羅索什麼?捆了他城裡見官,拐帶良家婦女的罪過可是大了去了。”
毛仲一字一句說道:“放開你的豬爪子,我警告你,凡是挨着她們任何一個身體的,都得死!”
“呀喝?牛叉呀?老子挨着她們了,你又能怎樣?呆會兒我們才捱得緊呢,你就是來掰都掰不開,嘿嘿,不僅僅是挨着,而是吃了!怎麼,你敢殺人啊?嘿嘿,我們好怕呢!”十幾個官軍,分開來圍攏了毛仲幾個。
香雪勃然大怒:“都滾開,你們這些破豬狗,難道連遼東軍的副總兵大人都不知道?”
幾個傢伙一點頭:“知道,當然知道,可是,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香雪道:“難道你們不知道遼東軍的主將陳繼盛老將軍?”她看出這些傢伙夠壞,可是,擔心幾個人對付不過來,所以,那麼烈的性格,也不得不忍耐着,希望能用這些話題將官軍驚退。
“哈哈哈哈!”那軍官反而大笑,丟了霜兒的手,“如果你是陳繼盛那老傢伙的閨女,我們就更喜歡了!”
香雪氣得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