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9 13:35:21 本章字數:4472
“小孩子才玩這種假玩藝兒,你們看我的。硎尜殘曉”許明鸞掌心裡託着拿着一隻毒蠍子扔在圍圈中。
二姑娘嚇得和三姑娘抱成了一團,四姑娘躲在阿九身後快哭出聲來了,英姑自顧自地編着東西,並不當一回事。
那毒蠍子拖着長長的,紅色的勾尾飛快地朝阿九的腳上爬去,阿九的臉也開始發白,許明鸞鳳眼裡就露出一絲得意來。
林思敏用手中的草去撥弄那蠍子,想趕走它,那蠍子卻爬上他手裡的草,十幾歲的少年郎,在深宅大院中養大,哪裡見過這種毒物,自然也是怕的,卻還是擋在阿九前面,手伸得僵直,任那蠍子順着草往他手上爬:“小九,你快走。”
阿九在心裡罵道:“傻蛋,不知道扔掉手裡的草啊。”隨即又明白,她還坐在地上,扔了草,蠍子可能又會往自己身上爬,這傻小子以身犯險來救她呢。
許明鸞雙手抱胸,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神氣活現得讓人很想打腫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
阿九嘆了一口氣,就地扯了兩根韌草,兩手一錯,綁住那蠍子的勾尾拎在手裡似笑非笑地對許明鸞道:“這也是表少爺送給我的禮物麼?”
許明鸞揚了揚眉,丹鳳眼裡有一絲挫敗,隨即又微眯眼道:“是啊,你可記得要好生養着它啊,它可是我最喜歡的寵物呢。”
“養着做什麼?蠍子最大的用處就是入藥。”阿九將蠍子扔在地上,穿着繡花鞋的小腳毫不猶豫地踩上去,還使勁的蹂躪了幾下。
“你……”許明鸞在京裡頭稱王稱霸慣了的,怕是隻有小九一個人不怕他,還敢對着幹吧。他緊盯着阿九,漂亮的丹鳳眼裡跳躍着一簇火苗,那眼神熱得快要融化水晶。
阿九捏起那隻踩成肉餅的蠍子,有些遺憾道:“雖然看相不太好,但還是多謝表少爺的盛情了,我這就拿回去曬乾,以便以後入藥。”
說着,就拉着四姑娘的手往正院裡去,許明鸞微眯了眼一直望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拐個彎,消失不見。
晚上睡前,阿九就開始有點低燒,冬梅給她淨面時感覺阿九的手心很熱,臉也有些白,擔心道:“姑娘,是不是嚇到了?”
阿九覺得頭沉沉的,明明沒着涼啊,怎麼會感冒了?擺擺手道:“不礙事的。”
冬梅就小聲嘀咕:“京城來的表少爺也真是的,哪有到別人府上做客,拿蛇蠍嚇主人的,也得虧是九姑娘你,見了那些個東西也不怕,二姑娘下午就病倒了,晚飯都沒起來吃呢。”
阿九爬上牀,身子縮成一團躺在被子裡,昏昏沉沉的總睡不落覺。
迷濛中,有隻溫暖的手撫在她的額間,聲音是一慣的清淺:“怎麼說病就病了,可告訴太太了?”
“說是多喝些水就會好,不讓奴婢驚動太太呢。”冬梅壓着嗓子回道。
“她要強,你也由着她?快些拿了太太的貼子去請東城的大夫來。”清淺的聲音裡就有了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阿九迷迷糊糊的繼續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覺有人把自己從被子裡抱了起來,睜開眼,就觸到大少爺如深潭般的眸子,裡面繾綣着濃濃的擔憂。
“阿九乖,來,喝藥。”紅絹在阿九背後塞了個大枕頭,讓阿九靠着,大少爺吹着藥湯,送到阿九脣邊。
阿九一聞中藥味就害怕,小身板子就往被子裡縮。
“阿九!”大少爺放下藥碗將她挖了出來,“我的小九不是連銀環蛇和毒蠍子都不怕麼?怎麼會怕吃藥?”
是他的小九麼?可當着京裡貴客的面,他爲什麼沒承認?
“只是小感冒,多喝些白開水就會好。”阿九偏過頭去。
“小九是想我抱着你喂麼?”大少爺竟然真的就將阿九抱起放在腿上,雙臂圈着她,阿九雖然才七歲多,但倒底有着成人的靈魂,大少爺是把她當成三歲小孩子了麼?小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西紅柿,一旁的冬梅紅着臉扭過身子去,紅絹則笑着把碗端起來,遞給大少爺。
這麼坐着,比上刑還難受,阿九情願喝藥:“那個……”
趁阿九開口,大少爺餵了一湯匙藥,阿九咕嚕吞下,苦得直吐舌,下一湯匙又進了嘴,阿九受不了,捧過藥碗一口氣全喝光了。
翻過碗底給大少爺看:“喝……光了,沒有了。”
大少爺塞了一粒醃梅子在她嘴裡,卻還是環着她不肯放:“小九真乖。”
阿九就在他腿上掙扎,大少爺附在她耳邊道:“小九是害羞了麼?我以爲不到十歲,應該沒有男女大防纔是,所以小九別怕……”
熱熱的,溫溼的氣息噴在阿九的頸間,阿九感覺越發的不自在起來,小聲求道:“那個……大少爺,喝了藥要發汗,我……想躺着。”
“不急,再等一會子,再吃點蜜棗吧。”大少爺輕撫着阿九烏鴉鴉的黑髮:“我們小九的頭髮長得可真好看,明兒讓娘給你制一套紅珊瑚的頭面好嗎?戴着肯定比小四要漂亮。”
阿九喜歡這種被寵着的感覺,大少爺的胸膛雖然不寬厚,但很溫暖,忍不住就把昏沉沉的頭靠上了大少爺的肩,這時,西廂房的門簾子被掀開,林思敏急匆匆的提着個食盒站在門口,看到屋裡的情形頓時怔住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九愕然地看着林思敏,她自住進西廂房來後,林思敏還是第一次來看她,按說他要進正院,又是她住的屋子,外頭應該有丫頭先稟告纔是,怎麼就這麼直喇喇地進來了?
“三弟是來看小九的麼?你提的什麼?”倒是大少爺打破了尷尬,笑着問道。
“是三姨娘燉的薑茶,還有蓮子羹。”林思敏濃黑的劍眉微皺了皺道。
“哦,替我多謝三姨娘,把食盒放下吧,小九才喝了藥,薑湯就不必了,一會等她消消食,再喝蓮子羹。”大少爺對冬梅使了個眼色,冬梅忙到門口接了三少爺手裡的食盒。
林思敏只好轉身,回頭又擔憂地看了眼阿九。
大少爺又連塞了幾顆蜜棗在阿九嘴裡,阿九的嘴塞得滿滿的,沒來及開口,林思敏已經走遠了。
落霞居,舅老太太住在東廂院,英姑住在東廂的暖閣裡,許明鸞和趙鳳淳住在西廂院,正院用作待客。
二太太正坐在舅老太太屋裡,從袖袋裡拿出幾張銀票來:“侄女的娘在京城裡,多虧了伯孃照看,這是侄女孝敬伯孃的。”
“咱們是至親,你這孩子,說這些話就見外了。”舅老太太說得客氣,卻半點推辭也不打,就接過了銀票,當着二太太的面就打開數了數,臉色不喜,反而沉了下來。
二太太忙道:“您侄女婿正值三年任滿,他很在乎官聲,岳陽這個地方您也知道,連着幾年都遭了水災,窮得叮咚響……”
“我看未必吧,顧氏可是湘北首富,我可是正經的岳陽人,岳陽的出產我難道不清出?每年光上貢的茶葉和銀魚,就夠顧家賺得盆滿鉢滿,何來個窮字?”舅老太太的臉色很難看。
“您也說了,那是顧家的……”二太太很爲難的絞着手帕。
“顧家可就這麼個姑娘,當初陪嫁的箱籠可是足足擺了兩條街,整個君山島都是顧家的茶莊,洞庭湖的漁場,哪哪不是冒金子的地方?”舅老太太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
二太太的眼裡就露出一絲的不甘和嫉恨:“那顧氏防我跟防賊似的,如今連我在府裡管修繕這點差事都給擼了……”
“你也說了,你們老爺三年任期就要滿了,如何考評還不是要看吏部?你伯父如今是吏部尚書,長沙府的府郡怎麼着也不敢給他一個差評吧,他若想要更進一步,也要你伯父在京裡頭打點,京裡可是銷金窟啊,想要辦點事,沒有白花花的銀子怎麼行?”舅老太太就開始苦口婆心地訴苦。
“京裡頭寸土寸金,前兒你二表哥又娶了房二太太,如今把落雲齋的院子也分了一半去住了……,你大表哥庶子庶女又多,如今孩子們大了,自然是要分院子過的,難不成,十幾歲的姑娘小夥都住在後院子裡麼……”
二太太聽得眼圈都紅了:“落雲齋分去了一半,那我娘她……她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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