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不難辨別出進來的一男一女曾經是自家奴婢,還在縣衙大堂上面被林家人收買來誣衊他的人。面色平和,沒有任何過激動作的他背靠在圈椅靠背上,內心對兩人的痛惡不亞於林家。無論是前世還是重生,他都不能忍受背叛過自己的人。
何況眼前的二人,不但背叛了自己,而且還坑害過他。沒有暴怒而動手傷人的李文軒知曉打趴下他們不難,而難得便是自己既能收拾兩人又不會被人怎麼樣。當下,自己什麼都不是,所以先把事情給記下,等到日後再一一地同他們好好清算。
內心多少有愧疚的女人拉了拉走在前面男人的手臂,意在有所迴避,但是她的男人不爲所動道:“現在,我們又不是他家奴婢,怕他作甚?”
瞧見他一幅小人得志模樣的李文軒起身來只是淡淡一笑,完全不把他們當成一回事,然後不急不慢的走到了趙甜兒的身旁道:“選好沒有?”
“基本選好了。”側過身的趙甜兒應了他一聲,便看見張富貴和黃蓮花。她的一張笑臉頓時變得溫怒道:“你們兩個黑了心肝的傢伙還有臉出現。”
不示弱的張富貴是朝前走了一步,滿臉的痞相,陰陽怪氣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甜兒姑娘。要是比起沒臉沒皮來,我和蓮花還得叫你一聲師傅。”
趙甜兒的“你”字是剛一出口,就被李文軒給制止住。氣得漲紅了小臉兒的她,一臉的不滿都表現了出來。她最爲清楚就是眼前的張富貴和黃蓮花在李文軒被斷定出已死不久,就迫不及待和明目張膽的處置起本就屬於李家的東西。如今,李家空空蕩蕩的要重新購置傢什的始作俑者便是兩人所爲。
在李文軒看來,大庭廣衆之下來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毫無意義。引來過多的旁觀者,只會把他們當成猴戲來看,而不是爲了主持所謂的公道。自己真要收拾這兩個背主的叛徒,還需要等候和計劃。表面一幅氣定神閒的他,內心早就火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了。
店主是明眼人,自然不想他們在自家店鋪內吵架,甚至因爲毆鬥招來捕快而影響生意,於是主動上前到張富貴和李蓮花的跟前,生出一張和氣臉道:“二位的東西早就已經準備好。這就給你們送去。”
話畢,他就喊來夥計擡出了兩人所要的傢什,想要把兩人打發離開,然後笑容不改的轉臉對着李文軒結算起他們要的傢俱擺設,滿口應諾隨後就給搬去。又花去了三十兩銀子的李文軒沒有異議,簡單的客套了一下,手拉趙甜兒反倒先行一步離開。
瞧見他們主動離開,更顯的得意的張富貴認定李文軒生性膽小怕事,於是對身邊的黃蓮花,大聲笑談道:“我說過,不用怕的,不假吧!這李文軒就是一個沒用的男人,而最大的本事就是滿口的之乎者也。只有趙甜兒那一個傻妮子纔會死心塌地的喜歡和跟隨他。”
而跟着李文軒走出了一大段距離的趙甜兒越想越生氣,於是不高興的掙脫開了他的手。站在路旁的她,氣呼呼的如同一隻蛤蟆,畢竟她堅定的認爲自己這一方是絕對的佔理,而他們是行爲不端,背信棄主。即便吵鬧起來,她也是對的。
注意到她這一個表現的李文軒明白她的心思道:“怎麼,還在生那兩人的氣?”
毫不掩飾的趙甜兒,直接道:“真是氣死人。他們着實也太囂張了。難道,你就一點兒不生氣嗎?他們可是家賊啊。”
重新拉起她右手的李文軒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好言好語道:“不要爲不值得的人生氣。我在這裡再給你做一個保證,張富貴和黃蓮花會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的。”
收回小手的趙甜兒開始不太相信起來,怒氣未消道:“你就會哄人。”
聳動了一下肩頭的李文軒,呵呵一樂道:“那麼,你就當我是在哄你開心了。”
“哼哼”了兩聲的趙甜兒覺得事情已經辦完,隨口問道:“現在,我們是不是回去?”
“不急。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還要去藥鋪和鐵匠鋪的李文軒知曉自己要是不直接發話,那麼她就會跟影子一樣的跟着他道:“你還是先回去,畢竟他們很快就要送傢什來。至於佈置什麼的,你在行。反正,我今晚是不再想睡停屍板了。”
想了一下的趙甜兒,一點兒也不怕累,畢竟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逛街是最美好不過的事情。關於佈置家,自己同樣喜歡。她打定注意先回去,更多的還是心疼李文軒。一個大活人老睡在停屍板上面,確實晦氣和不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臨行前的趙甜兒遵照了他的意思,沒有笑着告別道。
揮動了一下手的李文軒隨即邁動大步朝前走。腦子裡面又開始轉動起來的他,憑着記憶走進了城中一家生意最好的鐵匠鋪。打鐵師傅不因有客人上門,就放下手中的鐵錘。赤裸上身的他同自己的徒弟一起,揮汗如雨的繼續捶打着燒得通紅的鐵塊。
打鐵師傅一邊繼續打鐵,一邊簡單問道:“想要打什麼?”
沒有直接答話,粗略的看了一下週圍環境的李文軒走到成品面前,隨手拿起一把長劍仔細看了看它的做工道:“我想要打的東西,不知道你這裡能否打的出來?”
把手中活兒交到自己另一個徒弟的鐵匠師傅走動了兩步,臉上有一些不悅道:“我高某人自信在這廣信府還沒有人的鐵匠活兒能夠超過我的,並且沒有我打不出來的東西。你是要長劍,還是要短刀。”
放下手中長劍的李文軒,面朝他是淺笑道:“都不要。我要的這一件東西,恐怕你們沒有見過。”
雙手交叉在胸前的高師傅自信滿滿,對他的話是不以爲然道:“你只管說是什麼東西。”
“風速儀,刻度計,雨量計。”李文軒是一本正經的說出三樣道。
完全蒙了的高師傅別說打造,連聽都還是第一次聽到。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問,便被自己的一個徒弟插話進來道:“師傅,別聽他鬼扯。依我看來,這一個人分明就是來消遣我們的。”
李文軒認認真真道:“我絕無消遣各位之意。煩惱你們拿來筆墨,容我畫出來。”
高師傅一聽他能夠畫出來,那便算是有了樣式圖紙。經過他對李文軒頭戴方巾的仔細觀察,瞧出他應該是秀才公,於是心想對方應該不會無聊到這裡來拿他們取樂。加上好奇心對自己的驅使,更加想看上一看到底是什麼。
本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高師傅,衝自己那一個徒弟喊了一聲道:“去把筆墨紙硯拿出來。”
插話進來的徒弟不敢再多話,遵照師傅的意思進到屋子裡面,拿出了筆墨紙硯。瞧見自己徒弟準備好了的高師傅,這才手上示意李文軒有請。
走到石桌前的李文軒提起毛筆就在攤開的白紙上面畫起了風速儀的樣式。站在他身旁的高師傅瞧着他是一筆一畫的完成。在李文軒畫圖的過程中,不忘記給對方解說,而摸着自己下巴的高師傅看着圖紙上這四個勺子一樣的東西,互成度固定在架上的空杯都順一面,而整個架子連同風杯裝在一個可以自由轉動的軸上。
看着圖紙上面這一個特別奇怪玩意兒的高師傅還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而固有的思維模式告訴他這是一種小孩兒玩的風車,畢竟整個東西的尺寸不大,勺子也輕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所用的材質是鐵和樣子稍有變化而已。
瞧見他沒有表態的李文軒有一點兒着急,關切的問道:“能做得出來麼?”
“沒問題。”十分有把握的高師傅見到這東西的工序又不復雜,平靜道:“你要是急着要,過兩天就可以來取。”
特別高興的李文軒又問道:“你要多少錢?”
“要是你只做這一件,拿一兩銀子就好了。”高師傅平靜道。
一個“好”字是脫了口的李文軒把手中的毛筆蘸了墨汁,又先後給他畫起了刻度計,雨量計的樣式。自己心想,對方只要做出來還過得去,那麼他還會讓他做其它東西。雖然這一些東西對於常人無用,但是對於自己確實極爲有用。
看完他所畫的三件“奇物”的高師傅,剛開始還以爲是什麼難得一見的新奇物件兒。自己這一路看來也是不過爾爾。自信做的出來的他,內心反倒嘲笑起李文軒不過就是在常見的東西上變了一下樣子就自以爲了不起。
不遲疑,滿口應諾下來的高師傅和李文軒在談價錢上也沒有多要,畢竟花不了多少時間和工藝技巧就能做出來。他的心裡面早就嘲笑起李文軒果真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早晚會沒有飯吃,而得意自己是餓不死的手藝人。
深感此事順利的李文軒心中一喜,揮毫潑墨的又畫出了一件體積大的物件兒來,致使高師傅一看就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