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這神像很古老,而且它關係一個秘密,一個他們部族必須生活在山裡的秘密。”頓了一頓,羅亦安補充說:“我猜測,這些人這麼熟悉獻祭之路,很可能他們部族與這條獻祭之路有關……你放心,我已經試過了,他們不懂法語。”
麗茜聽到這兒,心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亮:“你是說,這條獻祭之路是爲他們而設立?”
羅亦安聳了聳肩膀:“誰知道,這僅僅是我的猜測,根據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線索。
你想,在海拔7000米的高山之上,食物極其缺乏,生活物資幾乎沒有,他們靠什麼繁衍後代?
這幾天我一直在跟他們聊天,探聽他們的情況。據說,500年前,藍血人的部族發生了一次重大變故。此後,他們部落裡的人越來越少。但他們兩人地位低下,不知道具體原因,把這歸咎於‘觸怒天神’
據我所知,最近的一次獻祭是在500年前,那是因爲西班牙入侵導致印加帝國滅亡,最終導致獻祭終止。
讓我們根據這些情況作一個猜測:也許,所謂的‘獻祭’就是他們部族吸收新人的策略。這是他們部落與山下印第安的一個約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達成這個協議,不得而知。
衆所周知,印加部落裡掌握知識的是祭祀,而祭祀之間知識的傳承全靠口述。也許,獻祭的真正原因在傳承當中埋沒,而有些部落的祭祀得到了錯誤的信息,他們把獻祭的地址搞錯了。
這很可能,因爲獻祭點在羣山之上,這條路終年白雪覆蓋,冬季夏季地貌變化很大。而祭祀不可能事事親爲,所以,他們指定的陪同人員搞錯獻祭地點,太有可能發生了。而那些錯誤地被獻祭者,就成了後來我們發現的‘冰屍’。
印加帝國崩潰時,恰好藍血人部落也發生一場大變故,這場變故使他們部落裡的人紛紛病死,連祭祀也無法倖免。於是,藍血人的知識也未能傳承下來。所以他們現在也不知道獻祭於他們的聯繫,只知道部落裡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他們不得不向外界求助。
我之所以這麼猜測,是因爲馬丘比丘,記得嗎,當印加帝國崩潰時,他們的祭司與帝國精英、貴族都逃往羣山之中,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上建立逃難所,並乞求天神的庇護。
後來,這些貴族、祭祀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到那裡去了?他們隨身的財寶埋在了那裡?500年來,人們一直在探索,可都沒有蹤影。
我猜測,印加貴族所企求的援兵就是藍血人,而是藍血人大部喪生的那場疾病就是天花。
西班牙人將天花帶入了美洲,當時,對這種病沒有抵抗力的印第安人紛紛被傳染,人口銳減。藍血人是因爲接納新人被傳染上天花的,這導致了他們的知識傳承出現斷層。
事件發生後,藍血人封閉了與外界的交流,這使得印加帝國的求助沒能得到迴應……”
羅亦安說到這裡,麗茜已恢復了部分力氣,她馬上急着問:“這些,都是你探聽到的消息?”
“不全是,大部分是我的猜測。”
“可你有什麼證據支持!”
羅亦安一指那個神像:“唯一的證據是,在那個神像所在的牆背後,還有一個‘地下神廟’。在這樣的海拔上,地下神廟正是一個溫暖的庇護所……”
安魯不滿地插話:“有這樣一座庇護所,你剛纔怎麼不讓我們到哪裡休息。”
羅亦安聳了聳肩,輕鬆地回答了:“因爲它的洞口被冰封住了,而他們的體力……”
“我跟你去幹”,安魯知道羅亦安的能力,他連忙自告奮勇,一邊給羅亦安打掩護:“既然有地下棲身地,我們來幫藍血人打開它。”
羅蘭一直未啃氣,這時他幽幽地插話說:“印加帝國向藍血人求助——也就是說,藍血人掌握着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猜測?”
“也許!”羅亦安站起身來,漫不經心的回答:“你們兩個在這裡歇歇,藍血人將負責照顧你們,我和安魯去看看那個神廟。”
一繞過那堵石牆,感覺氣溫明顯不同,這裡的空氣似乎更溫暖,安魯止住腳步,仰望天空的霧氣,嘆了口氣:“我說呢,高山之上怎會有這麼大的霧,原因原來在這兒。高山冷風遇到溫暖氣流,自然成了霧。可山上風大,霧氣不能凝結成片,於是成了一縷縷的……”
羅亦安冷冷地插入:“現在不是作學術報告的時候。我剛纔忘了告訴他們,我之所以判斷藍血人知識失傳,也是因爲這個‘地下神廟’。那兩個藍血人知道這‘獻祭之巔’,但卻不知道這裡有個神廟,這說明什麼?”
安魯愣了一下,反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根據着霧氣猜測的?這也太深了吧。”
羅亦安避而不答,他走進一片冰晶,觀察片刻,忽地解下腰帶,將之圍在那塊冰晶之上。
腰帶立刻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它漸漸地變紅,而後變成青藍之色,周圍的光線也發生扭曲,隨即,一團劇烈的水汽吱吱作響的冒出,這水汽馬上又變成霧氣,遮住了腰帶。
片刻過後,地面上出現一塊光滑的石板,一米見方。羅亦安那腰帶靜靜地躺在石板上,腰帶外圈,離它30釐米的地方是一層光滑的冰帶。
羅亦安快速撿起腰帶,重新紮在腰上,他看了看石牆後方,濃霧中,石牆隱約可見。
“霧太大,即使那兩個藍血人也不敢輕易行動”,安魯提醒道:“你得趕快行動。”
“祭祀杖”,羅亦安用腳踢了踢石板上的一個孔洞,那孔洞成三角形。
“這塊石板開合的鑰匙就是祭祀杖,印第安祭祀杖尾端是三角形,把祭祀杖插進去,一擰就開,這話你來幹,我警戒。”
“好的”,安魯反手從身上掏出工具刀,擺弄起那個孔洞。費不了多少時間,只聽咯地一聲,那石板無聲無息地移動起來,一個洞口出現在面前。
“你去叫那兩個藍血人,第一個進入神廟的榮譽應該歸他們,這樣,我們也可在麗茜面前掩飾。”
“我就說讓他們幫忙,然後留在那裡照顧麗茜與羅蘭,對吧”,安魯憨厚地笑了笑,轉身而去。
這座“地下神廟”形狀像一座游泳池,深達6英尺。廟堂的地板用堅硬平滑的碎石鋪成,約莫40英尺長、30英尺寬。牆十分堅固挺直,由許多塊大小不一、搭配得天衣無縫的方石組成,接合處完全不使用灰泥。沿着牆體,每隔一段距離便矗立着一根高大粗糙的石柱。
兩名藍血人撫摸着神廟牆壁,激動得兩眼流淚,嘴裡嘰裡呱啦說着不停。羅亦安等他們平靜下來,這才轉身去招呼麗茜等人。
等麗茜進入“地下神廟”時,兩個藍血人已平靜下來,他們正伏地祈禱。麗茜顧不得觀察藍血人的狀況,她完全被神廟牆上的雕塑所吸引。只有羅蘭注意到了周圍的情況。他邊觀察邊自語:“用高溫熔化冰,這倒是個好方法,又節省體力。好大的冰塊,難怪印第安人打不開神廟。”
可不一會,他也被神廟牆壁所吸引,忘了繼續觀察。
麗茜用高清晰攝像機將牆壁上的圖案完整地攝錄下來,她仔細的以至於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縫隙。聽到羅亦安與那些藍血人交談,她不自覺地疑惑起來:“看那神態,這兩位藍血人,似乎也沒進過這座神廟。”
“當然”,羅亦安代替他們回答:“這座神廟已有上百年沒開放了,他們只是從傳說中聽過着什麼的情形。”
“牆壁上的某些圖案,似乎是文字”,麗茜繼續問。
“不錯,這是他們部族的文字,但這種文字連他們本身也不認識了——他們部落已丟失了文化。”
“奇怪,這裡很奇怪”,麗茜搖了搖頭,又說:“這裡身處高山之巔,即使地穴溫暖,也不至於溫暖成這樣?”
“不要褻神”,羅亦安連忙打斷她的思考:“印加帝國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我們至今無法解釋。這兒是他們的神廟,你要做猜測,別在這兒,讓他們知道不好。”
麗茜意會地點點頭:“我在這兒留幾天,做些研究,行嗎?”
“我建議繼續前進”,羅亦安嚴肅地說:“兩名藍血人現在急着回營地……等我們下山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探索。”
“好吧,山上也許有解開這一切秘密的鑰匙,我等不及了,羅蘭,把一切都錄下來了嗎?”
“沒問題,我堅信每個細節都沒拉下”,羅蘭癡迷地扒在牆壁上,頭也不回地回答。
“那麼,我們繼續前進。”
再上路時,也許是新注射了血紅蛋白,也許是新發現刺激,麗茜精神多了。路上她頻頻回首,表現得戀戀不捨:“如果,我們的發現公之於世,恐怕這片聖地從此不再寧靜?啊,我們走得太倉促了,我甚至沒有好好撫摸那塊聖牆。”
“你可以把它買下來”,羅亦安一使勁,縛住了她歪斜的身體:“小姐,請留心腳下,這可是7000米高的山峰。”
麗茜止住腳步,不滿地說:“羅恩,我討厭你這種說話的腔調,我知道我剛繼承了一筆錢,可這不成爲你嘲笑我的理由,況且,博士……”
她哽咽了一下,繼續說:“況且,這一繼承權肯定還有場官司,博士的兩個女兒會爲爭奪……”
羅蘭岔開了話題:“麗茜,羅恩說的是:著名的克邦廢墟就是50美元出售的。美國人能辦到的事你也能辦到,找到這片土地的所有人,花點錢把它買下來,你可以研究一輩子……”
羅蘭岔話題的舉動太突兀,但他眼裡的關切令麗茜不忍責備,她知道,羅蘭是擔心她繼續煩惱下去。她扯扯臉上的肌肉,擺出一個冰凍的笑臉:“50美元,我現在也拿不出來,博士遇難,他的帳戶肯定凍結了,我現在是個可憐的窮姑娘。”
“我借給你”,羅蘭溫情脈脈地看着麗茜,看得羅亦安陣陣發寒。
“得,要纏綿別在這兒……小心腳下,等回到平地,你們有大把時間纏綿……”羅亦安無趣的插嘴。
安魯也打趣說:“是啊,你們倆的眼神看得我手腳發軟,這可不是好兆頭,霧大、山高、路險,我的腳發軟了,你們的生命可危險了……羅恩,他倆這麼興奮,像一對發情的小公雞,你是不是把血紅蛋白濃度計算錯了。”
正說着,霧氣突然消散,黑色的山石猛地跳入衆人眼簾,那兩名藍血人指着遠處的山巔,平靜地嘟囔了一連串話。羅亦安翻譯說:“他們說,那就是目的地,那個閃亮的地方,我們到了。”
那就是目的地?那就是一行人歷經千辛萬苦追尋的答案?
順着藍血人的手指望去,白雪冰封覆蓋的山脊上,隱約透出一行黑色的山石路,哪路鋪向遠方,遙遙的,路的盡頭似乎終止於天堂之上。
在那路的盡頭,一個東西白亮亮的,相個鏡子一樣一閃一閃地反射着太陽光,離得太遠,衆人看不清那東西的模樣,只覺得它屹立在衆山之上,閃爍着萬丈神光,帶給人一種觀止仰止的膜拜衝動,一股神聖的氣息撲面而來。
羅亦安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他忍不住陣陣衝動。
天哪,這是……,半圓狀的筒壁,邊緣殘缺不全,通體金屬,鋥亮鋥亮,歲月併爲給它添加鏽痕,它仍然保持着光潔。閃光的正是那鋥亮的內壁。
用什麼來形容塊閃亮,形狀它似乎像個宇航飛船,或者說,它是的某種原因爆炸墜毀的飛船殘骸。
難道這就是藍血人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