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黑線:你不是龍神嗎,龍神也會迷路?“不是叫你老實待在房裡,你出來做什麼?”
“我找你們麼……”
說話間那夫妻兩個也走了過來,看到木清洢和蒼瀾淵,幾乎同時露出驚奇而讚歎的表情,“兩位當真是好相貌、好氣度,世間少有,是母親的客人嗎?”
木清洢道,“哦?尊駕是……”
“我叫展翼,莊主即是我母親,”展翼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把身邊的人扶過來,“這是我妻子洛榆。”
“原來是展公子、展夫人,失禮了,我叫木清洢,”木清洢抱拳還禮,“墨玄是我弟弟,就愛調皮搗蛋,給兩位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哪裡哪裡,”洛榆笑着搖手,脣邊兩個小酒窩,很是可愛,“這孩子又漂亮又聰明,還這麼乖巧,很惹人喜歡呢。”
墨玄更是應景似地賣萌,嘻嘻地笑,令人忍俊不禁。
展翼也忍不住笑了笑,問道,“不知這位公子……”
反正北宮語已知道蒼瀾淵的身份,木清洢也不加隱瞞,道,“這位就是當今太子。”
“哦?”夫妻兩人同時一驚,趕緊行禮,“草民(民女)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失禮怠慢之處,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木清洢暗暗點頭,看這夫妻兩個如此守禮數,那麼他們對北宮語的心性想必也是不怎麼苟同的,倒正好可以多瞭解一下情況。
“不必多禮,起來吧。”蒼瀾淵淡然一揮手,神情間卻甚爲緩和,想來對他夫妻二人的行爲舉止是相當滿意的。
“多謝太子殿下不罪之恩,”兩人起身,展翼恭敬地道,“兩位來見我母親,是有什麼事嗎?”否則蒼瀾淵以太子之尊,怎可能踏足如此偏遠之地。
木清洢輕輕嘆息一聲,看了看左右,沉聲道,“不瞞展公子,太子殿下遭拜月教人算計,中了血咒,我們原是想請莊主出手,解了此咒的。”
“哦?又是拜月教?”洛榆氣道,“之前他們已幾次三番上門遊說,要母親與他們合作,共謀大事,都被母親拒絕了,他們竟然還出來害人,真是喪盡天良!”
展翼皺眉道,“只是母親大人心結難解,只怕……要讓兩位失望了。”母親的心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中血咒之人是木清洢,那當然沒問題,是太子殿下,那就……
“正是如此,”木清洢苦笑,“莊主不肯伸手相助,我們也沒法子。”
展翼不安地看了蒼瀾淵一眼,怕他怪罪似的,“太子殿下息怒,不是母親不通情理,皆只因她被父親傷的太深,所以性情變的……古怪,聽不進旁人勸說,不過草民會尋機勸說母親,請太子殿下莫要怪罪母親。”
“那倒不會,”蒼瀾淵微一搖首,“本宮此番上門,原也是有求於莊主,肯與不肯,全憑莊主意願,本宮自不會強人所難。”
展翼與洛榆均驚喜莫名,“多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寬宏大量,是社稷之福!”
木清洢一笑,問道,“恕我冒昧,令尊自從離去,可曾回來過嗎?”
展翼神情一黯,搖頭道,“不曾,父親離開之時,我只有十幾歲,如今也十年過去,我只隱約記得他的樣子罷了。”
木清洢默然:都說時間會沖淡一切,既然展傲竹離開之時,展翼已經十幾歲,可這麼多年不見,再深刻的記憶,也會慢慢淡化吧。展傲竹,展傲竹,有這樣名字的男人,應該是高潔不屈的纔對吧,可這個人就……真是白瞎了這麼傲氣的名字。
蒼瀾淵道,“令堂可曾去過傾城?”
“是,”展翼嘆了口氣,“母親遭父親背棄,很是憤怒,去過傾城幾次,想要面見父親,把話說清楚,可父親始終不肯見母親的面,母親一怒之下,也曾大鬧傾城,但……也沒能改變什麼。”
一來是展傲竹鐵了心要留在雪無雙身邊,二來傾城是江湖雙城之一,財大勢大,其他幫派都要賣他們幾分顏面,何況那時的踏雪山莊還沒有現在的規模,北宮語前往要說法,只會越加成傷心,越加成爲旁人的笑柄罷了。
木清洢目光閃爍,忽地一笑,“若我所料不錯,莊主對令尊其實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是嗎?”
展翼略有些尷尬,畢竟在外人面前談及自己父親母親的、並不怎樣光彩的過往,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木姑娘見笑了,母親跟父親是一見鍾情,成親之後也曾經相當恩愛,母親忘不下父親,也、也是人之常情,可這總是會變的,這……”
“我明白,”木清洢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恕我冒昧,莊主對展公子還好嗎?”一般而言,女人若遭心愛這人背叛,都不太可能善待與他所生的孩子,翼展可別成了他們夫妻之間爭鬥的犧牲品纔好。
展翼臉上紅了紅,越發尷尬了,“這……母親很疼我的,對洛榆也很好,這……”
“展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一聲厲叱傳來,北宮語眨眼間已到了近前,狠狠瞪着自己兒子,“管不住自己嘴巴是不是?”
展翼抿緊了脣,這可真是自打嘴巴了,才說母親對自己很好,結果無端遭訓斥,這要他如何下臺。
“母親息怒,”洛榆顯然早已習慣這樣的情景,趕緊打圓場,“我們只是跟客人隨意聊聊,並無其他。”
“不用你替他說好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北宮語氣哼哼道,“你快要生產了,別到處亂跑,好好在屋裡歇着。”
“是,母親,”洛榆鬆一口氣,趕緊道,“相公,我們回去吧。”
“好……母親,我們先告退了。”展翼紅着臉,頭都不好意思擡,趕緊扶着妻子往回走。
木清洢暗暗搖頭,看這情形,展翼在家裡的日子必定是相當難過的,也難爲了這一對小夫妻,整天要生活在母親的“鐵腕政策”之下,這還喘得過氣來嗎?“莊主何況爲難令公子,他有什麼過錯。”
“我爲難他了嗎?”北宮語沒好氣地道,“誰叫他自己不爭氣,偏偏是那個人的兒子,受爲難也活該!”
蒼瀾淵挑了挑眉,還用這樣說自己兒子的,這樣的母親倒是少見。
“莊主說的是,”木清洢故意順着她的話說,“像那種背棄自己髮妻的負心人,自然是死不足惜,若我日後見到,必定打上兩拳,斬上幾劍,替莊主出氣。”
北宮語登時就急了,哼了一聲道,“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何干,用得着你來多事!”
“莊主不是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嗎?”木清洢故做訝然,“那種人豈非人人得而誅之,我還以爲莊主會高興我這樣做呢。”
北宮語登時察覺上了當,面子上掛不住,就做出更加憤怒的樣子來,“我想他死,那是我的事,我要他死在我手上,旁人誰敢傷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還有,明明就是雪無雙那個賤人不要臉,勾引男人,最該死的人是她!”
木清洢相當不爲然:這種事當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罵一個人,太不公平了。
“當然男人也沒有一個好東西!”北宮語翻來覆去就會重複這一句話,顯見得她必定是受過良好的教導,即使再恨,也沒有更難聽的話說,“否則也不會爲了一個人儘可夫的殘花敗柳拋棄自己的妻子,他們都該死!”
木清洢不置可否,她早看出北宮語對展傲竹舊情未了,但因爲被背叛,她心裡接受不了,所以成了心魔而已。如今一番對話,她越發肯定了這一點,所以說到底,要想解開北宮語的心結,還是得找展傲竹,別無他法。
“拜月教的人已經離開?”蒼瀾淵微微皺眉,不過對於北宮語恨男人之事,他早已知道,就算她這話說的難聽,他也極其反感,卻也並不想多說,再惹她怨言更甚,自找麻煩。
“是,”北宮語喘息了一聲,顯然是餘怒未消,“來的並非青藤,看來他傷的頗重,不過這孫子要我承諾,不得替你解咒,我已將他罵走。我行事何時聽過旁人吩咐,他算什麼東西,也敢來命令我!”
木清洢和蒼瀾淵都是心中一凜,這拜月教的人速度真快,馬上就想到他們會前來踏雪山莊求救,看來他們接下來將會有更大的動作,京中也是危機重重,得儘快解了血咒,查明一切,破了拜月教的陰謀才行,否則怕是要壞事。
天色已晚,莊中人都回各自房中休息,墨玄也被木清洢攆回房睡覺,她則提前就悄悄找洛榆要了一套夜行衣,開始換裝。洛榆一聽說她要去傾城找展傲竹,是喜憂參半,能夠替母親解開心結,讓她下半生不再活的那麼累,也是做小輩的應該盡的一點心意,可讓木清洢一個外人去冒險,那就不太合適了。
虧的木清洢好說歹說,她纔拿了一套夜行衣出來,並要木清洢保證要見機行事,不可強求,這才放下心來。
蒼瀾淵看了她一眼,“我的。”
木清洢一愣,手上動作也一停,“什麼?”
“夜行衣,”蒼瀾淵目光清澈,“你不是要去傾城嗎,我們早說好一起行動,你休想一個人去。”
木清洢抿脣,事實上她也確實打算一個人去,她放心不下蒼瀾淵的身體,萬一半路血咒發作,她要怎麼辦?可也知道他的脾氣,是絕對不會眼看着她一個人去冒險的,只能無奈地道,“我知道你不會聽我勸,喏,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