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笑呵呵的將菸斗一放,揹着手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將步子停在她的面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世人都說太原第一女神捕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不知道你覺得這天下會是誰的天下呢?”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狄懷英和南陽火臉色大變。
在狄懷英的耳中,她覺得這個名爲六公的老者似乎知道什麼,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南陽火則是覺得六公竟然敢問這種忌諱的事情,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雖然這是他的地盤,可是卻是長安城中,天子腳下,朝廷的探子那麼多,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傳到皇帝的耳中。
狄懷英呵呵一笑,“六公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捕快,查案辦事還算是有點皮毛本事,可是議論起朝廷中的事情來,連跟豆芽菜都不算,能說出什麼高見來,六公問這個問題,也未免失算了。”
南陽火也在一旁幫腔道,“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也不是我們能猜測的,六公,還是真心實意的問一個問題吧,如果實在是答不上來,我們付錢就是。要知道這李元芳可是我師弟,也算是你的師侄,在這關係上來說,本來就該幫助我們的,而不是爲難我們。”
六公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眼睛瞪的溜圓,板着臉說道。“哼,老子做事還需要你們這兩個小輩的意見嗎?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這小丫頭一道長安來,就明裡暗裡尋找着一個名爲狄仁傑的人,而且受理了皇上派給你的案子,這案子牽扯着皇子,你說你不知道誰會繼承大統,打死我都不信。當然,既然你不說,我也無法逼迫你,不過,消息不二價,一萬兩,不然,還是請回吧。”
沒想到他連這些也知道,真是不愧爲做這一行的料。狄懷英一陣語塞,南陽火出聲維護道,“六公,你明明知道她一個捕快肯定沒有這麼銀子的,你這分明是難爲她。既然你能知道這些消息,爲什麼非要問她這個問題,以你的聰明,肯定也能分析出來的,何必爲難她呢?”
六公眼睛一輪,如果有鬍子只怕是要翹起來了,“你小子知道什麼。這丫頭精靈的很,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再說了,如果我告訴了你們這個消息,肯定要得罪一些人,如果不將這個丫頭拉下水來,到時候,我們可就慘了。”
原來他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狄懷英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還猜測對方也是穿越而來的呢,結果只是這樣,真是讓她白擔心一場。不過,註定要讓這位六公失望了。
她甜甜一笑,眼神露出幾許狡黠,又帶着一點頑皮的模樣,“六公說的是啊,小女子雖然不才,可是還是揣摩了一些聖意,知道誰會是這大唐的明君,可是,我就不告訴你,讓你繼續猜測吧。至於這消息,我還是給銀子給你好了。”
說完,她從懷裡拿出一疊銀票塞在他的懷裡,“數數看,是不是一萬兩,可別等我走之後說我又少拿了,怪小女子我欺負老人家你。”
見到銀票,六公眼睛都直了。嘴裡直唸叨,“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我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沒有錯的。”
狄懷英不高興道,“你老人家也知道自己獅子大開口了嗎?哼,你可別管我銀子是哪裡來的,快告訴我,李大哥出什麼事情了,在什麼地方。你開門做生意的,受了錢,難道還不辦事嗎?”
南陽火本也沒有想到六公會獅子大開口,正想用點人情去說說,見到狄懷英又將銀子拿出來了,也吃了一驚,“你哪來的這麼銀子?”
狄懷英沒有回答他,而是定定的盯着六公道,“快說吧,李大哥在哪裡?”
沒想到,六公卻苦笑道,“狄姑娘,其實就算是老夫受了這銀子,也沒有辦法給你說這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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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懷英眼裡射出寒刀來,“你說什麼?”
南陽火簡直被弄糊塗了,“六公,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先去還信心滿滿的。”
六公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走掉,“你問她吧,哎,人老了,連騙個人都不行了。”
狄懷英看着他的背影,半響不說話。最後,她看向南陽火,神情很是擔憂,“南陽大哥,連他都不知道李大哥的下落,這可如何是好啊。”
南陽火安慰道,“沒事的,你不是常常說他以後會坐大官嗎?這傢伙命硬,兩次無妄之災都逃過了,這一次,也一定會逃脫的。”頓了頓,他又問道,“你哪裡來的銀子?”
狄懷英看着手裡沒用出去的銀票,“有個傢伙借我的東西,我拿來坐抵押用的。你這個六公好奸詐啊,他明明不知道李大哥在哪裡,卻偏偏來我這了套消息,分明就是想讓我們先說的消息,然後再隨意賣我們一個消息來。想來,他也沒有想到我會有足夠的錢吧。”
南陽火點頭,“他們做事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利益至上,只看利益不看交情,我平時也不大喜歡在這裡來,不過,這次師弟的事情的確有些棘手,我也想不到好的辦法了,才帶你來這裡碰一碰,既然他們這裡也沒有消息,我們還是想想其他的辦法吧。對了,你當時派他去留鶯閣接飛花姑娘,現在飛花姑娘依舊在留鶯閣中,不如我們去問問她吧。”
狄懷英搖頭,“此時不行。飛花依舊,李大哥卻消失了,這隻有兩個可能。第一,李大哥是在去的路上出事,第二,李大哥是在回來的路上出事。如果是第一種原因,只能說咱們裡面的人有內應,知道他做什麼去了。如果是第二種原因,那麼說明飛花有問題。無論是那種原因,我們都不能去找飛花,這樣做只能打草驚蛇,到時候,我們做什麼都很被動了。”
南陽火點頭,覺得她想的好遠。不由自主的感嘆道,“當初我就勸你不要捲進這件事,你怎麼還要捲入這件事?”
此時他們從巷道出來,已經到了大街之上,看着人來車往的大街,狄懷英微笑瞟他一眼,“那你呢?明明恨着自己的父親,卻又不忍心見到自己的師弟受苦,暗裡幫持着,不然,他哪裡會等到我去救他?”
南陽火有些窘起來,素來毫無表情的冰塊臉露出了半絲害羞的樣子來。當然,這種千年難見的奇景也只是轉瞬即逝,馬上,他又恢復了平時冷冽的樣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狄懷英攤手,“還能怎麼辦?涼拌唄。看來,還是隻能從馮饒身上着手了。”
在他們走後,那小巷之中閃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四下探了一下頭,貓着腰飛快的朝另外一跳小道走了。南陽火似有所覺的回頭看了一下,狄懷英跟着回頭,沒看到什麼東西,問他,“怎麼了?”
南陽火面無表情回頭,“沒事。”轉頭後,兩人很快消失在人羣之中。
而此時的長孫無忌的府邸之中,一羣人忙的人仰馬翻的。
原來,馮饒醒了。
他頭頂的銀針被取出之後,人很快便清醒了。不過,奇怪的是,無論是誰與他說話,他都一直沉默着,眼神很凝固,像是看着什麼東西入迷一般。這可急壞了蓉兒,立即央求秦雨,希望御醫能看看究竟出什麼問題了。
御醫很快就來了,檢查之後,只說外傷並無大礙,他的口舌也沒有受損,不過,因爲頭上有傷,不能保證大腦裡面是否有損傷,他也只能試着開些藥,看能不能有效果。這一消息對於蓉兒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哭的只差點昏死過去。
秦雨一邊安排人保護着馮饒,一邊安排人將蓉兒帶下去休息,又讓人去找狄懷英和長孫無忌,這件事成這個樣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好在,長孫無忌已經回來,秦雨才得以鬆一口氣。
熬藥的熬藥,戒備的戒備,大家都忙的團團轉。狄懷英和南陽火回到長孫府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這樣不好的消息。
難道成植物人了?
狄懷英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
她飛快的往院子裡面跑去。如今她所以的籌碼都在這馮饒的身上,如果馮饒有事,她這個案子就算是能破,也會很艱難。馮饒絕對不能有事。
馮饒的外傷已經少了很多,至少身上的紗布已經很少有滲血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牀的頂端,像是上面有什麼珍寶一樣目不轉睛。
狄懷英看了一圈,沒有見到蓉兒,問秦雨,“蓉兒呢?”
秦雨回道,“知道馮饒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說話,傷心的昏過去了,讓人帶到她房間去休息了。”
狄懷英點頭,對他和南陽火道,“請兩位大哥守在房間外,不論是誰,不能進屋,我想看看他的情況。”
秦雨欲言又止,“御醫說……”
狄懷英插話道,“暗我說的做,有勞兩位大哥了。”
既然她的態度這麼堅決,秦雨和南陽火只得同意,兩人將門關着,站在外面,監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狄懷英這麼做肯定是有深意的,他們只能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