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令微笑點頭。圍觀的人也都說有理。
馮氏臉色大變,立即做悽苦狀嚎嚎大哭,哭訴王縣令顛倒是非黑白,官官相衛,包庇殺人犯,哭着要去告御狀。王縣令皺眉,很想封住着刁婦的嘴,可惜這麼多人看着,他要是用刑,定會留下一個嚴刑逼供的名聲,因此,他不免將目光投向了狄懷英。
狄懷英看着這刁婦心中也是火大,這刁婦不止是栽贓嫁禍他人,還是用這般潑婦手段想讓人屈服,她是最見不慣這類人,簡直是把女人的臉都丟光了。
沒有理會這刁婦的唱戲般哭訴,她冷冷道,“我即將勘驗屍體,馮氏你是害怕我查出什麼才這般阻難?難道你心中有鬼?”圍觀的人也對馮氏指指點點,都把矛頭指向了馮氏,馮氏無奈,只得故作抽抽噎噎的模樣消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瞅着狄懷英,想看清楚她的一舉一動。
狄懷英這才命人揭開蒙在屍體上的白布。因爲天氣不算熱,還沒有明顯的屍臭,可是屍斑已經很明顯了。
“關於這屍體的死亡時間,我與仵作的決看法一樣,都子夜死亡。不過,關於這馮大死因,我有不同的意見。”她示意衙役將證物,就是狄父被捕的時候手中拿的那把匕首,將其呈交上來,“大人請看,這匕首長五寸,寬一寸,刃口鋒利。”
“馮氏,你看一看,這可是兇器?”她的目光移向了馮氏。
馮氏看了一眼,立即痛哭失聲,以袖掩面語帶悲涼回答道,“這的確是那殺人兇手刺向我相公的兇器,可憐我的相公,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便被這惡人給刺死了,民婦親眼目睹相公被害,還請大人爲我相公伸冤報仇啊。”這話說得是悲悲慼慼,如果不是知道她在作假,狄懷英就真的會信她三分。不過,她既然是這麼說話,倒是給狄懷英省下了不少力氣。
她又站在馮大的屍體旁邊,用匕首比較,“這馮大的致死傷口是左邊頸部,頸部大動脈破裂死,而且這死者的傷口呈現出長條狀,長約七寸,下淺上深,深及鎖骨,鎖骨還有微微破裂的傾向,而這種傷口,匕首是做不出這種效果的。”
王縣令看了仵作一眼,心想,這麼明顯的特徵都沒有記錄在案,他又從來不親自查看屍體,以往豈不是造成了許多的冤假錯案。不過現在在公堂之上,他不能當着衆人的面這般說辭。暫時放過心虛的仵作,他站起來抖抖官服,然後從高堂之上走下來,強忍住內心的噁心感仔細看了看那傷口,果然如狄懷英所說,這傷口明顯不是那匕首做出來的。不由得再次瞪了那仵作幾眼,心想,這次之後怎麼也要將他遣散回去,不然有他幫忙,終有一天自己的腦袋得被埋在這裡。
那些在外旁聽的百姓聽到兇器與傷口不一致,因此,看向馮氏的時候便多了許多懷疑,人羣中漸漸的議論開來,嗡嗡的鬧出很大的聲音。
“啪!”王縣令將驚堂木拍在桌上,大吼一聲,“肅靜!馮氏,你爲何陷害他人,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在比對傷口的時候,馮氏便知道自己完了。不過要她承認,那是死都不行的,反正她一口咬定是狄父強/奸未遂再殺人。
長孫大人在外面,王大人也不敢隨便用刑,不然到時候說是嚴刑逼供,就算是審清了案子,他的臉上也是無光的。不由得,他將目光看向狄懷英,“狄捕頭,你還有何話可說?”
狄懷英微微一笑,恭敬的對王大人行了一禮道,“回大人,小的還從這馮氏的家中帶回了其他的證物,一是可以洗清狄博士的嫌疑,二是可以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還請大人傳喚證物上場。”
王大人驚喜萬分,心想,這女娃兒果真是聰明絕頂,汪捕頭帶了那麼多捕快收集證據,沒有想到還有漏網之魚。“快傳證物上堂。”他開心的連那些旁觀的人的竊竊私語都忽略不計。
沒多久,一個衙役便舉着一個托盤上來。
衆人都伸長了脖子往裡看,想知道這證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王大人也不例外,兩眼直盯着托盤裡的東西。不過這是什麼啊,一卷髒兮兮的白布?一把剪刀?還有一個殺豬刀?怎麼回事?
“大人請看,這死者不止是頸部被人用刀砍傷大動脈,他的背部還有一個傷口,這個傷口呈現洞狀,正是這剪刀所傷。這頸部的致命傷口也與殺豬刀的刀口吻合。說明了,死者在死前曾經腹背受敵。死者指甲中有暗紅色血痂,表示在死前曾經與人搏鬥過,還將那人抓傷了,”狄懷英分析道。
衆人都點頭表示同意她的分析。
“那這卷白布呢?”
“大人請看,”她喚過兩個衙役,將白布拉起,將白布上面的暗紅色圖案顯現出來。“死者傷及頸部大動脈,血一定會噴涌而出,將殺害他的兇手噴的滿身都是,從而我們可以根據牆面的血跡可以推斷這個人的高矮胖瘦。由這布上面的血跡可以判斷,此人定是一個身材魁梧,身高八尺的男子,而這體型,則是與被告狄博士大相徑庭。有此可以斷定,殺人者不是狄博士。”
馮氏正想狡辯,狄懷英卻不給她機會,又要求傳證人上來。
證人是汪捕頭和一些當時在現場抓捕狄父時圍觀的人。
“請問,狄博士被捕的時候,身上的血跡是什麼樣子的?”她問他們。
“血跡?就是看到他躺在血跡之中手中拿着帶血的匕首。”他們幾人都是這種說法。
“胸前和臉上有沒有血跡?”狄懷英又問。
“臉,沒有注意有沒有,不過胸口倒是沒有什麼血跡。”
“汪捕頭應該也注意到了吧。大家先前已經看過衣服,知道前面是沒有血跡的。”
狄懷英讓衙役將證物呈現給王縣令,朗聲道,“大人,現在已經很清楚了,狄博士是被人冤枉的,而這個冤枉他的人,很明顯就是口口聲聲咬定狄博士殺人的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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