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道:“怎麼是閒事,畢竟兩家也算有些關係,我怎麼能眼看着她跳火坑!”
“跳不跳火坑的都由她叔叔決定,輪不到你!”
“她叔叔官位沒有王家高,怎麼敢不同意。”
“那你就敢!你以爲你父親是戶部尚書就了不起,你就可以到處得罪人!別以你在外面做的事我不知道,聽說你把你娘留下的玉佩都輸給展家小姐了,你肯定是爲了討好人家拿回玉佩纔給人家當槍使的!”
“什麼呀,玉佩的事根本就是開個玩笑,我和展小姐從來沒把它當真,我撕禮單就是看不慣王志庸的陰險,打抱不平而已。”
畢竟不是親兒子,梁氏不好說秦昭太多,說道:“總之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安分點,再不許出這樣的事,不然我就把你父親從京城找回來管教你!”
秦昭滿臉不在乎,道:“他纔沒空管我。”
梁氏氣得沒辦法,轉身向外走,道:“行了,總之以後少出去,更不許到展府去,王家求不求親的,不許你再幹涉!”
秦昭當然不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第二天便頂着腫臉去了展紅菱家,不爲別的,他實在擔心王志庸再使壞,強取了展紅菱去,只要展紅菱一進王家的府門,他就更沒權利管了。
他來的時候藤氏正好也準備去秦家,見他到來藤氏沒敢走正門,帶了丫頭從後門坐轎子來秦府。
她來的時候梁氏正在生氣,自己要去王府道歉並看望王志庸,可是秦昭卻沒事人一樣跑出去胡混,心裡實在難以平衡。
這裡聽家人報說展家的二夫人來了,梁氏心知一定又是爲了秦昭來了,打算聽聽藤氏究竟要說什麼,於是讓家人把她帶了進來。
藤氏進來後極爲客氣了地連連施禮,道:“秦夫人,打擾了。”
梁氏淡淡道:“哦,沒事,正好我還沒出去,請坐吧。”
藤氏在一旁落坐,梁氏又問道:“展夫人今天怎麼這麼有閒,突然到我府裡來作客。”
藤氏仍舊陪着笑臉,道:“也沒什麼,只是最近秦二公子經常到我家去玩,志承說我家剛回臨州的是時候秦尚書沒少照應,我們不能忘了這份情意,讓我有時間經常過來走動,所以我就來了。”
秦夫人說道:“嗯,是啊,自從展家靖承大爺去世、我家老爺進京作官之後,兩家來往的確實少了,連大夫人去世都沒給我們個信,我還以爲你們把我們給忘了呢。”
藤氏被她說得一臉尷尬,乾笑着說道:“哪有,大嫂去世在夏天,喪事辦得急,很多人都沒有通知,是我們做得不周到!”
梁氏沒繼續挑她這些理,轉言試探道:“哦,對了,聽說靖承大爺的女兒紅菱出落得才貌雙才,臨州城裡的官商士紳子弟爭相去求親,看來必定能嫁個好人家,大爺和大夫人在天之靈也能暝目了。”
藤氏聽她主動說起,臉上頓時現出十分不自然,吞吐着說道:“呃、這個、這個麼……其實,唉,真是不好說!”
梁氏一看就知道自己問到點子上,眼皮微擡,面無表情地說道:“有什麼不好說的,兩家也是算世交,紅菱是我們的後輩,她的事我們都應該關心。”
“這個……咳,既然是這樣,我也就說了吧,其實我來也是因爲她和你家二公子的事,夫人可知道近來你家二公子常到我家去,而且每次去都是找紅菱去的?”
梁氏故意道:“哦,還有這樣的事?昭兒的事從來不與我說,我還以爲他到府上是去找你家世侄玩的。”
“哪有啊,他與霄兒不怎麼說話,每次來都是直接到東院去找紅菱的唉,看那樣子,或許是對紅菱有意思呢!”
梁氏的目光閃了閃,試探着說道:“這個樣子啊?昭兒這孩子也真是不像話,如果對展小姐有意思便和我說一聲就行了,怎麼這麼沒規矩,直接闖到人家家裡去見小姐,甚至……甚至勞動二夫人主動前來。”
藤氏聽着她似有同意的意思,連忙道:“秦夫人不要誤會,我來的意思與夫人想的不同,其實我是來勸夫人約束二公子的。”
“爲什麼呀,兩個孩子年貌相當,家世也算是匹配,難不成二夫人年不上昭兒的不成器?”
藤氏道:“怎麼會呢,我們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現在展家不比從前,展家女兒能嫁到秦家我們是求之不得,只是……我們也知道秦家娶媳婦必然要賢良淑德,我們想孩子嫁得好,但也不能辱沒了秦家不是!”
“辱沒?”梁氏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奇怪道:“要說展家現在不如從前確是真話,可是再怎麼也至於到‘辱沒’秦家那麼嚴重,二夫人這究竟是說真的還是在挑我什麼理?”
藤氏忙道:“秦夫人想錯了,秦尚書德高望重,秦夫人處事周全,哪有半點理可挑,我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我說的‘辱沒’秦家並不是我們展家辱沒,而是、而是紅菱那丫頭的事……”
“紅菱?”梁氏更加敏感,道:“展家大小姐怎麼了?聽說她棋藝無雙,連棋聖三公對她都讚賞有加,怎麼又會辱沒了?”
藤氏又坐在那裡沉吟了老半天才道:“唉,這做嬸孃的比不得親母,有些事說出來倒好像我不待見她這個侄女似的,但是有些事她做得實在讓我們沒顏面,唉……”
梁氏不是個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可是事關秦昭,她不得不弄明白了,便小心地打聽着,藤氏在她的挖掘之下,“很不情願”地把展紅菱和下人“私奔”出府、回來之後又不安守婦德,“招蜂引蝶”的事說了一遍。
聽她說完梁氏對展紅菱的品行頓時鄙夷到了極點,感激地對藤氏說道:“二夫人,虧得你開誠佈公,告訴我這些事,不然若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昭兒提出要求娶這丫頭,我們很可能就答應了,那樣的話……唉,罷了,其實這孩子沒了爹孃也怪可憐的,你們做叔叔嬸嬸的又不好過人管教,這種難處我是知道的,只希望以後她能悔悟吧……”
藤氏也裝模作樣道:“是啊,要說起來都怪我們沒能代兄嫂教導好她,若不是實在被逼到了極處,擔心傷了兩家人的面子,這種事情我們怎麼也不能向外說。”
目的達到之後藤氏揣着一肚子暗喜回了展府。
她前腳走,後腳秦夫人就吩咐樑可,讓他立刻去把秦昭找回來。
想了想擔心自己管不了秦昭,又給遠在京城的奏沛寫了一封信,讓他有時間回來看看,管一下秦昭。
展府裡的秦昭和展紅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樑可來找他,秦昭還以爲是因爲昨天打人的事,便跟着樑可回去了。
展紅菱也同樣不知道,仍舊忙着她自己的事情。
沒過兩天又是月初,又是薛先生休息的日子,薛先生住在城外的女婿一大早就來接他,說讓他去家裡住一夜,明天再送回來。
之前他們有時也接薛先生過去,都很平常的事,展紅菱也沒多想,和展陌一起把薛先生送上車,然後便帶陌兒去三叔公處玩了,直到晚上纔回來。
第二天早上,她和陌兒像往日一樣正常吃過早飯,然後便來到門外等着。
薛先生是個非常守時的人,從前每次回家去住,第二天早上都會準時趕回來給展陌上課,即使是去城外女兒家也一樣。
可是這次不知爲什麼,左等右等不見人影,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沒等回人來。
展紅菱感覺不對勁,讓栓子向來路上迎一迎,她和展陌先回府去等消息。
栓子出去很久纔回來,跑得滿頭是汗,臉色通紅地對展紅菱說道:“小姐,薛先生出事了,他今早回城的時候翻車摔斷了腿,我找到的時候剛在醫館包紮完,現在又被她閨女接回家去了,薛先生說小公子的課業怕是要停一陣子了。”
展紅菱聽到驚得站了起來,道:“怎麼會這樣,城外的路不是很好麼,車怎麼會翻?”
栓子說道:“據說是馬車的輪子掉了,薛先生從車裡摔到車外,不只腿斷了,一隻手也摔傷了,他女婿嚇壞了,以爲薛先生不行了呢,還好保住命了。”
展紅菱急忙招呼和翠蘿在花園裡玩的展陌,道:“陌兒,快別玩了,跟姐姐去看薛先生,他受傷了。”
展紅菱又讓栓子準備了馬車,她和展陌及翠蘿一起都上了車,一行人向城外薛先生的女兒家趕去。
薛先生的女兒家住在城外八里遠的青石坡,小村莊人口不多,但因爲離城較近,交通便利,倒也算富庶。
薛先生的女婿姓沈,名叫沈長興。家裡養着三五個僕人,是這小村裡最大的一戶人家。
展紅菱四人到的時候沈家的家人正在院子裡修車,看到人有車停在門口,車中下來的人直接走進院子,奇怪地問道:“你們找誰?”
翠蘿問道:“這裡是沈長興的家麼?”
家人點頭道:“是的,你們找我家員外作什麼?”
翠蘿道:“聽說薛先生受傷了,我們是來看他的。”
正說着話,沈長興從裡面出來,他去展府接薛先生的時候見過展紅菱和等人,因此一出門就認出來,道:“原來是展小姐和小公子來了,快裡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