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心急向駱止軒證明,說完之後出密室向外走去,回王府去找被子。
她走得着急,路過麗瑩身邊一刻不停,弄得麗瑩沒辦法把安平被陳曼芯叫走的事告訴她。
展紅菱走後駱止軒也跟着出來,進到大殿裡未曾說話,麗瑩便來到他面前,說道:“皇上,太皇娘娘說累了先回宮,讓皇上與安王妃說完話後去見她,她有話要與皇上說。”
駱止軒遲疑起來,如果真像義母安王妃說的那樣,那麼太后就是害自己與親生父母分離的元兇,應該是自己仇人,可是……可是萬一安王妃說的是假的,那自己豈不又是冤枉了自己生母?
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母后那裡聽聽,看她又是怎麼說,自己分辨一下,於是說道:“好,朕稍後就去。”
說完又朝等在殿中的衆臣們說道:“二皇弟已經回宮,今日之事便到這裡,卿等先回去吧。”
這些大臣們雖然還想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可是既然駱止軒說了,他們就也只能告退出去。
這些人走了之後駱止軒又來到駱馥軒的面前,說道:“二弟,讓你身份不明地生活了這麼多年,都是皇兄的不是,現在終於回來了,以後皇兄會好好補償你,現在你先去歇着吧,皇兄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駱馥軒仍在爲秦昭的安危擔心,說道:“皇兄,你是不是還要殺安王?求你不要殺他好麼!再怎麼他也是我的養父,把我好端端養到這麼大,如果他真做了什麼對不起皇家的事,皇兄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
駱止軒心中發苦,暗想到,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事情真像義母說得那樣,那麼你想讓我殺他我也不能了。
想着說道:“唔,我已經把這個決定緩下來了,一切都待事實查明再說,你不用擔心了,休息去吧。”
駱馥軒這才放心,跟着太監出去了。
把這邊安排好,駱止軒這才和麗瑩一起來到景寧宮。
再說陳曼芯,讓安平把她送回景寧宮,卻沒讓安平立刻離開,而是問道:“安平,你即服侍過先帝,現在又在服侍皇上,是不是知道很多事情?”
安平低頭說道:“奴才不懂太后在說什麼,奴才只知道侍候好皇上就,不知道別的。”
陳曼芯撇嘴冷哼,道:“還在裝!你以爲你說不知道我就信了,哼,先帝去世那天你就在房中,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對展紅菱說了什麼!”
安平仍舊說道:“太后,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陳曼芯惱火地眯了眯眼說道:“罷了,隨你怎麼說,反正怎麼回事你我心裡都清楚,關於我的事,估計皇上也對你交待了一些,但是那卻是那個時候,皇上以爲駱馥軒已經死了纔會做那樣的安排,可現在卻不然,駱馥軒回來了,如果皇上的身份被公開,那麼大晟國天下肯定會大亂,那些大臣們會保駱馥軒登位,把現在的皇上推翻,那樣的話倒黴的不只是我,整個晟國都會亂成一鍋粥,你覺得這是不是先帝想要的!”
安平低頭不說話。
陳曼芯又說道:“我知道你從心坦克是向着展紅菱和秦昭的,可是你要知道,皇上和他們是什麼關係,歸根結底,他們也是想保護皇上,這一點從秦昭的反應上你應該能看得出,他任可自己死,也不願讓皇上有一絲風險,所以……守住皇上就是成全他們,你可明白?”
安平仍舊不說話,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曼芯說來說去,見他一直像啞吧一樣,感覺自己半天的唾沫星了是白費了,說道:“罷了,你還是自己想去吧,是想讓皇上安穩的在龍椅上呆着,還是想搞得大晟國上下人心惶惶,全在你一念之間。”
說完揮了揮手,示意安平可以離開了。
安平剛退到門口要離開,這時駱止軒卻已經來了,進門來見他也在,奇怪地看了一眼卻沒多問,朝陳曼芯說道:“母后,皇兒來了,聽麗瑩說您有話要對皇兒說。”
陳曼芯冷不錯神地盯着駱止軒,想從他表情中看出點什麼,說道:“是啊,我是有話想對你說,我想說就是,你在和安王妃談完之後,沒有什麼想對母后我說的麼?”
駱止軒說道:“母后猜得不錯,確實是有……”說着回身看向安平和麗瑩,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母后有話要說。”
麗瑩和安平連忙退出屋去。
駱止軒鼓擡眼看向陳曼芯,問道:“母后,皇兒有一句想問母后,請母后一定告訴皇兒實話。”
陳曼芯微微吐氣,說道:“好,你說吧。”
駱止軒鼓足勇氣問道:“皇兒想問母后,您……是我的生母嗎?”
陳曼芯的心重重向下沉,心道展紅菱果然說了。
可是她擔心是擔心,臉上卻沒顯現出來,坐在那裡幽幽嘆氣,說道:“看,這就是我的兒子,我辛辛苦苦生下他,他卻來質問我是不是他的生母,天下最讓人傷心之事莫過如此!”
駱止軒皺眉看向她,感覺母后的表現似乎與自己想像的有些差距,母后可不是一個喜歡示弱的女人,如果聽到讓她生氣的話,她應該當場就勃然大怒纔是,怎麼今天卻傷感起來了?
“母親,還請您正面回答皇兒,這樣含糊不清不是皇兒想得到的答案。”
陳曼芯神情裡多了幾分苦澀,說道:“罷了,既然你一定要問,我便直白地告訴你,你就是我生的,我的親兒子!我十月懷胎,九死一生給了你性命,你現在卻相信別人的鬼話,來懷疑你自己的親孃,你對得起我麼?!”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駱止軒沒有閃避,直直地看着她,想從她的神情裡捕捉到些什麼,可是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他既沒從母后的神情裡看出心虛,也沒看出真誠,沒有辦法據此作出判斷。
“說說吧,展紅菱都是怎麼對你說的,讓母后我也見識見識,她這三寸不爛之舌有多厲害,能讓我的兒子來質疑自己的母親。”
她不問駱止軒也想說,只有一樁樁都跟母后對過質,他才能繼續接下來的判斷。於是他說道:“義母說當初把二弟帶到宮外去養實在是迫不得已,因爲母后……向二弟下毒。”
陳曼芯心底發寒,暗想展紅菱這賤人,說皇上的身世就說吧,竟然把自己向駱馥軒下毒的事也說了,有之前自己向江俁淳下毒的事作參照,恐怕這事駱止軒真會相信。
不過想是一回事,她可不能直接承認,說道:“皇上,我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好欺騙了,你也不想想,如果她不編出一個足夠份量的理由,怎麼能抵銷她們的罪責,而惟一能讓二皇子在宮中呆不下去的理由就是當時身爲皇后的我、你的母迫害,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麼說?”
駱止軒微微側頭,感覺母親的話半真半假,不足以讓他相信,他又說道:“可是義母還說,當年淑貴妃就是死於與母親的爭鬥中,因爲當時她沒能徹底揭穿皇兒的身世,所以迫不得已才用自焚來隱藏二皇弟的去向。”
陳曼芯勾了勾嘴,說道:“這件事確實有,可是這也更能證明,你確實是你父皇的兒子,她們纔是心懷叵測,張淑婉也是因爲奸計沒能得逞,所以才畏罪自盡的。”
駱止軒擡了擡頭,說道:“要說起來,當初的是皇兒也記得一些,記得當時是刺了我的手指取血,所用的方法與第一次驗檢二皇弟的身份一樣。”
陳曼芯不說話了,那天的驗檢最後成什麼樣她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一場證明滴血驗親是個笑話的實驗,如果自己說駱止軒和駱鳳澤也是那樣檢驗成父子,豈不就和告訴他當時自己是僥倖一樣,她是說死也不能讓駱止軒產生這樣想法的。
“皇上,無論當時用的什麼方法,最重要的還是你父皇認可你,如果當時他也懷疑你的身份,大可以不驗,直接廢了你的太子身份,立你二弟不就行了,你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你父皇麼?你覺得他會認錯自己的兒子?”
駱止軒又不說話了,又不是他天生就喜歡質疑自己的母親,確確實實是自己的身世有太多疑點。
想着又問道:“好吧,那就不說這些,可是皇兒另有一個疑問,爲什麼母后從小到大都不喜歡皇兒,可是在長樂進宮之後母卻對她關懷備至,對她遠比對任何人都好?”
陳曼芯的神情悲徹起來,說道:“皇兒,難道這就是你懷疑母后的理由麼?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母后不喜歡你?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太子,註定了要承擔起一個國家的興衰榮辱,若是母親也像別的孃親那樣疼你寵你,把你驕縱得弱不禁風,在你父皇去世之後,你又哪來毅力面對那麼多挫折,更不會一路走到最後,有這些事情證明,你覺得母親對你的嚴格還需要解釋麼?若是長樂,你就更應該想到,母親疼她也是因爲你,那時候她已經被定爲皇后,你們倆距成婚只差一步,母后不能寵你,只能把對你的愛轉移到她身上,希望她能像女兒一樣和母后親近,讓母后感受到天倫之樂啊!”
駱止軒苦笑道:“難道母不覺得這解釋太牽強了麼,如果是這樣的,爲什麼長樂逃走之後母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只沒她一個罪名,甚至連涉事的許家都平安無恙?”
陳曼芯抿了抿嘴,說道:“皇上不覺得這樣問是在爲難我麼?你覺得當時以我們母子的處境,我們能向他們兩家治罪麼?秦昭就不必說,駐守在西邊駭得我們提心吊膽,而那許文渺更是囂張,根本都不把我們母子放在眼中,你讓我怎樣治他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