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將才家族出生的我有着屬於我的任性,與祖父一樣既言出必行又一意孤行,我的決定從不會輕易改變,但我也絕不是輕易許下諾言之人,即便母親反對,即使帶着自己內心的愧疚也一定要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爲此母親一直沒有和我講話,平日裡還能開幾句玩笑的我這幾天也沉悶了起來。
“娘!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向晶壁城出發,寧九在您的身邊其實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只是希望孃親不要因爲此事一直掛在心上傷了身子,孩兒自己的選擇就要自己負責,我想把這件事做完。”最近幾日都是我主動講幾句話給母親聽,希望能得到她的迴應。
“保護好自己。”
母親的迴應讓我最近的苦悶一下就消散了近半,但卻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知道母親更多是因爲無奈,但這5個字足夠喚醒我的一切鬥志。
“娘,我一定會回來的,回來後我不會再離開您和九兒姐了。我發誓!”
“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軍隊裡萬不要逞強。”母親彷彿經歷了一個輪迴,她的心裡想起了父親走之前與我這相似的話,她知道有些事情命中註定,她也無法改變,她相信以寧家的名聲與我的才能,白帝絕不會讓我去當個普通的前鋒兵的。
“娘,您放心,我又不傻,您可知道紙上談兵我可不輸父親的。”
“實際情況哪像書本,記住我與九兒在家等你。”
“好了好了,娘,說的好像今天就要把我送走似的,再說了我的身上有三條命呢,您的、九兒姐的和我的,命大着呢。”
“九兒姐!”
“怎麼了?”
“沒什麼,等我回來。”
“不是還沒走呢嗎,沒準兒到了國都白帝還不打算任用你呢。”雖然寧九不懂軍事,但她卻知道這樣的話只能用來騙騙自己。
“是啊,誰也說不準。”
臨走前一天沒有任何異樣,除了我的內心起了波瀾外,她們二人還是與以前一樣的忙碌着。這幾日九兒姐的面色略顯憔悴,晚上也不再需要我陪着她入眠了,她說她現在就要開始適應我徹底離開的生活了,每日很晚仍能看到她與母親房間內燭光還亮着,但房門緊鎖,感覺要防的人是我,不知道爲何變成了這樣,每天到了晚上好像都在躲着我。
明天我就要啓程國都了,夜裡沒有不捨的叮囑與吩咐,母親的房門今晚打開了,但我不想去告別,只有九兒姐的房門仍在緊鎖,在外面還能看到房間內的亮光。
天微亮我就被庖屋內的聲音吵醒,母親一大早就開始爲我忙碌,看着九兒姐的房間仍亮着微弱的燭光,我敲了敲門。
“九兒姐?起了嗎?”
房間裡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咔咔咔,房門的鎖倒是牢固,寧九開鎖我等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開門的瞬間就看到了九兒姐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九兒姐,你一夜未眠?”
“嗯,快進來,進來看”寧九倒沒有顯得任何疲憊,一臉興奮的拽着我的衣角向房間內走去,房間滿是燃燭的味道,桌子上被堆着的布料塊顯得有些凌亂,寧九走近桌子拿起了一件灰黑色的長袍。
“來來來,快來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我傻傻的盯着寧九,低下頭看了看她的雙手,手上滿是傷痕,這個時刻我的心裡滿是自責,我對寧九的關心太少了,這幾日都是母親下廚,我都沒有發現寧九的異常舉動,夜晚的燭光微弱,寧九定是因爲夜裡刺傷太多次,雙手不便沾水,可今日我才知道這一切。
“哈,肯定合適,除了娘沒有人比你更瞭解我的體型了。”我強擠出微笑。
“娘之前就要我學習針線活兒,但手藝總是比不上孃親,你這一次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袍子便做的厚了些”
“九兒姐,這袍子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禮物,我太喜歡了,一定不離身,本來還打算出發前去買件長袍的,全被九兒姐準備好了。”
“你出去後照顧好自己,我在家爲你多做幾件長袍,等着你回來穿。”
寧九說話的同時我已經將長袍穿到了身上,寧九沒有量過我身上的尺寸,但長袍卻一點也不緊身,準確來說稍微大了一點,但穿在身上卻很是舒服。
“九兒姐,看,剛合身,我要收起來留到去戰場穿,我相信它能給我帶來好運。”看着我如此的開心寧九也是一臉的滿足。
“你們在房間裡打算拿長袍當早飯嗎?”母親在門外不解風情的問了一句。
我與寧九尷尬的笑了笑,一同走出房門,吃這出發前的最後一頓早飯,看着邊吃飯邊打瞌睡的寧九真的是又好笑又心疼,寧九的早飯是在磕磕絆絆中完成的,我因爲一會兒路上小馬跑起來太過顛簸,所以吃的很少,我想要快點到達國都。
“小文,你去我的房間把給你做的鞋子拿出來帶走吧。”
“啊?還有?原來這兩天你們···”
看到母親做的鞋子後就顯得寧九的長袍有些遜色了,母親的手藝完全看不是自己做的,但寧九的長袍一看就很明顯是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我帶的物品很少,母親與寧九恨不得把家都給我搬過去,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長袍與鞋子,一個包袱就裝下了我所有的東西,我不想帶太多的負擔,也不想小馬承受太大的重量。
“九兒姐!”我張開了雙臂,等待着分別的短暫擁抱,寧九上前一步把我緊緊的摟入懷中。
“平安回來,我等你。”
“九兒姐,多爲自己而活,不要把任何人看的比自己重要,等着我,來年我會回來陪你看銀杏花開。”
翻身上馬,與上次離別的感覺完全不同,這一次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
“娘,九兒姐,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娘,我要您在銀杏樹下見證我與九兒姐的婚禮。”
“臭小子,娘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駕!···”小馬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迅捷,當我敢回頭看時早已模糊了安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