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值得，唐寧夏暗想，顧子寒老是罵她蠢女人，他自己呢？遇到了這種事爲什麼不和她商量？爲什麼要硬拼？
可無法否認的是，顧子寒爲了她暗中做到這種地步，她……很感動。
酸酸澀澀的感覺填滿了心底，唐寧夏依然不露痕跡地看向gillian，“朱小姐想我怎麼做？”她知道，gillian此行的目的是給她“建議”，而不是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gillian笑了笑，溫和地吐出一句：“離開steven。”
唐寧夏也笑了，恍若陽光在臉上盛開，剛要說出“不可能”三個字的時候，gillian搶在她前面不疾不徐地開口：
“唐小姐不必這麼急着回答我。再者，我並不是來逼着唐小姐離開steven的，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提醒你，steven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是我見過最有商業天分的人，應該笑傲商場，而不是爲了一個女人放棄江山。
“唐小姐，一切因你而起，只要你離開steven，他就不會在意小亞和我舅舅的事情。我舅舅和小亞沒事了，我家族的人自然不會再咬着顧氏不放，那麼steven自然可以回到顧氏。
“steven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唐小姐，他應該站在最高的位置指點江山，如果你真的愛他，我相信你知道什麼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
唐寧夏並沒有像剛纔那樣，張口就要回答gillian。
無法否認的是，她因爲這席話動搖了，徹底動搖了。
gillian對於唐寧夏的猶豫十分滿意，起身告辭，走前把一張名片放在了牀頭櫃上。
唐寧夏伸手把gillian的名片拿過來，精緻大氣的設計的，大大方方地印着“朱氏財團大中華地區總裁”的字樣。
這個女人是大名鼎鼎的朱氏財團的繼承人，是能幫到顧子寒的女人。
不久前，她看見顧子寒和gillian走在一起，也曾很客觀地萌生出一個想法：這兩個人很登對至極，簡直天造地設來在一起的。
如今，這個女人來告訴她，如果她愛顧子寒，請她離開，放手成全顧子寒的意氣風發，讓他站回那個最高的位置上。
被gillian說動了嗎？
是的，徹徹底底被說動了。
gillian說得沒有錯，顧子寒是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她怎麼忍心看着他斷翼？
gillian的潛臺詞她也懂，只要她離開，她就幫顧子寒。
可是要她在這個時候離開顧子寒，跟生生剜了她的心臟出來有什麼區別？
兩難。
顧子寒在不該回來的時候，衣冠依舊楚楚，倒是沒有因爲從高位摔下來而顯得頹廢或者自暴自棄，反而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唐寧夏不想gillian來過的事情被他發現，不着痕跡地把gillian的名片藏到了被子底下，低低地叫他的名字：“顧子寒……”
“嗯。”顧子寒脫了西裝的外套，掃了一眼整個病房，“睿睿呢？”
“我哥來把他接走了。”唐寧夏無心細說，把話題帶到正題上，“你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
顧子寒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走過去坐在牀邊，“我有安排。”他的脣角微微上挑，“擔心？”
唐寧夏微微有些不自然，只能長嘆了一聲，“是啊，特別擔心。你失業了啊，我想了想我的存款，照你的開銷，嗯，應該夠……兩天？”
顧子寒的脣角掠過一絲笑意，“放心，我再怎麼失業都不用靠你養，你養你的傷就好。”
唐寧夏糾結地攥緊了掌心中gillian的名片，“顧子寒，這件事跟我有關，你應該和我商量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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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寒好整以暇，“那我問你，被非法審訊一天一夜的，被冤判十年，你甘心？”
唐寧夏搖頭，“當然不甘心。”
顧子寒沒有再說話，用一種“所以你明白了嗎？”的表情看着唐寧夏。
唐寧夏當然明白了，他無非就是不想讓她受委屈。
可是……
“可是，顧子寒，”他看着牀邊的男人，“你有沒有想過，爲了你，我願意受這點委屈呢？”
如果顧子寒來和她商量這件事，那麼她寧願放過劉剛父女，也不願意看着顧子寒從高處摔下來。
爲了他，她願意委屈自己。
顧子寒明顯被取悅了，眉眼噙着淺笑，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的卻是不容置喙的，“可是我不允許。”
“……”唐寧夏慢慢地消化和接受顧子寒這六個字的意思，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說出和昨天一樣白癡的話。
然而怎麼控制，縈繞在心臟間的滿足還是溢了出來。
不允許你受委屈。
多麼簡單卻讓人無比窩心的一句話。
要顧子寒說出一句這樣的話，是何等困難的事情？
誰說顧子寒是一座搬到赤道邊緣也不會融化的冰山的？
“顧子寒，我親你一下吧。”唐寧夏還是白癡了。
這個時候有人突然高傲了，“唐寧夏，顧子寒是你想親就能親的？”
唐寧夏撇了撇嘴，“不是，顧大總裁最矜持了，我最隨便，我纔是你想親就能親的！行……唔……”
話沒說完，雙脣就被顧子寒壓住了，唐寧夏沒受傷的右手攀上了他的後頸，下意識地扣着他的頭更貼近自己。
這個男人接個吻也要循序漸進，唐寧夏第一次感受到接吻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許久，顧子寒終於鬆開了唐寧夏，看着她紅潤晶亮的脣，不輕不重地咬上去，“唐寧夏，會沒事的，相信我。你負責養傷就好。”
他的聲音低低柔柔，卻並沒有因此丟了那股篤定的自信；深邃的眸子背後，那股凌人的盛氣和氣勢也依然。
他還是那個顧子寒。
這個時候顧子寒就算說他伸手就能把月亮摘下來，唐寧夏也會相信，她點了點頭，毫無預兆地說了句：“顧子寒，我不會離開你的！”
顧子寒何等敏銳的人，眯了眯眼，唐寧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怕被顧子寒追問，忙忙搶救：“我是說就算是要我養你，我也不會不要你的，放心好了！”
“就算是要你養我，也是你賺了。”顧子寒說得一點慚愧都沒有。
“嗯，是我賺了，而且賺得要發！”唐寧夏從善如流。
顧子寒飛出來一個滿意的眼神，“算你識貨。”
“我不識貨就不會看上你了。”
顧子寒徹徹底底被取悅，秦宇哲打電話來催的時候，他後悔開機。
唐寧夏看他有事，用沒受傷的手推他，“去忙吧，你可是有女人和孩子要養的！”
顧子寒想了想，吃定唐寧夏不能動，捧着她的雙頰狠狠吻了一通才走。
他前腳剛走，唐寧夏就拿起手機，照着名片上的號碼撥通了gillian的電話。
“唐小姐，你這麼快就想好了嗎？”gillian的聲音有些意外。
“沒錯。”唐寧夏不再猶豫，回答得十分肯定。
“那你等我半個小時，我現在去醫院。”
“不用了。”唐寧夏冷冷地拒絕，“我現在就可以跟你說清楚，我不會離開顧子寒，絕對不會。”
“你考慮清楚了嗎？”gillian企圖用老招刺激唐寧夏，“你真的愛他嗎？忍心看着他……”
“朱小姐。”唐寧夏打斷gillian，“我愛他，所以不會離開。就算不再是顧氏的總裁，他還是叫顧子寒，還是我愛的那個男人。就算他山窮水盡，還有我。我的收入雖然不如朱小姐高，但是養活我兒子和我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就不勞煩朱小姐費心了，再見。”
“等等，”gillian在電話那頭笑了，“我想再確認一下，你說你養steven？你知道他一天的開銷嗎？你知道他隨便一套西裝就是你兩個月的工資嗎？”
唐寧夏笑得毫無壓力，“你要不要去問問顧子寒，在我和高級定製西裝之間，他選誰？朱小姐，這打擊是你自找的，顧子寒肯定會扔了你的高定西裝投入我的懷抱。”
說完，唐寧夏的拇指按上了手機屏幕，掛斷了電話，心情好得想跳起來大笑三聲：什麼gillian，什麼財團的繼承人，去死吧，顧子寒那種級別的，纔不需要你出手幫忙！顧子寒還是顧子寒，他打下來的江山別人想獨吞下去，只有一個後果：噎死！
唐寧夏沒有注意到，直到這個時候，病房的門才被人從外面輕輕關上。
門外的男人也是這個時候才邁步離開，嘴角浮上來一抹淺笑。
蠢女人。
卻偏偏，他越來越稀罕這個蠢女人。
顧子寒和幾個金髮碧眼的歐美人談完事情，已經快要九點，一出酒店，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秦宇哲就朝着他猛按喇叭。
拉開車門上車，秦宇哲問：“談得怎麼樣？”他們成敗的關鍵，在這幾個歐美人的身上。
顧子寒揉了揉被酒精刺激得有些異樣的太陽穴，看着內後視鏡淺淺地揚了揚脣角。
秦宇哲心領神會，愉悅地吹了口口哨：“就知道沒有我們顧總搞不定的事情。送你回哪兒？醫院還是維多利亞莊園？”
“去歡樂谷。”顧子寒靠向靠背，閉上眼睛休息，“到了叫我。”
秦宇哲在一臉震驚中把車開到歡樂谷門口，這個時候歡樂谷的大部分項目都不營運了，是夜場，倒是有不少表演之類的節目，他納悶——難道顧總突然發現自己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