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鄱陽湖邊逗留數日後,宇信纔派人護送二喬回家。分別前,宇信含情脈脈地拉着大喬的手,反覆囑咐道:“瑩兒,一定要記得那晚的約定哦。嗯,但是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在我眼裡,你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
大喬聞言感動得美目含淚,緩緩從懷中取出玉簪,輕輕地撫摸着上面的紋路,動情地回答道:“宇郎,瑩兒會信守誓言的。你身在北疆更要好好照顧自己,戰場險惡,千萬不要太拼命了。”
宇信微微一笑,點頭應承下來。這一刻,宇信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情人的關心更讓人覺得心暖。
其實即便大喬不叮囑宇信,身爲謀士的沮授也會時刻提醒他注意安全的。堂堂三軍之帥,怎能老是披甲上陣,戰鬥在最前線?
送走二喬後,宇信等人改道北上,往臨淮東城而來。既然已經和喬家姐妹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宇信不得不做好失去有着“三步一計”美譽之稱的周郎的心理準備。
爲什麼這麼說呢?雖說宇信提前預定下來的女子是大喬,和身爲小喬夫君的周瑜沒有任何關係,但要想因此將周瑜拉到自軍陣營,還是不太現實。
周瑜和孫策的感情太好了,從小一起玩大的好夥伴。如果讓周瑜來選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孫策。儘管有小喬在旁周旋,但估計效果不大。
開玩笑,周大天才都沒有了,難道還要讓宇信放棄魯大老實人?演義中是怎麼說來着,魯子敬之纔不亞於周公瑾。而且從性格上來說,魯肅更容易與人相處。
沮授在路上曾問起宇信此番又要尋何人,因爲他很清楚宇信的品性,絕對不會平白無辜地繞遠路。
宇信每次只是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去拜訪大賢。嘿嘿,則注,這次咱們找的人可真是位有着經天緯地之才的大賢喲!”
沮授眯着眼望着宇信,滿臉都寫着不相信。誰不知道宇信平日喜愛尋求武將多於文士,這也沒辦法,誰叫現在天下這麼動盪呢,要馳騁沙場還真得依靠兵多將猛。至於謀士嘛,有那麼幾個頂用的就夠了。不想宇信今日卻要尋找賢士,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宇信見狀,不由哈哈大笑:“則注別不信,我給你說這位大才可是個出了名的老實人。他叫魯肅,年紀雖不大,但其戰略眼光絕對獨到,等會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宇信識人的本事向來是沒人懷疑的,因爲至今爲止由宇信引薦的人才全都應驗了,包括沮授本人。事實上,宇信在挑選人才的時候並不是一味的飢不擇食,而是帶有非常強的目的性,只有那些常年默默無聞的賢士纔會成爲宇信關注的目標。
沮授聽宇信如此高度讚揚魯肅的才能,當下也起了要考校魯肅的念頭。要知本事有木有,必須得出手!
一行人來到東城縣附近,宇信仍然讓張飛許褚等人在城外十里處紮營,自己帶上沮授許定和二十個虎衛軍入城去打聽魯肅的住處。
進城後,宇信隨便找了一個人一問,就打聽出了魯肅家的住址。宇信能這麼快打聽到魯肅的信所也不奇怪,畢竟傳聞魯肅家是地方富豪,而他本人也是個出了名的“敗家子”。魯肅雖然敗家,但爲人甚爲豪爽,常出家資施與鄉人,在鄉鄰之中多有口碑。
魯肅家並未住在城中,而是在城東三裡處蓋了一座莊園,魯肅一家十來口人都住在莊內。
當宇信等人來到莊外時,正好聽到莊內有舞槍耍棒的聲響。沮授聞聲不由眉頭一皺,當即詫異地詢問道:“主公所說的大賢莫非就在這座莊園內?”
宇信哪能不明白沮授話中之意,這分明是在調侃自己明明想找武將,還打着尋找大賢的口號來忽悠衆人。
宇信頓時感覺十分尷尬,只好笑着解釋道:“這可能是他莊上的莊丁在演練吧。則注啊,你又不是不瞭解,自從黃巾之亂後,各地鄉間多有盜賊出沒,富裕人家訓練點家丁保護家財也很正常嘛。”
雖然說着這些話時,宇信自個兒都覺得有點太過牽強,但他從來都堅信一條理念,那就是厚臉皮往往比薄臉皮更吃香些。
沮授也不管宇信是不是在自我解嘲,兀自大步上前去敲門,半晌後大門才被一個精壯的漢子打開。
沮授見有人出來,還是立時拱手施禮,客氣地問道:“請問魯肅兄弟是否住在莊上?我等特來拜會他。”
那壯漢見來人穿着不俗,又是來拜訪少莊主的,當下不敢怠慢,趕忙恭敬地讓進來人,笑着回答道:“我家少莊主正在後院練武,諸位請隨我來!”
沮授聽到這裡,不由得帶着些許鄙視向後望了一眼,卻見宇信正撓着後腦勺裝傻憨笑。無奈之下沮授只好在前跟着壯漢,宇信許定邊打量着莊內景緻,邊跟在沮授身後。
來到後院便見場內站有一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那少年披頭散髮,上下着裝不整,兀自全神貫注地指揮着一羣青年男子在操練武藝,壓根沒有留意到有人過來。
那引路的壯漢急忙快走幾步,上前稟告那少年說有客人來拜訪。少年聞報朝這邊望來,就見場外正站立一位俊雅文士,其後跟着一羣剽悍的隨從,一看就知道來者身份不低。
魯肅見那文士也在打量自己,心中甚是好奇,當下上前見禮道:“不知這位兄臺尊姓大名?此次親至寒舍有何指教?”
所謂行家一開口就知有沒有,魯肅簡單的兩句開場話頓時讓沮授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此人着實不簡單!
沮授當下回禮介紹道:“在下廣平沮授,這位是我家主公宇信。今日我主來貴莊拜訪,實是爲了切磋才學。”
魯肅聞聽宇信之名,心中不由一怔,指着宇信驚詫地問道:“莫非是平定黃巾之亂的驃騎大將軍宇信宇子賢?”
宇信沒想到自己已經如此有名了,連隱匿鄉間的魯肅都知道他,當下抱拳回答道:“正是在下!”
魯肅得到宇信的肯定回答後,心中更是惶恐不安,趕忙整理衣着頭飾,作揖告罪道:“肅拜見驃騎大將軍,先前實不知驃騎大將軍會登門拜訪,請恕魯肅未能出門遠迎之罪。”
宇信聽後襬手製止道:“魯肅兄弟無罪,是我未曾通知賢弟就冒昧前來造訪,打攪之處還望賢弟海涵。”
魯肅察顏觀色見宇信言語間時而瞥向院中衆人,當下會意,連忙下令解散院中莊丁,將宇信等人請進大堂就座。
宇信等人入座後,魯肅又喚來下人擺好上等果品招待衆人,顯得特別客氣。雖然不清楚宇信登門的用意,但待客之道卻是不能馬虎。
宇信見四下沒有了閒人,這才笑着開起了玩笑:“魯肅兄弟不必如此客氣,我等只是來請教學問的,可不是來圖吃圖喝的。”
魯肅聞言趕忙起身斥退門外僕人,然後才返回席位,安靜地坐在宇信對面,靜待宇信發問。
沮授對魯肅人前人後的氣質轉變相當滿意,心性能做到這般沉着冷靜的肯定不是凡人。何況魯肅又年紀輕輕,沮授心中更加堅信此人必爲高明的智謀之士。
宇信對魯肅的表現也十分滿意,輕輕點了點頭:“請恕在下愚昧,不知魯肅兄弟對當今天下之勢有何高論?”
魯肅聞言一笑,略微思索片刻便誠然答道:“黃巾雖滅,漢室難興;大亂將至,羣雄並起;分疆裂土,割據天下!”
此二十四字一出,驚得沮授瞠目結舌,心中暗道後生可畏。能用如此簡略的文字形容出當今天下的形勢和走勢的,絕非只有一般才學的人能夠辦到。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衝這一點,沮授便在心理上認同了魯肅的才幹。
深知魯肅底細的宇信聽後則是面不改色,看向魯肅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欣賞。魯肅,果然是不世出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