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後毒美人

宇信當上皇子伴讀也有段時間了,每天只要一有空他就會進宮陪辨皇子玩耍。長此以往,呆在家中的張飛還爲此開玩笑,說宇信快成了皇子的奶媽了,讓宇信聽後哭笑不得。

田豐依舊每日留在府上幫助宇信處理各項事務,順便監督張飛學習兵法。許褚則是偶爾代宇信去軍營察看士卒操練情況,不過有朱儁在,他這日子過得也算輕鬆。

這天上午,宇信吃完早飯正準備去宮裡尋劉辨,遠遠就看見有個公公帶着一隊人馬慌忙趕來,堵住了宇信的去路。

宇信仔細一瞧,才發現來人竟然是靈帝身邊的紅人張讓。宇信正在奇怪,究竟是什麼風把這位大神給吹來了。要知道這位雷打不動的“太監總管”可不會隨便離開靈帝到處亂晃。

張讓也注意到宇信準備出門,趕忙喘着粗氣大聲喊道:“宇大人慢……慢行,陛下有旨,請……請宇大人速調禁衛軍入宮包圍北宮,即日起嚴禁一切宮內人員隨意行走,違令者……就地處死。”

就地處死?什麼情況?好好的,靈帝怎麼突然下這麼嚴酷的命令。後宮禁足可不是小事,想必真的出了什麼大的變故!

宇信聞言一愣,趕忙下馬迎接張讓,一臉茫然地問道:“張公公,究竟發生了何事,陛下怎麼忽然下旨要我調兵進宮,還頒佈這禁足令?”

張讓也是一臉驚慌,不停地喘着粗氣:“宇大人,容咱家喘口氣!哦,宮中的王美人昨夜被人下……毒給毒死了,屍體是一個時辰前才被發現的。陛下今早起牀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龍顏大怒,說要追查兇手。宮內的人基本都被禁足了,爲了防止意外發生,陛下這才下令調兵入宮戒嚴。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調兵進宮吧!”

宇信一聽王美人遇刺,心中暗道不好,首先想到的便是辨皇子這回慘了。其實不僅宇信心中明瞭,這雒陽城裡的大多數人恐怕都能猜到是誰下的毒,只是一時沒有證據罷了。

想王美人進宮前,靈帝一直對何後寵愛有加,愛屋及烏辨皇子也深受靈帝喜愛。可自從王美人被選入後宮後,一切都變了,靈帝開始冷落何後。後來皇子協出世,靈帝甚至多次出言要立協爲太子。於是何後心中更加妒忌,平日與王美人甚爲不和。

宇信一邊扶住張讓,一邊命令許褚:“許褚,你拿上聖旨和我的令箭,速速趕往禁衛軍駐地,命令朱司馬帶兩營人馬,去北宮門外等着。”宇信說完,便從懷中掏出調兵令箭交給了許褚。

許褚知事情緊急,當下叉手應道:“遵命。”便騎着快馬向禁衛軍駐地奔去。

宇信看着許褚遠去,這纔回過頭來對張讓說道:“張公公,事不宜遲,我倆立即進宮面見聖上,聽候萬歲調遣。”

張讓估計也猜到了下毒的幕後兇手,雖說他也相當嫉恨何進,但畢竟王美人被毒殺不是一件小事。他現在也驚慌得要命,哪有心思去算計對手。

宇信提醒了張讓幾聲,才把張讓給叫回過神來。宇信心裡非常鄙視張讓,不就是後宮血案麼,至於嚇成這樣嗎?虧你還是十常侍之首,遇事如此驚慌,如何成就大事?

只是此時張讓哪還有主意,聞聽宇信建議立即慌忙答應,隨着宇信往南宮去了。二人來到南宮門外,也不通報,下馬徑直往宮內走。守衛宮門的衛士也不敢上前阻攔,開玩笑,這二位是誰?那可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進出宮廷那都是暢通無阻。

宇信和張讓進了皇宮後,直接就趕往北宮。想來許褚已經帶隊到北宮門外了,只是沒有聖諭進不得後宮。路上宇信小心地向張讓打聽着情況:“張公公,那毒害王美人的兇手有沒有抓住?”

張讓想都沒想便回答道:“太醫已經查驗了,王美人昨夜喝的蔘湯裡被下了毒。那個送蔘湯的宮女已經被逮住了,不過此刻應該還在審訊當中。陛下不相信一個宮女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毒殺王美人,所以要廷尉府查出主謀,這才下令調兵封鎖北宮的。”

宇信聽張讓如此一說,心裡總算是平靜了:“這回何皇后算是作繭自縛,要想擺脫關係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果然,當宇信和張讓趕到王美人寢宮時,就見靈帝正站在殿門外,面色異常的難看。看此情景,想來靈帝也察覺到了什麼。

宇信心知事情不妙,也不敢出言多問,立即跪倒在地:“臣宇信參見陛下,禁衛軍已在北宮門外集結,聽候陛下旨意。”

靈帝見來人是張讓和宇信,臉色才稍微有些緩和,但還是厲聲說道:“宇愛卿,你立即帶兵去給朕把皇后的寢宮包圍住,從現在起不準皇后離開寢宮半步。還有,皇宮從即日起開始戒嚴,任何人無令不得隨意進出皇宮。還有,還有......派兵去把大將軍府圍住,嚴密監視何府一舉一動,如有騷動,立即逮捕。”

宇信聞令面色一緊,雖然靈帝沒說清楚逮捕誰,可傻子都知道靈帝所指的人是何進,要不然幹嘛大動干戈去包圍大將軍府?

難道靈帝真的下決心要動何家人了,歷史上的結果好像不是這樣的啊?那羣平日最愛跪來跪去求情的大臣跑哪去了,再不現身就真要出大事了啊!

靈帝啊,你也不要太激動了。何進好歹也當了這麼多年的大將軍,他在這司隸地區的勢力不容小覷。你就算要修理他,也要一步一步來嘛,這樣直接派兵去封他家,鬧不好會引起兵變的。

想歸想,宇信此刻哪敢違背靈帝的命令,立即起身叉手應諾,隨後轉身就去調集軍隊了。宇信也是豁出去了,若靈帝真的下定了決心,宇信也只有捨命陪君子,誅殺當朝大將軍。

之後,皇城內開始了一系列的禁軍調動。原來守衛北宮的衛士被全部換掉,換成了只忠於靈帝和宇信的士兵。北宮外更是增加了守衛數量,整個皇宮的警衛一時顯得格外森嚴。

爲了贏得靈帝的信任,宇信更是親自帶兵日夜守衛南宮,保護靈帝安全。此刻可不能再讓不開眼的東西惹惱這位主子,不然京師之地真的會颳起一番血雨腥風。

最後,不出宇信所料,靈帝還是妥協了,沒有再提及何進。既然如此,宇信也不用徹底站到何進的對立面。

因擔心此番過激的行動可能激怒何進,所以宇信特別派許褚去執行包圍何府的命令,並讓許褚暗地提醒何進,讓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當日許褚就依令帶領三百禁衛軍將何府團團圍住,禁止府內的人隨意出入。何進得了宇信的消息,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亂來,只是傳令府上人員安分守己。

何府被圍的消息傳出後不久,立即就在整個雒陽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有關靈帝要廢后及徹底剷除何家勢力的流言和何進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兵變,逼迫靈帝退位的流言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不少雒陽城中的百姓因懼怕兵禍紛紛涌出城去,雒陽城內頓時一片大亂。宇信得知情況後,立即派出朱儁臨時接管了雒陽城防,接着又調兵日夜巡查雒陽城內各條街道,嚴防不軌分子趁機作亂。

王美人被害後的第三天,靈帝破天荒地召集羣臣早朝。原因很簡單,毒殺王美人的幕後黑手查出來了。

大殿之內,只聽到靈帝一個人在御桌前咆哮:“皇后無德,竟指使宮女下毒毒死了王美人,其心之狠毒,令人憤怒。朕欲廢黜何皇后,將她逐出宮去。”

宇信在殿門外聽得大汗淋漓,在替何皇后未來命運感到深深擔憂之際,也在爲靈帝沒有因此降罪何進而感到慶幸:“看來靈帝還沒有糊塗透頂,這個時候是萬萬動不得何進的。不然何進很可能鋌而走險,在雒陽城內發動兵變。到那時黃巾起義還沒爆發,天下可就要先大亂了。”

就在靈帝氣得快要暴走之時,羣臣終於站出來爲何後求情了:“陛下息怒,何皇后乃一國之母,雖所作卑劣,但廢黜之事甚大,還望陛下三思啊!”

靈帝無奈,宣佈改日再議後便勒令退朝。其實靈帝也是迫不得已,不廢除何後和大將軍,他的皇權就得不到保障。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靈帝是喜愛何後的。只是這種愛和帝王威信比起來,實在不足道哉!

又三日,靈帝心中的憤怒已消去大半,身邊的宦官曹節趁機進言:“陛下,王美人已經仙逝,還請萬歲節哀。何皇后被禁在寢宮反省已有數日,想必也知道錯了。陛下心地寬厚,何不饒恕她呢?”

靈帝本來就是個昏庸無能的主兒,如今見自己頗爲信任的宦官也開口爲何後求情,又聯想到何後昔日伺候自己時盡心盡力,心中的怒氣就完全消了,於是下令解除了戒嚴,並撤去了包圍何府的禁軍。一件皇宮血案最後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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