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20)
我承認,在我問她是不是無憂的那一刻,我在心頭悄悄的發了一個誓。
如果,如果這個將幾乎踏進鬼門關的我救回來的女人真的是她,或許這便是老天重新給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個機會。
不管她究竟是否依然逃避,更也不管過去發生的種種,我蕭越寒願意聽天命一次,願意承認一次這違背了祖訓的感情。
因爲我曾經自己都放棄了,答應給她自由。
但若是這次救了我的女人真是是她,那便是老天在告訴我們,我們緣分未盡。那麼,我會接受她,重新把這個讓我忘不掉的女人栓在身邊,再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可是,她說,她不是無憂。
“我不認識什麼無憂!”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我睜着什麼也看不見的雙目冰冷的看着她。
卻在她掙扎的同時感覺到她手心的薄繭,頓時心裡也有了小小的疑問。
這女人的手心向來細膩柔滑,什麼時候長了薄繭。
本來確信她是,可是此時,我卻不由得皺起眉,依然還是信着她是無憂,但卻還是沉聲低問:“你不是?”
“你放開我!我不什麼無憂……我……我叫阿心。”她連忙大力的掙扎,似乎是被我嚇到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說了我不叫無憂!我叫阿心!”
“你的聲音……”我皺起眉,手下略鬆了些力道,卻是不肯鬆開。
“聲音?我聲音怎麼了?我聲音天生的就是這樣的!更何況這世界上聲音相同的人也多的是!你放開我!”她大叫着,似乎是真的被我嚇到了,明明是在驚慌的大喊着,可是隱約中我彷彿是感覺到了她悄悄的哽咽了一下。
她說的沒錯,這世界上聲音相同的那麼多……我又怎麼可以只是這樣就確定她是無憂……
特別,她說她叫阿心。
不是花想容,也不是柳無憂。
我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曾經給她取過“無心”的名子,
甚至,她身上那曾經讓我覺得熟悉的淡淡花香味並沒有,而是濃重的魚腥,帶着淡淡的村土味道。
“阿……心……?”我輕輕的念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子。
“我叫阿心,是瓊林海邊漁村裡的婦人!”她大聲說。
我卻本來已經落下來的一顆心猛的重新提起,怵然轉過眼“看”向她。
瓊林海邊?那個漁村?
一年半之前暗影曾經進來暗中找尋過,他說過她被瓊林海邊漁村的村民救起,在這裡住了下來。
那她……
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阿心……還真的就是她……
就在我眯起什麼也看不見的眼冷冷的看向她時,房間裡忽然多了另一個人。
軟軟的嬌嬌的讓人聽起來便心聲憐愛的聲音響起:“娘?”
“你放開我,我女兒在叫我!”她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備受驚愕的話:“我女兒都四歲了!雖然說你長的是很好看,可是我早已經嫁人,孩子都這麼大了,就算你無依無靠受了傷,就算我救了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這們抓着我的手吧?我告訴你,我可一個烈女!我可是要貞節牌坊的……你鬆開我……”
她有女兒?
我手勁終於鬆了下來,漆黑的目光中閃過一比愕然。
四歲的女兒?
那麼……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所以我依然沒有放開她,只是手下鬆一些,卻在感覺到她掙扎時,皺起眉。
儘管我失明瞭,儘管我什麼也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覺得到,這個女人就是柳無憂。
如果只是因爲看不到就認不出她來,那恐怕我連自己也不會信了這份感情,可是我真的感覺得到,這就是她。
但是……
“娘!哇,大叔叔醒啦?”小孩子忽然跑了過來,似乎是抱住了她。
那孩子真的叫她娘,而且這麼親暱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頓時,我放開了手……也同時終於不敢再確定她究竟是不是柳無憂。
“娘,這個受傷的叔叔真的被你救活啦?娘,你是神仙哎……阿鹿哥哥說,受傷的這個叔叔根本就是快死了!”那個小孩子在一直不停的說話。
“臭丫頭別亂說。”那個女人的斥責聲。
真的很熟悉……
那聲音熟悉的讓我覺得心疼……
“叔叔!叔叔你是不是已經好啦?叔叔你是不是不會死啦?”小孩子似乎是正在笑着對我說話。
不由得,我緩緩轉過頭,生平第一次對着一個不相干的陌生的小孩子微笑。
那個女人忽然提到什麼魚湯,然後問我是不是餓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視線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往去,直到她拿着魚湯坐到牀邊,輕輕扶起我,讓我靠在她的身上。
在她盛了湯放在我嘴邊時,我未動。
本來對失明並沒有多大的難受之感,畢竟能撿回一條命已經不易,可是我醒來後從沒有一刻不希望過自己可以看得見。
我想看看,這個與她有着同樣的聲音同樣的性格,甚至說話的語氣都那麼相像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是她。
有一個四歲大的女兒……
這肯定就不是。
可是爲什麼我就是覺得她是。
會不會是我自己一直沒有發現自己對她太過想念了?
是不是想念成災纔會覺得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