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花想容的堅持,阿鹿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要救這個離死不遠的人,但見她背的很吃力,便幫忙一起扶着那個男人一起回阿心和阿靈的家。
剛一把蕭越寒放到牀-上,他身上不知是哪裡來的傷口似乎是因爲扯動而又開努溢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鮮血,花想容倒抽一口氣,無心思去管一旁的阿鹿和小阿靈的疑惑不解,伸手一把撕開蕭越寒的衣襟,見他身上的幾個很深的傷口基本都是箭傷,深可見骨,身上的皮膚似乎是至少在海里浸泡了一天一夜,皮膚已經開始泛白,臉上已經開始泛出一點點的青白之色。
又探了一次他的呼吸,微弱的嚇人,似乎隨時都可以直接斷氣。
花想容深呼吸一口氣,手下用力的按了按他的人中儘量讓他能有些知覺,可是他卻還是一動不動。
“阿鹿哥!快把阿靈帶到你家裡去,麻煩你幫我照顧她幾天!”說着,花想容連忙牀粗布牀帳放下,不想讓阿靈看到那麼多的血,轉身要去找清水和家裡備着的藥草。
轉眼,見阿鹿和小阿靈都正驚愕的看着她,他們眼中的疑惑似乎越來越深。
“阿心……?”
花想容咬脣:“別問我那麼多,拜託你幫我照顧阿靈!我要救人,這些血不能讓阿靈看到……她會怕的……”
“娘,阿靈不怕……”小阿靈忽然撅起粉嫩的小嘴,撲到花想容身旁一把抱住她的腿:“娘娘,阿靈不怕!阿靈真的不怕!”
“阿心……”阿鹿忽然撓了撓頭:“你真的要救他啊?你認識他?”
花想容抿了抿嘴,點頭,眼神略有些閃爍。
“怪不得。”阿鹿嘆息:“要不幫你吧!他這是被海水泡了太久,傷口裡已經很髒,根本不容易清除那些海中的髒東西!要不我來吧……”
“謝謝阿鹿哥。”花想容趁着小阿靈放開她時,急切的轉身翻找着家裡的藥草,一邊找一邊說:“你只要幫我照顧小阿靈就好,這邊我自己可以救他!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找你幫忙的……”
周旋了許久,阿鹿最終還是無奈的抱着掙扎亂動的小阿靈離開,在關上房門的時候,看到花想容揭開牀-上的粗布簾帳,小心翼翼的將醒神的藥草放到那個男人的嘴裡和鼻端,然後解開他的衣服的模樣,心裡隱隱得有些糾結。
這一年多,從未見阿心對村子裡的哪個男人這麼關心過……
阿心說認識他,那這個人,是阿心喜歡的人嗎?
花想容轉眼見房門已經關上,想了想,連忙轉身又將窗子關好,將屋子裡弄成了不通風的感覺,蕭越寒身上的傷口很深,被海水泡了太久,潰爛的很嚴重,在處理傷口時絕對不能受風。
她咬了咬牙,將他全身的衣服都褪了去,在清理他身上那些傷口的時候,瞟向他胸前那足足將近兩年的舊傷,過往的回憶瞬間像海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洶涌而來。
她以爲她只做阿心,有些回憶就可以徹底忘記!她以爲自己像個鴕鳥一般的假裝失憶,卻可以面對過往的人時毫無感覺。
可是她錯了!不論感情,也不論自己究竟欠了這個男人多少。不管自己怎樣的想逃避想遺忘,可是她知道除非她真的失憶,否則她這一生都逃不掉。
這一年多,她的寒毒沒發作過幾回,可能是因爲在海邊,每天勞作的關係,讓身體有些運動量,經常吃魚和那些海中的生物補充了她體內缺少的某些元素,所以這一年多來,她只是半年前在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暈倒在海邊,是阿鹿將她抱了回來,其他時候她一點事情都沒有,包括來月事時,也不像以前那般的疼了。只偶爾,會流一流鼻血,偶爾怕冷罷了。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倒計時只剩下一年都不到,她以爲自己可以再照顧小阿靈一陣子,等她的爹孃回來了,她就可以安心的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可是她沒想到,居然能再次見到這些她試圖遺忘的人,而且是這樣的再次見到。
花想容手下有些顫抖,小心的清理着蕭越寒胸前和身上各處的傷口。傷口大小不一,深淺不一,卻是招招都幾乎能要了他的命。
他竟然御駕親征了!堂堂一個皇帝!一個以江山爲重的皇帝!她一直只是聽說東尋國西通國還有南譽國打了好久的仗,她雖然懷疑過蕭越寒究竟爲什麼這麼做。可當現在才知道他竟然御駕親征不顧自己的死活時……她忽然好心痛。
他這是在用屬於他自己的方法,用野心和征服的激-情去掩蓋自己的過往嗎?
她真的傷了他好深好深是不是?比她曾經以爲的自己那些傷還要深的太多太多?
花想容的腦中一邊亂哄哄的想着過去的事情,一邊懷疑着蕭越寒御駕親征的動機!更是懷疑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能讓蕭越寒忽然敗的這麼慘。他從來都是無往不勝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有失敗的時候,也有這麼狼狽的就像現在這樣毫無知覺的躺在牀-上,就連她現在咬他一口他都不會生氣的時候……
當清理好他深上那些最大最嚴重的傷口後,花想容又將手小心的放到他的鼻間,呼吸還是那麼微弱,但至少她用的那些醒神的藥草能暫時維持住她的性命和少有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