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一起長大,已無關愛與不愛了,就像親人一般。”軒轅楓慢慢行着:“她是母妃自小,便定下來的太子妃,或許她不嫁於我會更快樂些。”
從小他便盡力討着她的歡心,慣着她的任性,寵着她護着她,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於她或許都未曾愛過,越往後便越發的厭煩了。
“瞧的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的。”沐傾傾隨口應道。
“或許吧。”喜不喜歡於他來說也早已無所謂,他早就不在乎了她的喜歡,甚至也不在乎了她的感受,甚至是性命。
這似乎又是一個奇妙的空間,整片林子除了方纔那株大樹,便連一顆小樹都未曾見着,滿地的綠草也更像苔蘚般緊緊貼着地面,林子越走越深,卻始終瞧不見盡頭。
冥山終究是像它的名字一般,不祥。
“我們是不是依舊出不去?”沐傾傾終究走累了,乾脆在一旁的地上坐了下來。
軒轅楓瞧了一眼沒有盡頭的四下,突然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座石屋,明明方纔還沒有的,他應該沒有記錯。
沐傾傾隨着軒轅楓困頓的目光望去,也瞧見那那處石屋:“過去看看吧,找口水喝也好。”
此時的她早已口乾舌燥,不由舔,了舔脣,站起身便往石屋出去。
“那屋子剛纔明明沒有的。”軒轅楓一把抓,住沐傾傾,有些困惑道。
沐傾傾瞧了一眼那真切的屋子,放才她並未注意上,自言自語道:“不會是海市蜃樓吧?”
“海市蜃樓?”軒轅楓顯然不能理解。
“是地球上物體反射的光經大氣折射而形成的虛像。”沐傾傾解釋說:“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沐傾傾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行着,而不遠處的房子依舊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而且愈來愈近。
“你看是真的。”沐傾傾雀躍的幾步跑上前去,狠狠的敲敲那硬,邦,邦的石頭壘砌的房子。
推門而入,屋內空蕩蕩的,只是一會便變化了景緻,一會是懸崖底下的竹屋,石桌,一會又成了靖州的煙雨長廊,一會又幻化作了北嶽的湖畔。
耳旁更是想起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一聲聲一沉帶着深深的誘,惑力,一遍遍的喚着“傾傾。”
沐傾傾旋即背轉過身去,軒轅墨一身墨色衣衫,墨色的發隨風輕舞着,鬼斧神鵰般的臉的上正掛着淡淡的笑略帶寵溺,緩緩向前伸出手來。
“阿墨,真的是你嗎?”沐傾傾歡喜的將手伸向前去。
“是我。”熟悉的聲音一下變了味,墨色的衣衫,墨色的發漸漸退去,便連那張臉也漸漸柔和,慢慢變成了軒轅楓的模樣。
“軒轅楓?怎麼會是你,阿墨呢?”伸出的手一下又收了回去,沐傾傾難掩心頭失落。
“傾傾,我對你是真心的,真心的——”軒轅楓目光空洞的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語着:“你若是不信,我便將心掏出來給你看。”
沐傾傾嚇的連連退了數步,瞧着軒轅楓掏出匕首狠狠向胸前刺去。
“不要,不要!”沐傾傾嚇的驚叫了起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傾傾,傾傾——”身旁依舊是軒轅楓急切的呼喚。
“你,你沒事吧。”沐傾傾緊張的盯着軒轅楓的胸口。
“我,沒事。”軒轅楓將沐傾傾從地上扶起:“你大概是入了幻境。”
“幻境?”沐傾傾茫然的瞧了一下四下,哪有什麼石屋,便連那漫天的綠草地也不見了蹤影,四下黑乎乎的,腳下似乎依舊是溼噠噠的,依稀聽着頭頂滴答滴答的水聲:“我們還在洞中?”
“是的。”軒轅楓點了點頭。
“從你攀上那根藤蔓那一刻開始,我們便進入了幻境?”沐傾傾不斷的回憶着:“還是更早?”
軒轅楓也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或許便是那時吧,走吧。”
軒轅楓說着,伸出手來扶上沐傾傾,腳下卻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你怎麼了?”沐傾傾伸手扶上軒轅楓。
“爲了走出這幻境廢了好些勁,受了些內傷。”軒轅楓說着,從懷中摸出個小瓷瓶,倒了顆褐色的藥丸塞入了口中。
“好些了嗎?”見軒轅楓依舊緊皺着眉,努力的支撐着洞壁,沐傾傾有些擔憂的問道。
軒轅楓頓了頓,稍稍穩了穩神,這才慢慢站直了身子:“怕是恢復需要些時間,不過——。”
“不過什麼?”沐傾傾追問。
“不過若是此時你想殺我,定當是輕而易舉之事,我此時怕已不是你的對手。”軒轅楓緊緊盯着那在夜色中微微透亮着的眸眼,試探說道:“要不你動手吧?”
“放心,我是不會乘人之危對你下手的。”沐傾傾抿了抿脣,他多次不顧性命救她,若真是要了他的命,她倒真是下不了手。
“捨不得?”軒轅楓輕笑了一聲。
“我還指望着你帶我出這山洞呢,你我之間的恩怨,等出去了再算也不遲。”沐傾傾鬆了緊抿着的脣說道。
“你可想清楚了錯失了這機會,或許便再無機會了,我若是出去了,定是不會放手的,這輩子都不會放你離開的。”軒轅楓脣畔笑意漸濃。
“等有命能活着出去再說吧。”沐傾傾狠狠的白了一眼軒轅楓。
“若是,我們當真出不去了,死在這,我也樂意,畢竟能與你死在一塊。”軒轅楓似乎恢復了一些,臉色也好了些。
“毛病。”沐傾傾又白了一眼軒轅楓:“我還不準備死在這。”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神情,頗爲——”軒轅楓認真的想了想:“頗爲可愛,若是平日裡你我相處也能這般輕鬆些,那便好了。”
沐傾傾不想再與軒轅楓搭話,轉過身去,獨自往前行了數步。
“你也不等等我,當心前面有個什麼怪物。”軒轅楓跟了上來。
一提到怪物沐傾傾便不覺腦後冷颼颼的,驀然便響起了禁地中的那個眼睛發亮的怪物,心底直發毛。
“怎麼怕了?”軒轅楓瞧出了沐傾傾的窘迫,卻繼續逗着。
“你別唬我,我纔不怕呢。”沐傾傾嘴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