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師父十分年輕,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身上穿着一襲黑紫相間的長袍,長袍上繡了幾朵罌粟花,十分耀眼。
哪怕此時的師父,與今生我見到那蒼老的她相差甚遠,可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見到她的一剎那,我直接傻了眼,可禍顏的肉體卻不由自主的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這具肉體是沒有任何靈智的,我只能附在這具肉體的體內,看着她直愣愣的走在師父的面前,隨後師父讓她坐下,她便坐下。
坐下後,師父在一旁演奏起了古箏,彈的還是那熟悉的曲目,只是聽的,我心中百感交集。
聽的越久,這具肉體便越激動,越像是逐漸恢復神智似得,眼底漸漸恢復清明,可我卻窺視不到,前世的我這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只感覺,這具肉體的腦海中像是一次性閃過了許許多多支離破碎的片段,片段閃過的速度太快,快到我根本就捕捉不到一絲一毫,最後這具肉體“砰”的一聲,到底,沒了知覺。
肉體倒地,我就像沒了任何感官似得,再也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只能用耳朵聆聽外面的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我就這樣變成了“瞎子”自然是十分不爽,甚至是想要呼喊,禍顏的肉體從地上爬起,可我卻也明白,此時的我,應該是在夢裡吧?
夢見的,應該是前世所發生的一切。
可就在禍顏醒來的剎那,卻見自己還躺在原來的地方,而師父也和方纔一樣,坐在古箏邊上,望着禍顏。
師父眼前放着的這具古箏,十分眼熟,我接着禍顏的目光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雲景家裡的那把,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具古箏後來落在了禍顏的手上,之後禍顏死後,被雲景收了起來吧?
“千年今夕,古今一瞬,鳳落九天,重生而歸。”
就在禍顏目光,和師父對視的時候,師父不緊不慢的道了句這個,聽在我耳裡,怎麼感覺有點像是預言?
可聽在禍顏耳邊,卻只得她抿嘴一笑。
彷彿她昏迷後早已恢復了所有記憶。
我之前曾猜測過,禍顏,君離,凌舜還有一世,還有我不知道的一世,現在一看,卻覺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正是因爲他們之前還有一世,所以禍顏重生後爲了君離瘋狂的做了那麼多,大度的容忍,甚至讓君離親手殺了自己,打碎了魂魄,這一切才說的過去。
而君離可是陰司的掌管者,十殿閻君,凌舜是魔界至高者,魔界魔尊。
所以我的第一世,也就是禍顏的前世,應該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神位吧?
否則,我真的想不到,能怎樣和他們倆牽扯到一塊去。
之後禍顏在峽谷裡生活了好久,具體是多久我不知道,全程就像在放一部無聲電影,許許多多的畫面和場景,就像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拼湊在一起。
畫面不是很全,甚至不是很多,可我卻能從這些片段中,感受到禍顏的喜怒哀樂,還從師父和禍顏的交談中,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師父和禍顏說的最多的,就是讓她今生安穩度日,別在去找君離,讓她別自毀前程。
可每當禍顏聽到這些,都是笑嘻嘻的沒說話,直到有一日,禍顏就像是積攢了全部的力氣,也恢復了先前從樓上摔下後留下的傷痕,她開口對着師父道了句:“師父,我打算下山,找他了。”
師父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禍顏,許久,她無奈的閉上了眼,道:“你和君離,凌舜三人的恩怨,早就被司命所定格,我來長白山之前發過誓,要是你今生下山去找君離,牽扯進了孰是孰非,那麼我們,就斷絕師徒關係。”
“師父。”
禍顏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擡起頭看向師父,師父卻面無表情,可眼底閃過那一分難忍,還是被我捕捉的一清二楚。
隨後師父狠狠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禍顏含淚,雙腿一曲,在地上狠狠磕下了三個響頭,對着師父離去的背影道:“師父,我不信命,我從來不相信我的命運能被掌控在別人手上,別人也妄*控我的一切。”
三個響頭磕完,師父的身影早已離去,禍顏緩緩從地上起身,輕聲道:“師父,我會證明給你看,第一世的無能爲力不會在第二世重演,第二世我會精心佈下一個大局,大亂他們所有的佈局,第三世,我一定會和君離在一起。”
可就在禍顏口中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我卻緩緩從夢中醒來,醒來的我,整個人都傻了似得,坐在牀上,目光呆滯。
剛纔那個夢好真實,真實到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我前世發生過的一切。
第一世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第二世的記憶,我已經漸漸開始恢復,我甚至有種感覺,我再集齊兩卷美人圖,我就能恢復第二世所有的記憶。
而禍顏所說的第三世……該不會就是我的這世吧?
我的心中稍稍有些差異,總感覺,今生雖然禍顏也佈下了許許多多的陰謀,可我卻越走,越和她佈下的格局偏離了太多。
不過哪怕鳳釋天,禍顏,還有我,都是一個靈魂,一個人,卻因爲成長,身處的環境不同,心境不同,可卻有一點是哪怕我轉世投胎千萬次,都無法改變的。
那就是,不信命!
而在夢裡,師父卻喊禍顏九玄,倒是讓我有些差異……
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總感覺這九玄,和九天玄女四個字好像,再加上之前知道的一些牽扯,我隱約覺得……
那個九天玄女,該不會就是我的第一世吧?
可九天玄女,明明是神界裡的神,怎麼會和碧色一起轉世到了楚國當公主?
莫名的,我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麼牽扯……
還沒等我理清這思緒,樓下的門鈴卻響了,瞬間把我拉回了現實,也把我嚇得不輕。
我緊張的從牀上爬起,看了看外面那灰濛濛還沒完全亮的天,一咬牙下了樓,正打算找個角度看看外面的是誰,拿在手中君離的那枚白玉佩卻發出了陣陣暖意……
我心中一喜,屁顛屁顛的下了樓,打開門落入一雙強有力臂膀的剎那,我只感覺這幾天一直懸着的心,徹底定了下來。
可還沒等我煽情完,耳旁便直接傳出雲景那大煞風景的聲音:“嘖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做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成何體統。”
說的話,文縐縐的,聽在人的耳中,卻十分不爽。
我猛地從君離懷中掙出,還沒等我出口罵他,他已經被君離一巴掌扇的躲的老遠,還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欠揍的不行!
這,真的是楚國那威風凜凜的國師雲景嗎??
誰能告訴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過,我心裡卻也明白,還是那句話,我對你的態度怎麼樣,取決與我倆之間的關係。
只是雲景這對待自己人,和對待外人的差別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隨後君離拉着我,回到了家中,雲景坐在一旁,好了傷疤忘了疼似得問我:“你有沒覺得君離不一樣了?”
我一聽,頓時有些差異,問他:“哪兒不一樣了?”
他直接翻了個白眼,讓我自己看。
我這纔將目光轉向君離,細細的看了幾秒,直接傻在了原地……
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別在雙肩和頭頂,這三把火代表着人的陽氣,也代表着生氣,一般死人的身上是不可能有火的。
可君離身上的三把火卻亮了,雖然和人的紅色不一樣是淺藍色非常漂亮的……
但這是代表君離成功拿回本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