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不介意;報恩報仇——題記】
元悟忙了兩日,楊毅涵終是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就看到一身道袍的元悟坐在那裡。
“我看了你的手相,嘖嘖,前半輩子,三災八難的,夠坎坷,父母緣薄,姻緣方面也不好,嘖嘖,身體也總是出問題。後半輩子我就不說了。”元悟搖着頭。
楊毅涵皺眉,他是誰?胡言亂語什麼?“這是哪裡?”
“我師妹火急火燎地把你送過來,我花了兩天才把你救回來的,你怎麼一睜眼,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元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眼前的冰塊臉就是不順眼。
“你師妹?你師妹是誰?”楊毅涵一頭霧水。
“別告訴我你不認識我師妹,雖然法清門向來行善濟貧,路見不平是常有的事情。”
這裡是法清門?難道是唐晚?“原來是她,多謝道長相救!”
“元悟師兄,聽說他醒了?”顧盈盈快步走了進來,手裡端着托盤,就見到楊毅涵睜着眼睛望着她。
“元悟師兄你也回去休息吧,都忙了兩日了,我做了好吃的送到你房裡了,這裡我守着就好。”顧盈盈微笑地看着元悟。
“好,謝謝小師妹!”元悟對顧盈盈回以一個微笑,離開了。
“原來他就是元悟道長!”楊毅涵低聲呢喃。
顧盈盈聽了,眼珠轉了兩轉,既然他是崇光門的,聽過元悟師兄的大名也很正常,畢竟元悟師兄是師父的接班人。
“你現在什麼感覺?”顧盈盈問,然後又給他把脈。
“頭有些暈,箭傷有些痛,沒有了。”楊毅涵的劍眉微蹙。
顧盈盈放開他的脈門,又給他的手臂上的箭傷換了藥:“這傷口太深,骨頭都露出來了,怕是要很長時間才能好。頭暈,是餓的吧?你先吃點東西。”
說完看看門外,叫道:“飛揚,飛揚,這傢伙,跑哪去了?”又嘀咕:“他怎麼和誠昊師兄看對了眼?整天一塊兒切磋武藝!”
楊毅涵聽了,愣了一下:飛揚和她師兄切磋武藝?
顧盈盈坐下,無奈地嘆口氣:“你看,你的傷在右手,你的侍衛又不在,只剩下我了,你不介意我餵你吧?”
楊毅涵錯愕了,這個女人怕自己介意她喂自己?聞所未聞!
“你怕我介意?”面無表情。
顧盈盈點點頭,沒心沒肺地說:“當然,你們這種貴族光棍,之所以光,都是有原因的!什麼品行高尚潔身自好,那都是浮雲,之所以潔身自好,是因爲你們有心上人。不然作爲下半身動物,誰會忍這麼多年?就像你,就像子旭,你們肯定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擔心你介意呀!”
幸好楊毅涵沒有在吃東西,否則他肯定要噴出來。這是什麼理論?偏偏聽起來又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他潔身自好固然有另外的原因,可是她赤裸裸地說出來,也太……
“我不介意,你介意嗎?”突然很想捉弄一下這個有趣的小女人。
顧盈盈一聽他不介意,就把他扶了起來,還找了枕頭給他靠着:“你不介意就好。我當然不介意呀,我是大夫嘛,大夫照顧病人,不是天經地義嗎?”說着端過桌上的粥,一勺一勺開始喂他。
楊毅涵見她面不改色,坦坦蕩蕩,說的話也順理成章,倒不好再捉弄她,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說實話,她照顧人的本事很好,每一勺都吹至溫熱,才送到他脣邊,也不會讓粥流下來。
一碗粥下肚,楊毅涵的頭暈有些緩解了。
“還餓嗎?還是要睡覺?”顧盈盈把碗放好,問着他。
“這樣坐着就行,躺太久了。”
顧盈盈見他精神還好,問出了疑惑了很久的問題:“秋獵的刺殺,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毅涵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你和六殿下關係很好?”
他居然避而不答問這個?“是呀,我和子旭是好朋友,我們在書畫、歌舞方面交流很多。”她坦然點頭。
楊毅涵想着,她居然叫六皇子“子旭”?可見絕對是很好的朋友。
“其實,你一個姑娘家,何必參與到權利鬥爭裡,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顧盈盈站在窗邊,微微一笑:“那你呢?你又是爲了什麼?”你摻和到奪位渾水中,支持秦王李筠,又是爲了什麼?
楊毅涵沉默了半晌:“義父對我很好,我要報恩。”
“你要報恩,我要報仇。”顧盈盈悠然而立。
剎那間,楊毅涵只覺得,這個女子那樣高華,遺世獨立,卻又那樣滄桑。
“你和誰有仇?”他銳利的鷹眸盯着她,不容許她逃避。
顧盈盈低頭:“反正不是你,也不是秦王,你放心就好。楊毅涵,有時候我覺得你很——”
楊毅涵劍眉一挑,很久沒有人這樣喊過他的全名了,彷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有最銳利的雙眼,你看這個世界看得很清楚,可是你最常做的事情,是沉默地守在一旁,只有在最有利的時機,你纔會發動攻擊,而且一擊必中。”顧盈盈直視着楊毅涵的雙眼,毫無避諱。
楊毅涵也直視着顧盈盈,很久很久,才說了一句:“你不是人。”
顧盈盈輕笑,還真是準,她如今,是一縷幽魂,還是一抹意念?
“罷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微微嘆息,顧盈盈恢復了得體的微笑,端着托盤走了出去。
銳利的雙眼?一擊必中?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形容,把他當動物嗎?偏偏又很貼切。無奈地搖搖頭,嘴角是一抹自嘲。
這幾日,顧盈盈都把飛揚踢去照顧楊毅涵,而把江誠昊關在了藏書閣,陪她一起翻書。一邊看書,顧盈盈一邊罵着:死楊毅涵,楊冰塊!眼睛那麼毒幹什麼!白救你了!真是的,一下子就被你逼問出了我的目的,以後我哪裡還有籌碼?怎麼每次我大發善心救了你,你都一副要恩將仇報的樣子?以怨報德的死冰塊!
楊毅涵在房中,不由得又打了幾個噴嚏。
這般翻了兩日書,顧盈盈發現又到了十五,於是跑去問元悟。
“元悟師兄,你說,死半生毒發的時候,怎樣纔會減輕痛苦?”顧盈盈問着。
元悟一皺眉,抓起了顧盈盈手腕的脈門:“師妹,你何苦呢?”眼神裡是擔憂和心疼。
“哎!你,算了,我知道你向來對自己狠,從前練劍的時候就是這樣。減輕痛苦,我沒什麼好辦法,純陽內力或許能對你有幫助。假如走火入魔,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元悟眼中滿是擔憂。
“謝謝師兄!你要相信我,能熬過去的,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就能解毒了。”顧盈盈微笑,安慰地拍拍元悟的肩膀,就要離開。
“盈盈!”元悟突然叫住她。
這是一個久違的稱呼,顧盈盈轉身。那是她在法清門學藝的時候,有時元悟私下會這樣喊她。
“對自己好一點。”元悟嘆一口氣。
顧盈盈感激地笑着點頭。
夜晚,寒涼如冰,顧盈盈待在自己的房間,一切都被她抓得亂七八糟。痛,除了痛,還是痛。手指已經因爲過分用力滴出鮮血。
元悟站在顧盈盈的窗外,靜靜看着漆黑的屋子,裡面傳來各種雜亂的聲音,時有時無。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就只能一直站在那裡,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早上,元悟推開顧盈盈的房門,看見顧盈盈躺在地上,早已沉睡,於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牀上去。地上太涼,她中毒體寒,會着涼的。淡淡的薰衣草香從懷中傳來。他輕輕拿出她的手,血跡已經乾涸,幫她上了最好的傷藥,再把棉被蓋上。這個女子,實在太不愛惜自己。
沒有所愛,就不會愛自己。
顧盈盈醒來時,日已西斜,聞到了手上殘留的藥香,她恍然:是元悟師兄!房間已經凌亂不堪,她爬起來,草草收拾了一下,走出門去。昨夜,更加痛了,這個毒,還不是一般的難忍。
楊毅涵在屋子裡吃着飯,詢問一旁的飛揚:“怎麼今天的東西變難吃了?”
飛揚呵呵一笑:“爺,您的口味被唐姑娘的廚藝弄得越發刁鑽了!今天不是她做的飯。”
“我口味刁鑽了?”楊毅涵微不可查地蹙眉,有嗎?
“今天唐姑娘一直呆在屋子裡沒出來,屬下去問元悟道長,他只說不要打擾她。”飛揚如實稟報。
“哦?”奇怪。
顧盈盈洗了一個澡,再走出來,才感覺好多了。
元悟站在院子裡,拿着一瓶藥,看見她走出來,就說:“這是我新研製的玉肌膏,治你的手正好。”
顧盈盈愣了一下,她這雙手,已經被自己摧殘得不像樣了,除了五花八門的繭,又多了各種傷痕。
“元悟師兄,謝謝你。”有一種叫淚水的東西溼潤了眼眶。
元悟的情,她明白,可是她不能迴應,也無法迴應。元悟也是如此,只能有情,他此生有着法清門掌門繼承人的重任,只能孤身一人。
顧盈盈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但仍然感激他爲自己做的一切。
“我答應你,以後對自己好一點!”顧盈盈微笑。
元悟也笑了:此生,我會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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