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這次來,足在北昌府住了一個月, 最高興的莫過於阿曦了, 她與珍舅舅自小一道長大,尤其珍舅舅什麼事都肯偏着她, 這讓珍舅舅成爲了阿曦心中的第一大好人。
阿曦完全不曉得珍舅舅要去帝都的事啊,當她知曉後, 十分之……難捨難分?當然不可能啦,小孩子家, 還沒到太懂離別的時候, 阿曦的表現是,各種羨慕啊!阿曦道, “二舅跟我說帝都好的不得了, 我跟我哥就是在帝都出生的, 那時候太小了, 一點兒不記得,但二舅說, 帝都比北昌府好一千倍。唉喲,珍舅舅,你可真有運道啊。我也想去帝都。”
阿珍是到了懂離別的年紀了,不然, 不有過來看望阿曦啊,結果,給阿曦這麼一番羨慕的要流口水的模樣鬧得,離愁不知不覺變爲了好笑, 阿珍道,“我也想帶你一道去呢。”
“帶我吧帶我吧。”阿曦很願意去啊,她說,“我家在帝都還有親戚哩,舅姥爺家就是帝都的。我舅媽孃家也是帝都,珍舅舅,你家可有親戚?”
阿珍,“沒有。”
“那你去了住哪兒啊?”阿曦還很關心珍舅舅。
阿珍道,“有一處宅子,去了可以在住宅子裡。”
“珍舅舅你還小呢,怎麼能一個人住?”
看阿曦做小大人狀,阿珍好笑,“有家裡先生與我同去。”
阿曦這才點點頭,道,“我寫封信給舅姥爺,到時珍舅舅你去了帝都,就到我舅姥爺家去吧,有什麼事,也可以去尋我舅姥爺。”
阿珍笑問,“你認識舅老爺麼?”
“當然認識啦,我常給舅姥爺寫信呢。”阿曦就跟珍舅舅說起自家舅姥爺來,“我舅姥爺長得可俊了,文才更是沒的說,唸書聞一知十,習武可上山打虎。話說有一年,我們老家的山上就來了一隻猛虎,人們來來往往的都不敢上山了,珍舅舅,你知道最後這虎怎麼着沒?”
阿珍道,“難不成給舅姥爺三拳兩腳打死了。”
“沒有,給祖父唸了段道德經,這老虎就轉頭信了三清祖師,自此再不爲害人間。”阿曦說的有鼻子有眼。
阿珍實在聽不下去了,問曦妹妹,“曦妹妹,這些事是誰跟你講的?”
阿曦道,“我哥講的啊。”
這阿曄,又胡亂教曦妹妹了。阿珍道,“別聽阿曄胡說,沒聽說哪隻老虎還能聽懂道德經的。”
“真的,我哥還把這事兒寫成書了呢。”阿曦道,“書名兒都有了,就叫降龍伏虎記。寫得都是真事兒。”
於是,阿珍回北靖關前幹了件特讓阿曄記恨的事兒,阿珍把阿曄寫話本子糊弄阿曦的事兒給捅了出來。這一捅出來,阿念就發現,事還不小,無他,從阿曄屋裡尋出好幾本話本子,都是現在的流行。何子衿覺着兒子不是一般的早熟啊,阿念則氣得不輕,單獨叫了阿曄到書房教訓了一回。阿曄還捱了他爹兩下子,心裡恨死紀珍了。紀珍一看就知他心下不服,道,“你自己多思量,該不該給阿曦胡說講那些莫須有的,成天就當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你還別不服,要我是江姐夫,我也得揍你。”
阿曄道,“我就跟妹妹開個玩笑,那還是我親妹妹,難道我會害阿曦?”
“你自不會害阿曦,但阿曦是個實心人,你開個玩笑,她也會當真的。”阿珍道,“還有,你才幾歲就寫話本子,愈發胡說八道,有時間是多讀幾遍書早些把功名考出來,江姐夫好歹是探花,到時你弄個白身,可真夠好看的。”
阿曄登時氣個仰倒,“你少咒我,我過幾年就要考秀才了。”
阿珍呵呵兩聲,“哦。”簡直是從眼神到氣質都充滿了對阿曄的不信任,阿曄咬牙道,“我真是白認得了你!”
阿珍再呵呵兩聲,“唉喲,你可是把我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阿曄氣個半死,不歡而散。
要不是他慣常會裝個大面兒,阿珍走的時候他都不想去送阿珍。倒是阿曦啥都不曉得,很是依依不捨的送出珍舅舅十里遠,還千萬叮嚀,“珍舅舅你去了帝都多給我來信啊,寫一寫帝都好吃的好玩兒的,也叫我曉得。等二舅去帝都時,我去看珍舅舅。”
阿珍眼中一亮,道,“好啊,我等着曦妹妹。”
阿曦囉囉嗦嗦的跟阿珍說了半晌的話,還把寫給舅姥爺的信叫珍舅舅收了,還問自家哥哥,道,“哥,你就沒什麼話跟珍舅舅說的?”
阿曄道,“我們男子漢在丈夫,哪個這般囉嗦。”
阿珍似笑非笑的睨了阿曄一眼,阿曄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對阿珍皮笑肉不笑。
阿曦懷疑他哥是記恨珍舅舅害他捱揍的事,阿曦悄與珍舅舅道,“我爹把我哥的屁股都打腫了,我哥還生氣呢。”
阿珍摸摸阿曦的頭,道,“還是阿曦心地寬闊。”
阿曦美滋滋地,“那是。”
阿曄:這是在諷刺他心胸狹窄麼?
於是,阿曄更生氣了。
阿曄催道,“你再拉着珍舅說話,他今天可就得住這荒山野嶺了。”拉着他妹下車,依舊皮笑肉不笑的對阿珍與江贏道,“江姨和珍舅一路順風。”
阿珍笑眯眯地,“阿曄過來。”
“幹嘛!”阿曄現在見着阿珍就來火,更不願親近於他
“你過來就是,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阿珍道。
阿曄便近前了些,阿珍在他耳畔低聲道,“皮笑肉不笑什麼的,太醜了。”
阿曄火冒三丈,阿珍笑眯眯地同阿曦道,“曦妹妹,我這就走了,別忘了去帝都的事。”
“嗯,我記得呢。”阿曦朝阿珍擺着小手,一直到阿珍姐弟車隊走遠,阿珍自車窗回頭望時,阿曦還朝他搖手呢。阿曄沒好氣的拉住妹妹的手,道,“這大冷的天兒,還搖個沒完了。”
“珍舅舅這一走,就得明年再見了。”阿曦還一個勁兒的往珍舅舅走遠的車隊望啊望呢,阿曄看妹妹伸長脖子望個沒完的模樣就生氣,拉着妹妹的走去自家車上坐了,道,“別凍着,現在外頭多冷啊。”
“哥,你還生珍舅舅氣哪?”
“我纔不與他一般見識。”
阿曦笑,“誰叫你總編故事騙我。”
“你還不是總纏着我講故事,哪裡有那麼多故事可講,不就得編麼。”阿曄說他妹,“你也是,嘴巴怎麼這般不牢,啥都同紀珍講。那傢伙,就會拍咱爹咱孃的馬屁,一丁點兒事兒就去告狀。我們學裡都管這樣的叫狀精,他虧得不在我們學裡唸書,不然就憑他這樣兒,放學就得有人堵他!”
阿曦道,“珍舅舅射箭比我都好,他還會武功,你們打得過他?”
“我是說他這人品,真一般,你少跟他親近,說不得什麼時候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呢。”
“珍舅舅纔不是這樣的人,他還給我銀了哩。”阿曦道。
阿曄一聽這話險沒炸了,問他妹,“你幹嘛收他銀子啊!”
“咱們不是拿錢給重陽哥做生意麼,阿珍舅問我還有多少積蓄,我說現銀沒多少了,阿珍舅就給了我一點兒,叫我代他置私房。”阿曦道,“阿珍舅還誇我有眼光來着。”
阿曄道,“你有啥眼光啊,我看重陽哥那書鋪子,十年都回不了本,咱們都要虧死了,要早知這般,還不如買地呢。”
“重陽哥這也是頭一遭做生意啊,我看書鋪子現在生意比先時強多了。”阿曦道,“阿仁舅都說重陽哥是做生意的好材料。咱娘也說了,土地雖穩妥,來錢可沒有做生意快。我有銀子,還給重陽哥去做生意。”
“不許用姓紀的銀子,他那是糊弄你呢,他家裡有錢的很,哪裡用你幫他賺私房。”阿曄道。
“私房是私房,家業是家業啦。”阿曦很理解珍舅舅,與她哥道,“是哥你沒私房,還是我沒私房啊?”
阿曄道,“江姨紅參生意做得多好,他要是想賺私房,拿銀子給江姨摻一股就是,哪裡要你幫他操心?”
“阿珍舅不想私房叫江姨知道。”阿曦道。
“什麼私房這般見不得人哪,你還能近得過江姨?”阿曄在說阿珍壞話上簡直不遺餘力,問他妹,“他給了你多少銀子啊?”
阿曦伸出一根手指,阿曄問,“一百兩?”
“嗯。”
“小氣鬼,就給一百兩啊。”
“先時還說不叫我幫珍舅舅,現在又嫌珍舅舅給的少,哥,你到底要怎麼着啊!”阿曦也生氣了,道,“你不就是氣珍舅舅說了你騙我的事,爹打你屁股麼。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
“我,我小心眼!?”阿曄指指自己鼻子,道,“你別不識好人心了,我是怕你被他騙。”
“珍舅舅幹嘛要騙我啊!”
阿曄道,“我是說這私房的事兒不靠譜。難不成,他就一百兩私房?”
“珍舅舅說這叫狡兔三窟,因他信我,在我這兒放一百兩。”阿曦道。
阿曄沒想到紀珍如此狡猾,竟是條條道都堵死了一般。阿曄一時氣結,與阿曦道,“反正你多留個心眼兒,他這就是哄着你玩兒。”
阿曦哼一聲,“哥你還真記仇。”
“記什麼仇,我都是爲你好。”然後,阿曄做了一件與珍舅舅異曲同工之事,他回家私下同他爹告了珍舅舅一狀,阿曄道,“咱家又不是沒錢,用得着他假惺惺的拿銀子給阿曦啊。還說什麼,讓阿曦代他攢私房。多奸啊!爹,你可得說一說阿曦,就她那實心腸,看誰都是好的。”
阿念“嗯”了一聲,道,“知道了,你去念書吧。”
阿曄再三道,“爹,你可得放心上啊。”
“曉得了。”阿念打發兒子去了,然後,阿念親自出手,待得何家給紀家送年禮時,親自在裡頭放了張一百兩的銀票,還寫了封信,直接就是給紀將軍的。
紀容紀將軍對於兒子所作所爲很是無語,私下與妻子道,“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發春了。”
“胡說八道。阿珍還小呢。”江夫人好笑,“他與阿曦早就如兄妹一般,處的很是不錯,以往阿珍過年時回家,阿曦還記得代他收一份壓歲錢。孩子間的事,誰曉得如何呢。江家畢竟是文官之家,眼下孩子們都大了,是該注意一些,你與阿珍說一聲,以後莫叫他這般私下給阿曦銀子,還說什麼私房不私房的。”
紀容始終覺着兒子此舉有些不對,道,“這小子,怎麼鬼鬼祟祟的。”
江夫人漫不經心道,“孩子大了,自然有孩子們的事。”
不過,人江探花親自寫了書信過來,還把銀子退了回來,紀容還是同兒子說了一聲,當他把那一百兩銀票給兒子時,兒子臉上那神色之尷尬,紀容不禁道,“明年你就十二了,這個年紀,議親也是可以的了。那江姑娘,畢竟是姑娘家,你們也不是小時候了,哪裡有不經人家父母同意就給人家姑娘銀子的,還說是讓人家替你賺私房。你現在有多少私房?”紀容問兒子。
阿珍簡直給江家姐夫打擊壞了,他就是看曦妹妹沒錢,給曦妹妹些錢花用,哪裡就要退回來啊!阿珍哪裡還聽得到他爹說啥,道,“江家姐夫真是的,我又不是外人。”
“你姓紀,人家姓江,你不是外人,難不成是內人?”
“我是說,我跟曦妹妹可是自小一道長大的。而且,我這就要去帝都了,這不是不放心曦妹妹,給曦妹妹些零花錢麼。”阿珍臉皮也夠厚,這等沒道理之事,竟叫他說得光明正大。
紀容白手起家的人,可不是臉皮厚能應對的,紀容道,“你要是這個心,自當拿到明面兒上來,如何私下去給人家姑娘。偷偷摸摸,已是不正。”
紀容道,“眼瞅着就要去帝都了,把心給我收一收。”說着,淡淡瞟兒子一眼,紀珍給他爹這一眼看的,竟不自禁的站的更直了,紀容眼睛落在那銀票與那信上,沉默着不說話,紀珍也不敢開口。良久,紀容方道,“去吧。”
紀珍連忙告退,紀容叫住他,道,“拿上你的私房。”
紀珍不好意思拿,道,“算我孝敬爹的。”
紀容氣個好歹,道,“我缺你孝敬!”
紀珍怕他爹發火,連忙揣上銀票走了。
紀容真是餘怒難消,想着兒子有了私房先去討好小姑娘,被人家退回來才順道孝敬他這個作爹的!到底養兒子有個屁用啊!
紀珍這裡沒落得好,小心情還很有些失落來着,覺着江家姐夫小題大作,也不曉得江家姐夫會不會怪阿曦收他私房啥的。
阿曦,阿曦一點事兒都沒有。
阿念很是細緻的同閨女說了回不能隨便收外姓男子銀錢的事,阿曦道,“我曉得,男女七歲不同席,就得有些忌諱了。我也沒收過別人的東西啊,阿珍舅舅又不是別的男孩子,他比我長一輩呢,是長輩來着。”人家阿曦清明着呢。
阿念道,“這輩份到底也沒血緣關係,還是不收的好。”
阿曦便應了,把珍舅舅給的銀子還給她爹了。阿曦把這銀子還了她爹,跟她爹打聽,“爹,你有私房錢沒有?”
她爹道,“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阿曦不信,“我跟我哥都有呢,爹你肯定有。”
“真沒有,我自小就是把銀子交給你娘打理的。”她爹道。
阿曦感慨,“爹,你對我娘可真好。”
“真是傻話,既成親做了夫妻,我自然要對你娘好了。”阿念笑問,“我對你不好?”
“也好,要是你把銀子交給我管,就更好了。”阿曦道。
阿念哈哈大笑,“傻丫頭,自來只有媳婦替丈夫管銀子的,哪裡有閨女替老爹管銀子的?”不過,看閨女很缺錢的模樣,阿念私下貼補了閨女一點兒。
阿曦便很高興了,結果,阿念一個不留神,他閨女又投資到重陽那裡去了。阿念聞知此事,跌足長嘆,同子衿姐姐道,“咱們阿曦,真是太實在了。”
何子衿也覺好笑,叫了阿曦到跟前兒,“你怎地這般實在啊,也不怕重陽把銀子虧了。”
阿曦道,“重陽哥現在對鋪子可用心了,每天放了學還去鋪子裡幫忙,自從印了曾外祖母和爹你那書後,生意大有好轉。這回重陽哥是想加印一些,手裡銀子不湊手,我纔拿給重陽哥的。”
阿曦一直對重陽哥極有信心,重陽哥同阿曦妹妹的關係也最好,常說以後賺大錢叫阿曦妹妹享福。
阿念因爲有閨女,就很有些疑神疑鬼,同子衿姐姐道,“你說,是不是重陽對咱們阿曦有意啊?”
“胡說什麼,阿曦纔多大,要議親也得十年以後了。”何子衿道,“阿曦跟哥哥弟弟們都挺好的。我看三姐姐的意思,這兩年就要開始給重陽相看媳婦了。”
阿念點頭,“這是正理,重陽畢竟是長子呢。”
何子衿道,“是啊,不過,要我說,倒也不必太急,男孩子,怎麼也要過了十六再成親比較好。”
這重陽的親事倒也不急,阿念與子衿姐姐不過嘴上說一說罷了,自有胡文與三姑娘操心去。
何子衿眼下是操心年禮之事,待得過了年,又要同何老孃、沈氏、餘幸一道去廟裡給阿冽燒香,求菩薩保佑阿冽春闈得中。何家一行人燒香還遇到了周家婆媳,周老太太是虔誠的佛教徒,打孫子秋闈前就開始吃齋,待孫子秋闈得中,這齋繼續吃,好保佑孫子春闈。如今又帶着兒媳來廟裡燒香拜文殊菩薩來了,周太太還說呢,“不曉得孩子們如何了。”
何老孃一向信心滿滿,道,“只管放心,阿冽走前,我們丫頭給了一包青雲散,待得春闈時,早上煮及第粥時放一些,在貢院做吃食時放一些,包管能中的。”
周老太太連忙打聽,“這青雲散是何來歷,這般靈驗?”
何老孃道,“是我們丫頭在三清面前求來的,加持春闈運勢的。”
周老太太忙問,“大姑奶奶可還有多的,老身厚顏求一些,也給我那孫子送一些去。”
何子衿笑道,“走前我給了阿冽不少,他與三郎一向交好,斷沒有不與三郎同享的道理。”
周老太太又同何家人道了回謝。
何老孃還請自家丫頭卜了一回,看自家寶貝孫子春闈如何。
何子衿擺擺手,道,“封卦許多年,已不再卜了。”
何老孃瞥自家丫頭一眼,道,“我還不曉得你,不就是想要銀子麼。”
“祖母這話錯了,以我今日身家,難不成還看得上這十兩銀子?實在是有苦衷。”何子衿道。
餘幸連忙問,“大姐,不知是何苦衷。”
何子衿道,“那卦已是封了,要啓封,需得三清再賦神力啊。”
餘幸問,“這可是要做法事還是什麼?”
何子衿道,“倒不必做法事,只是還得祝禱七七四十九日才行,現在哪裡有這時間啊。”
餘幸一聽,就不好說什麼了。何子衿道,“龜甲是用不得了,這樣吧,明兒用蓍草卜一卜吧。不過,卜資可是不能少的。”
餘幸一向很捨得爲丈夫花銀子,連忙道,“一定一定。”
何子衿道,“你出銀不成,得祖母出,這卜的才靈呢。”
餘幸立刻知道大姑姐是要同老太太玩笑,笑道,“看來,這得德高望重的長者的銀子纔有功用。”
“可不是麼。”
何老孃鬱悶的,說自家丫頭片子,“就有個錢心。”
“要不,我就不耗費功力卜了。”
“行啦!不就是十兩銀子麼!”何老孃道,“待卜了,自然給你。”
“不見銀子不卜。”
何老孃氣個好歹,因急寶貝孫子春闈之事,還是着餘嬤嬤取了十兩銀子,現付,何子衿收了銀子,才定了占卜之期。
尚未占卜,姚二爺又來了何家,這次是回帝都,過來何家看看,問可有捎帶的東西。姚二爺氣色□□較之年前不知好上多少,見着何家人亦極是親密,“原想去歲見着阿節就回帝都的,結果,那孩子非留我在北靖關過年。他眼下雖有差使,到底就他一人,看他家裡冷清的很,想到孩子這幾年吃的辛苦,我每念起就心下傷感,便留下一道過的年。待一開春,可是不敢多待了,家裡託人捎了信,老太太也記掛着阿節呢,我得趕緊回去,跟我哥和我娘說一聲,好叫他們放心。我想着,沈翰林也是在帝都,倘有要捎帶的,儘管收拾出來,我一道帶回帝都。”
何家款留姚二爺一宿,第二天收拾了半車東西,又怕有些麻煩,姚二爺笑道,“阿節這些年都承嬸子、阿嫂照顧,我把這謝放心裡,只不說。咱們兩家,雖以往沒大來往過,但孩子間是極好的,自去歲我來帝都,極仰慕何大哥人品,嫂子與我,何必外道。”便帶着何家收拾的半車東西,回了帝都。
何老孃笑與沈氏道,“阿節是長子,能與家裡和好,再好不過。”
沈氏笑道,“是啊。”
何子衿見姚節已與家裡把事情說明白,給阿冽占卜後,親自隨着胡文的糧隊到北靖關,給阿節做媒去了。姚節大喜臨門,直道,“誒,該寫封信叫二叔一併帶家去的。”他官宦之家出身,論及親自,自然要經父母的。
何子衿笑道,“現在寫也來得及。”
姚節恨不能立刻就去寫,好託兵驛帶回家去。
何子衿問他,“你家裡沒給你定親吧?”
“沒有,我好幾年沒音訊,表姐表妹怕守寡,都嫁人了。”姚節自從當了兵,越發口無遮攔。
何子衿八卦了一回,道,“你那後孃,可得管好了。雖眼下無礙,倘以後相見,莫叫贏妹妹受委屈。”
姚節輕哼,“我雖不願與她婦道人家一般見識,但那留書之事,我已與二叔說明白了,她得不了好。”姚節眼下已不將繼母放在眼裡,只是,他也不會平白放過這等機會去做爛好人,何況,祖母因他離家之事病了數場,真個歹毒婦人,竟不肯將留書拿出,不然,祖母豈會因此事而生病。他也不會想着家裡無人來看他而與家裡賭氣,幾年不與家裡通音信。
何子衿見姚節沒做聖父也就放心了,人不必總糾結於小事,必要將心胸放寬,眼界方寬。但,也不要去做爛好人,不然,人人當你沒脾氣,也就人人可欺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孩子們漸漸長大了,寫一點兒孩子們的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