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聽到這些動靜,卡珊德拉已經沒有慌亂,她撩了一下頭髮,先是把另一具被吃的屍體腦袋也用軍刀砍下,這才貓着腰溜出更衣室,穿過潔淨區,偷窺走廊裡的動靜。
走廊裡密密麻麻全是喪屍,有醫生護士,有病人,還有她帶來的手下。
這些活死人不是單純的行屍走肉,扒在門縫上的卡珊注意到了,他們一邊走還在一邊彼此說話交流,詢問是哪裡傳來的槍聲,哪裡有活人,還提前商量着找到人之後自己要吃哪塊肉。
她輕輕合上了門,又找來一根吊瓶的架子把門卡好,緩緩退了回去。
回到手術室,看着一臉茫然的託尼,她嘆了口氣,伸手打開了手銬。
“你放了我?那我也不會感謝你,死了這條心吧,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可沒這麼快起效,你這是強X,懂嗎?”
託尼坐起身來穿衣服,他那價值好幾萬美元的西裝被揉得像是抹布一樣,他撿起來看了看,覺得有點浪費地搖搖頭。
“別說那些廢話,我們被喪屍困住了,我的手下都死了。”卡珊德拉沒有好臉色地踢了他小腿一下,讓他快點穿:“現在我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如果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喔?新玩法嗎?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弱智謊言了?”
託尼穿上了褲子和衣服,撿起自己的手機,趕緊看一眼有沒有信號,當然沒有:
“你想要讓我以爲是生化末日降臨,我們就是亞當和夏娃,讓我和你相依爲命?呵,想得美,哪怕你開了槍,演得像真的一樣,但我認識的女演員有好幾百個,各個都比你演技好。”
他對於前女友的警告不屑一顧,完全不相信。
不過卡珊德拉不是別的女人,她對於自負的託尼有着遠超常人的瞭解。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女人都會拿託尼近來的照片或者新聞來練習槍法和飛刀,並且研究着他的一舉一動,生活習慣,餐飲以及身體狀況等等。
小辣椒才認識託尼幾年?她卡珊德拉可是17歲就和這個負心漢在一起了啊!
所以剛纔她偷窺喪屍的時候,也用手機從門縫裡給喪屍露了像,特別是還錄了走廊中時鐘上的時間和日期。
這時,把這證據交給託尼看,因爲科學家只相信證據。
託尼原本因爲‘看穿前女友’而得意的臉上沒了笑容,他眯起眼睛,看看短視頻裡的喪屍,又看看卡珊的表情。
這些血肉和傷口都是真的,視頻也沒有處理過的痕跡,就是在十幾秒之前的事情,地點也沒問題。
卡珊的額頭上有汗水流下,說明她在緊張,瞳孔也有些放大,說明是真的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這麼說來,喪屍就是真的了,不是她要玩什麼鬼把戲。
“你把信號屏蔽器放在哪了?”託尼把手機還給她,從手術檯旁的托盤裡自己揪了一塊紗布包住後腦的傷口:“關掉屏蔽器,我聯繫賈維斯送戰衣過來,我們誰都不會死。”
“在天台上,我的信號屏蔽器在天台。”卡珊德拉搖搖頭,讓他死了求救的心,現在外面走廊上都是喪屍,兩人別說去天台了,就是一露頭就會被撕碎:“我呼叫了天台上的飛行員和留守的人,但他們現在只會嗷嗷叫,喪屍危機可能是從天而降的。”
這醫院大樓一共有十五層,現在兩人位於第8層,剛好是個不上不下的位置,而且外面的走廊是個巨大的‘口’字型,想要抵達樓梯間也有很長一段距離。
子彈數量不夠應付所有喪屍,殺出一條路都難,託尼沒有戰衣就是個廢人,兩人必須想點別的辦法。
“唉...這次可是被你這瘋女人害慘了。”託尼抱怨了一聲,不過還是振作起來檢查房間中的東西,突然想起了什麼:“外面的放置區和潔淨區有喪屍嗎?”
“有兩個,但被我殺了。”
卡珊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槍遞向託尼,自己只要有突擊步槍就行。
“別給我遞東西,而且我也不用槍,那是罪惡的工具。”託尼翹着蘭花指縮回了雙手,臉上又露出了囂張的笑容:“我曾經給你說過,頭腦纔是最強的武器,搭把手,把外面的病牀推幾張進來,輕一點。”
說着,託尼走向了手術室角落的氧氣瓶,這裡還有電,那麼只要有高壓氧氣瓶和一些骨科器械,他就可以搞出氧氣切割機來。
醫院的病牀都是不鏽鋼製造,爲的是結實耐用,當然,拆下鋼管制造戰衣估計是差了一些,但只要能防撕咬就行。
備料間裡還有着各種化學藥品,比如酒精和高錳酸鉀等等,可以拿來製造火焰噴射器以及燃燒瓶,在電影裡,對付喪屍用火攻也是有效的。
因此,託尼已經決定了,要用手邊的材料製造出套戰衣來,和卡珊一起逃出生天。
他確實還恨她,但自己父母死的時候,她也還是個孩子,所以她不會是主謀。
託尼一直很清醒,他只想讓卡珊道歉,所以他不會讓她死在喪屍嘴裡。
沒有喪屍能吃掉鋼鐵俠的女朋友,前女友也不行。
經常製造戰衣,這讓他熟能生巧,如今這種情況,只需要一臺MK1級別的戰甲就夠用,而且因爲不需要防彈,只需要框架再纏上撕碎的牀單做防禦。
能源就用電瓶,放在拖車上拉着走,這是手術室的備用電源。
湊合一下,只要能上到天台,關掉信號干擾器,那麼幾秒之內戰衣全家桶都能到位,畢竟這裡是紐約。
手術室的隔音很好,卡珊德拉做事也很果斷,沒有普通女人的東問西問,只是默默配合。
託尼幹活的時候,她就坐在一旁看着,抱着槍警戒外面的動靜。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在用骨科螺絲和鋼板固定鋼管框架的時候,託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卡珊德拉自然明白他在說的是什麼,她嘆了口氣:“我一直說的都是真的,現在我們都可能會死,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死不了的,你多少也對我有點信心啊,我可是鋼鐵俠。”託尼繼續工作,金屬的形變聲從他手裡傳來,他的聲音反而低了下去:“可既然你也沒有說謊,那會不會是我想的一種情況......你父母,我父母,他們都沒有遺骸,對吧?”
“我不認識什麼鋼鐵俠,我只認識託尼·斯塔克,一個初次見面就被電棍放倒的男孩,所以別再強調你的玩具了。鋼鐵和金屬的外殼,參與幼稚的男孩兄弟會,都只是你用來否定現實的遊戲,別人根本不瞭解真正的你。”
女人這樣說着,還用力揉着自己的臉龐。
聽了這話的小鬍子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開始繼續工作,拼裝自己的玩具:
“你什麼時候還修了心理學?更討厭了,不過你說得對。我曾經是想玩超級英雄的遊戲來逃避現實,就像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那些人一樣,穿上緊身衣,戴上遮臉布,隨便給自己取一個什麼代號,就能在街道上活出新的人生,就像是人格分裂。我父母死了,叔叔背叛了,公司要垮臺,我自己還被前女友綁架,關在小黑屋裡當配種工具,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輸給你。”女人閉上了眼睛。
託尼嘆了口氣,緩緩地聳聳肩,丟下鉗子撿起一把扳手繼續幹活: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後來隊長告訴我,有些人生來就有責任在身,我已經不打算再逃避了,我不再把穿上戰衣當作一個遊戲,而是十分認真地在做我該做的事情,比如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比如保護我們的地球,總之現在,鋼鐵俠就是我,我就是鋼鐵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