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渾身是血的身影很識趣的跪在了距離即墨騰很遠的距離。
自稱兒臣。
能夠在即墨騰面前自稱兒臣的人,除卻幾個皇子還能是誰?
不過,九皇子纔剛剛出去,是不可能再出現的。
二皇子已經被九皇子氣走了——
這————
“你是誰?”
即墨騰也不能辨別眼前這個渾身是血,頭髮打結盤在腦袋上,衣衫襤褸瘦得不像人的怪物是誰,只能壓抑住心中的顫都之,問了一句。
“啓稟父皇,兒臣是傾兒呀!!”
即墨傾狠狠的在地上叩着頭,聲音沉痛的說着。
即墨傾。
即墨傾,不就是那個瘋掉的太子麼?
他不是應該被關在輕搖公主的廣陵宮中的麼?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他不是已經瘋掉了麼?爲何還知道自稱兒臣,還懂叩拜之禮?
這,這太匪夷所思了呀!!!
“什麼,你是傾兒?”
即墨騰聲音顫抖,看起來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即墨傾,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他渾身是血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闖入大殿之上被撕成那樣的小太監,跟他有關係麼?
心中一連串的升起了這些問題,即墨騰很是警惕的往着後面退了幾步。
心中對即墨傾也是很畏懼的。
生怕他一個發狂再將自己傷到了。
“父皇,我真的是傾兒呀,傾兒被輕搖姐姐虐待,嗚嗚嗚,不過輕搖姐姐死的好慘,她被人剁成肉醬,那些人說,說我是傻子,不殺我,父皇,而兒臣不是傻子,兒臣,兒臣,嗚嗚嗚嗚,兒臣只是想念孃親,想念父皇,輕搖姐姐不讓兒臣來見父皇,還說兒臣是廢物,是賤人,父皇,兒臣不是,兒臣是太子,是西城的太子,將來要當皇帝的————”
“住嘴!!!”
見到即墨傾越說越過分,即墨騰怒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爲何渾身是血,你不知道這是皇家晚宴嗎?你這般出現,又是爲何?”
其實他早就知道即墨輕搖虐待他了,但是一見到這個即墨傾,即墨騰就想起了當初的趙淑琴,心中恨意滿滿,自然是無心無管他的。
沒想到今夜除夕,即墨輕搖卻沒有將他看牢,讓他跑到這裡來說着渾話。
衆大臣見到即墨傾語無倫次,又是誰即墨輕搖虐待他又是說即墨輕搖被殺死了,以爲他還是瘋子,也沒有多想。
“輕搖姐姐被殺死了,嗚嗚嗚,宮中的人都被殺了,嗚嗚嗚,他們都死了,紅眼睛的怪物殺了他們,嗚嗚嗚!!”
“什麼?”自然是知道傻子的話不能信,即墨騰顯得驚訝。
“陛下,老奴看太子殿下渾身是血,不像是說謊,要不老奴派人去看看——”即墨輕搖這麼久還沒出現,他派去廣陵宮的人一直都沒有回來,應公公皺眉表示擔憂。
“去看看。”
即墨騰沉眸,往殿外走去。
不知道爲何,自從見到即墨傾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就涌上了一股十分不好的情緒,就像是,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
即墨騰往廣陵宮去了,這些大臣們自然也不能夠乾坐着,自然也是起身跟了去。
這一下子,獨獨留的三位別國太子以及一些使者在男賓席上了。
“夜兄,你猜,這廣陵宮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韓之禮緩緩說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莫測的笑容。
“不是好事。”
夜鳳回言簡意賅的回答,叫三人都笑了。
外國使臣自然是不方便參與到西城的國事更甚至是家事之中來,不過,猜想總是難免的。
莫北央望着剛剛諸葛華陽落座的座位上看了一眼,眼中情愫諱莫如深,沉寂了一刻之後才道:“你們猜剛剛那個即墨傾出現的時候,最先看的是誰?”
“難道不是他父皇?”
韓之禮反問,手中的骨扇有節奏的在手中敲擊着。
“是諸葛華陽。”
莫北央緩緩道,“這倒是個很有趣的現象。”一個瘋子,從哪廣陵宮中出來之後竟然不是第一時間看着自己的父皇而是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而且還是坐在人羣之中的人,這,真是叫人不解。
“如今有了柯七葉,這西城的戲,只會更好看了。”
夜鳳回冷冽開口,起身默然走出了大殿。
甩下的這句話,實在是含義滿滿,叫他們無論如何都猜不太透,只能對視苦笑一聲,無語搖頭。
廣陵宮中,宮門緩開。
宮中慘狀展露在這烏泱泱一羣人面前的時候,叫着羣人個個都忍不住的掩面,強行將強烈襲來的嘔吐之意壓制下去。
只是無奈面前的一幕實在是血腥至極,有的人忍不了,已經跑到一邊一番狂吐了起來。
更別說那些跟上的女眷們,早就嚇得遠遠的站着,不敢靠近了。
“陛下,您還是別看了,讓奴才們去看看吧!!!”應公公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樣濃烈的血腥之味充斥入他的鼻息,叫他忍不住的皺眉,伸手要攔住即墨騰。
“是他們,是他們,是他們!!!”
似乎是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刺激,即墨騰在注視着眼前的一幕的時候,臉色瞬時煞白了下來。
若不是應公公扶得及時,他早就倒地了。
宮門門口,擺放着的是十顆人頭,人頭之上,雙眼已經被挖掉,塞進了嘴裡,從宮門處走進的小道上,每棵樹上都掛着一顆人頭,人頭慘狀與門口拜訪的人頭無異。
而這些人都只見人頭,不見身體。
若是即墨騰沒有猜錯的話,身體一定是被堆在大殿之上,而大殿之上擺放着的唯一一顆人頭,是即墨輕搖的。
因爲這一切,他在當年都用在了趙家身上。
沒人知道,趙家被抄家的時候,他命人將趙家的那些人都屍首分家了,還將那些身體剁碎,任由野狗分食。
當那一幕幕重演,他的心臟在急速的跳動,幾乎要從他的喉嚨之中飛出來一樣。
趙家的慘狀,如今延展到了宮中。
會是誰,會是誰?
“父皇,輕搖姐姐的屍體在大殿之上,嗚嗚嗚,那些殺手每個人的眼睛都是血紅的,還帶着面具,嗚嗚嗚,他們說,父皇要付出代價,煞血軍團不會這麼容易屈服的!!嗚嗚嗚!”
煞血軍團!!
便是即墨傾這嗚嗚咽咽的一段話,被人聽去之後,叫人唏噓。
而即墨騰卻是被這四個字刺激得一個白眼,怒吼的話還沒說出來,便一口黑血噴了出來,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