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即墨樺這樣一跪,即墨染與朝中各位大臣也悉數跪下叩拜了柯木涵。
“你,也跪下。”
柯長峰看着柯晴兒,再看看被即墨樺那一句話堵得已經是滿臉臊紅的秋姨娘,“木涵後日便要出殯了,你還不去跪拜。”
“老爺,妾身.”
“哼,他是我大哥嗎?要我跪?沒資格。”
柯晴兒不屑,拔腿就要往外走。
她可是有趙皇后撐腰的,這個死去的柯木涵算什麼。
只是,她的一隻腳還未踏出第二步,便覺得雙腿膝蓋上被什麼重重擊打了一下,竟然一個沒站穩,跪了下去。
這一跪,竟然好巧不巧的正對着柯木涵的靈柩。
“二姐姐不是說不跪麼?”
柯無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看着跪在地上一臉怒氣的柯晴兒。
“溪兒,二姐這叫口是心非。”
柯珉宇是清楚的看着那一枚石子是怎樣才從即墨樺袖中飛射出去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大哥爲柯府殫心竭慮,二姐這一跪,也不爲過。”
“你!!!”
柯晴兒瞪着在一邊說話的柯珉宇,想要撐起身子爬起來,但是那一雙腳從膝蓋底下就像是沒了一樣,根本使不上勁,剛剛要站起來又跪下。
如此反覆多次,她的膝蓋早就摔得血肉模糊了。
“柯將軍,您府上的小姐倒是比姨娘董懂事許多。”
諸葛華陽笑看着柯長峰,有意指出柯晴兒都跪了,而秋姨娘還端着不肯跪的事實。
柯長峰這幾年在朝中權高位重,何時被人這樣諷刺過,一時惱羞成怒,擡腿就給秋姨娘一腳,正好踹在她腰上,“還不跪下。”
這一踹,秋姨娘便覺得腰是斷了一般。
笨重的身子往前面猛地一傾,她急忙伸出手撐着地纔沒叫自己的肚子受到傷害。
而就在這驚魂一刻之後擡頭,與她對上的,卻是正在燒紙的柯七葉對自己那陰測測的一笑。
不斷跳躍的火光映襯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笑,恍若一雙手,將她心中的秘密一層層的剝開。
恍若一下子被人抽光了力氣,秋姨娘撐着地面的手不斷在顫抖,她的身子,她的肚子,都在顫抖。
柯七葉知道了,她知道了是嗎?
不,不,她不可能知道的,自己做的這麼隱秘,她怎麼會知道呢?
還不及去想明白,小腹傳來的劇痛叫她叫出了聲。
一股股熱流從她雙腿間流出。
“不好了,姨娘要生了。”
“要生了,快,快去請穩婆。”
“快,將她擡到隔壁的房間去,快。”
見到秋姨娘如此,有些閱歷的嬤嬤立刻慌了起來。
因爲家中有女子生產,即墨染與那些大臣不好在府上逗留,簡單與柯長峰說了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
即墨樺得了柯七葉的會意,也起身離去。
所有人都散去,所有人都去了一邊的房間。
就連柯晴兒也被下人們擡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殿之上,白燭閃閃。
另一邊的房間之中,穩婆焦急的叫秋姨娘用力。
秋姨娘哭得撕心裂肺。
她在哭。
柯七葉手中捏着一把紙錢,丟入盆中,笑了。
“小姐,入夜了,加件衣服吧。”
紅妝拿來大衣給柯七葉披上,又陪着柯七葉跪在靈堂前面,燒着紙錢。
碩大的大殿之中,只有主僕二人,以及旁邊傳來的一聲短過一聲的叫喊。
“可準備好了?”
手中的一把紙錢終於燒乾淨,柯七葉拍了拍手,作勢要起身。
“好了。”
紅妝上前一把扶住柯七葉,柯七葉跪得久了,剛剛起身的時候,雙腿一麻,幸得紅妝扶住才未能跌倒。
“紅妝,你說,秋姨娘的孩子,是個男孩兒還是個女孩兒?”
柯七葉站穩,攏了攏肩上的披風,對着紅妝問着。
紅妝低頭搖了搖腦袋,表示不知道。
“姨娘,用力呀,孩子就快出來了,就快要出來了,你用力,用力。”
一邊,穩婆的聲音焦急傳來。
紅妝聽得那幾乎接近於咆哮的聲音,心中大驚,擡眸看了看柯七葉。
而柯七葉只是站在門口,望着天際的黑幕,久久沒有移開眼睛。
“小姐,秋姨娘怕是難產。”
紅妝終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只是這一開口,卻惹得柯七葉輕聲一笑。
“不是難產,是死嬰。”
“啊?!”
死嬰一詞,叫紅妝害怕了。
“剛剛柯長峰那一腳,便要了那孩子的命。”
不得不說柯長峰的狠毒,那一腳若是常人受着,便也要落腰間骨頭斷裂的後果,而秋姨娘又是孕婦,那一腳要不了她的命,卻足以能夠要了肚子裡面的孩子的命了。
“但是,那,那可是老爺的孩子呀!!”
紅妝難以接受,俗話說虎毒不食子,爲何
“一個無依無靠的姨娘,如何能敵得過背後有強大家族勢力撐腰的正室夫人。”柯七葉望了望天際一閃一閃的啓明星,微微眯眸,“所以我猜,那死在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女孩兒。”
若那孩子是男孩,定會被白蔚收到身邊撫養,如今柯府嫡子沒了,正是白蔚養一個嫡子起來的大好時機,正是若是這腹中胎兒爲女孩兒的話,她又怎麼允許她出生。
白蔚得不到的,豈會叫別人得到。
俗話說有所求便有所謀,柯長峰這麼輕易的就與處於衰敗之勢的白家站爲統一戰線,他們,到底又是在求什麼?
“出來了,出來了,姨娘,再用力,出來了!!”
耳邊,穩婆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喜悅。
外面,柯長峰眉頭緊鎖。
消息傳得很快,不一會兒,白蔚便帶着一干丫鬟往這邊來了。
шшш⊙ ttκan⊙ c o
“啊!!!!!!!”
房間之中,沒有嬰兒的啼哭,有的只是帶着嘶啞的尖叫。
尖叫。
穩婆以及丫鬟們從房間之中魚貫而出,面色皆是惶恐。
而那被隨意裹了起來的嬰兒安靜的躺在秋姨娘身邊。
襁褓染了血,很多的血。
“怎麼了?”
白蔚攔住了一個面色驚恐的嬤嬤,焦急問着。
“這,夫,夫人,這.”
那老嬤嬤滿手的血,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
“這什麼這,有什麼話還不快說!!”
柯長峰陰沉着臉冷聲呵斥。
“老爺饒命,這孩子在姨娘肚中胎位不正,剛剛生下來了,是,是個死胎。”
“怎麼會是個死胎?”
白蔚緊追着逼問。
“那孩子的腦袋,腦袋,還,還在秋姨娘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