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爲什麼傾柔會告訴王爺這些事情嗎?那麼, 就請把時間倒帶,倒帶到傾柔告訴王爺的前一天,那天秋笛找上了傾柔。
秋笛坐在傾柔對面, 細細地向着傾柔說着她的想法, “這件事情, 我覺得應該先交給王爺來處理。”
“哦?爲什麼?”傾柔頗感興趣地看着秋笛, 詢問理由。
秋笛也不怕, 笑了笑,很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首先, 如果王爺也知道會更方便我們的解決,一來有王爺我們在府裡的勢力更大一些, 更容易控制;二來王爺必然爲了全王府肯定會調查此事, 若查到最後發現就連袁婉奕都是假的, 我很期待到時,他們每個人的反應;三來如果我們表面上沒有插手, 到最後如果王爺實在沒有成功,公主你這個時候更容易插入解決;四來如果公主你直接插手,王府裡必定會牽連很多無辜的人命。公主,你覺得在這裡快樂嗎?你像在這裡耗掉一輩子嗎?你就不想真正地擺脫這裡的一切嗎?”
傾柔突然笑顏換下,她惡意地笑了笑, 眼神冷漠地看着秋笛, “你把這些說給我聽, 就不怕我給你定罪?”公主的氣場全然大開, 直接壓向坐在對面的秋笛, 房間裡的氣氛直接降了下來,兩人直直地對視着, 房間裡的沉默有點駭人。
秋笛盯着傾柔的威壓,身體微微僵硬,秋笛說到底還是個平常人,對於這樣有權勢的公主心底還是很沒有底的,雖說聊得很投緣,但是皇家裡的人哪個不是變化多端的。對於傾柔突然的示威,她不得不冷靜下來,她知道如果她表現出慌張害怕,今天,她真的有可能永遠睡去。秋笛勾起脣角淡淡地笑着,看着傾柔反問道,“公主,你會嗎?”
傾柔看着秋笛,反覆地看着她,最後冷漠的臉上才重新綻放出笑容,“本宮的確不會。”她仔細地思索了秋笛所說的可能性,的確,如果是她去說,王爺一定會相信也一定會着手調查此事,而王爺的加入對我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爲?再來,她也不能確保自己一輩子呆在這裡不會瘋掉,這裡的一切都讓她厭惡,她能處之安然地待了這麼久也是因爲自己的心態,但是她不能保證自己這份心態會永久不變,難保以後她不會突然性情大變。但是,如果剛纔她的測試秋笛表現出一絲的不對勁,傾柔都會毫不猶豫地直接賜死,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交託的人必須端得起。不過秋笛的反應讓傾柔還是很滿意的,她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的確這件事還是有王爺一份比較好,“好,那麼就按照你說的那麼做好了,本宮改日就去和王爺說清楚。”
秋笛點點頭,朝傾柔關心地笑了笑,隨即,她百無聊賴地拖着下顎看着傾柔問道,“公主,這件事情解決,你準備怎麼辦?王府肯定不能待了,回宮嗎?”
傾柔聽到秋笛的問話眸子頓時暗了暗,她看向秋笛,語氣頗爲無奈地朝她說道,“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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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碩親王爺遣去所有下人,孤身點了一盞燭燈,坐在房間旁邊的牀上若有所思,摻雜着些許白髮的髮絲被整齊地梳理在一起,眼邊的些許皺紋讓碩親王爺更顯得幾分蒼老,緊緊皺起的眉頭表明了他現在的心思極其不佳。一開始聽了傾柔的話,王爺心裡對雪如還抱有一絲絲的期待,期待她沒有辜負自己多年來的寵愛和關懷,可惜,調查來的情況全在向他表明,他溫柔賢惠的福晉幹出了滔天大罪,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地繼續心安理得地養着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越想越心寒,自己養了多年的孩子竟然是個野種,王爺能不憋屈嗎?一個正常男人能忍受的了突然有人告訴自己,自己千疼萬寵還自以爲是自己的驕傲的孩子卻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嗎?不說現代了,古代更是容不下這樣的事情啊!
碩親王爺看着桌上的調查結果,嘆了一口氣,走到桌邊,拿起幾張紙,放到了櫃裡,關櫃子的一瞬間,眼眸深邃地盯在幾張紙上,雪如,莫說我不給你機會,最後一次,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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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碩親王爺起牀洗漱穿衣後就孤身到了公主院,剛走進門就看見秦嬤嬤和一羣下人端着洗漱盆朝外面走來。
“王爺吉祥!”李嬤嬤和丫環們看到碩親王爺立刻欠身,恭敬地行禮。在碩親王爺說完免禮後,李嬤嬤就將洗漱盆交給身邊的小丫環,吩咐她們先下去,隨即看着碩親王爺說道,“王爺,嬤嬤這就去給公主通報。”說完立刻朝着公主房走去。
很快,李嬤嬤就出來了,帶着碩親王爺進了公主房。傾柔一身藍色華裳端坐在上位,細細地喝着白粥,姿態優雅端莊。
碩親王爺行了禮以後,坐到了傾柔的對面,李嬤嬤識相“關”上耳朵,慢慢地退出了房間,仔細地將公主房的木門關上,將空間留給兩個主子。
許久,兩個人出來了,傾柔走到房門前就駐足了,碩親王爺行了禮後直起身子,傾柔看着碩親王爺說道,“本宮知道了,阿瑪放心地去吧!如果是真的了,皇阿瑪那裡,本宮會說話的。”
碩親王爺點點頭,直起腰晃了晃,朝公主院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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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房間裡的雪如望着外面,天空碧藍,薄薄的雲層籠罩着天空,偶爾幾隻小鳥兒鳴叫着劃過,還有幾隻在庭院裡嬉戲,風景美麗讓人心情舒暢,而雪如心裡卻是和外面的風景截然相反,百般焦躁、沮喪不堪。她已經快受不了被軟禁的日子了!已經很久了,王爺已經軟禁我很久了,難道王爺真的狠下心不準備放我出來了?不會的,不會的,雪如拍拍胸口自己安慰道,怎麼會呢,王爺和我多少年的夫妻情,豈會這麼容易就斷了?不會的,大概過幾天,王爺就會放我出去了!
剛想着,秦嬤嬤就邊喊着邊跑了進來,“福晉!福晉!。。。。。。”,雪如聞聲,剛回過頭,就看見秦嬤嬤匆忙地闖進房間跪倒在地上,雪如本就心情煩躁,看着秦嬤嬤這樣子更是一陣怒氣,還沒等秦嬤嬤開口說話就尖起嗓子叫嚷着,“嬤嬤你怎麼也跟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丫環一樣,叫叫嚷嚷的!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怎麼做下人嗎?!”
尖利的問話並沒有氣到秦嬤嬤,她已經熟悉了雪如遷怒的行爲了,秦嬤嬤稍微喘了喘息,繼續說道,“不是的,福晉。嬤嬤這麼匆忙是想告訴福晉,王爺放您出去了!還讓你現在去廳堂!”
聽到秦嬤嬤的第一句話的雪如剛準備繼續遷怒,但是秦嬤嬤沒給她機會連貫的話語讓雪如驚異,她聽完呆愣了幾秒,尖叫起來,“真的嗎?!真的嗎?!王爺原諒我了?果然,我就說王爺一定原諒我的!廳堂?對廳堂,我要好好打扮一下,王爺一定是想我了!”
刺耳的嗓音還是讓習以爲常的秦嬤嬤皺了皺眉,隨即站起來幫着雪如梳洗,又折騰了許久,雪如換上了紫色絲綢衣裳,調整好表情,心裡萬分期待地緩緩向着廳堂走去。
“阿瑪,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趕走婉奕!婉奕到底做錯了什麼,阿瑪你要這樣三番四次地折磨她,趕她出府?!”
遠遠的,雪如還沒走進廳堂就聽到從廳堂裡傳來皓禎的怒吼質問聲,雪如一愣,聽清皓禎吼的內容後,立刻臉色一變,又是怎麼回事?!她立刻朝着廳堂跑去。一走進廳堂雪如就看見廳堂上方站着的是臉上怒色滿滿的碩親王爺,中間跪着是滿臉淚水的袁婉奕在低頭啜泣和悲憤不已正試圖和碩親王爺溝通的皓禎,兩旁站着的是翩翩等人。雪如走進來先瞪了一眼翩翩,你多事什麼!翩翩被雪如一等瑟縮了一下,上方的碩親王爺眼眸深沉。隨即,雪如走上前靠近碩親王爺,溫柔嬌聲道,“王爺,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火氣,不要給外人看了笑話啊!”說到外人一詞,雪如更是囂張地瞟着翩翩等人看。
碩親王爺看了一眼,雪如隨即移開眼神,聲音低沉包含着餘氣未消的怒意,“你來啦,你看看,你養的兒子如今本王要趕個下人出府,他都要跟本王橫着作對!”
雪如瞪了一眼皓禎,又是你惹事,想反駁的皓禎閉上了嘴,轉過身去安慰身邊低低地哭泣着的袁婉奕。雪如回過頭看着碩親王爺道,“皓禎這是打抱不平呢,那王爺是爲什麼要趕這丫頭出門啊?”
一聽雪如維護皓禎,碩親王爺的火氣就又提上來了,他陰沉着臉冷聲朝着雪如說道,“怎麼,本王要趕個下人還要理由了?呵!如今一個個都管到本王頭上來了啊!是不是本王病了一段時間,你們就不把本王當王爺了!”
雪如、皓禎和袁婉奕聽了同時一驚,雪如也立刻跪在了碩親王爺的面前,不停地磕着頭,嘴裡喊着“王爺,不是的!不是的!”
皓禎跪在地上不敢吱聲,看到懦弱的皓禎袁婉奕心裡一陣犯惡心,她厭惡地移開眼,看來王爺今天是肯定要趕自己出府了!現在沒有人能幫我了,這窩囊廢只會幫倒忙,要是豐陽王在。。。。。。
袁婉奕正想着,恰好,上天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門外傳來了小廝尖尖的大喊聲,“豐陽王到!!!!”
這一聲震到了廳堂裡的所有人,袁婉奕的眼睛一瞬間光亮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門口,尤其袁婉奕的目光最爲炙熱。
然後,一個紫色閃過,隨即身着紫色華裳束髮的嚴頌雅就帶着笑容走了進來,他笑容滿面的走進來,看到廳堂裡的壯觀景象微愣,嘴角的笑有些僵硬,隨即又恢復常態走近碩親王爺,“怎麼了,雖然本王是難得一來,也不必這麼大的架勢來迎接啊!”
幽默的笑話並沒有讓廳堂裡的氣氛活躍起來,反而更冷場了,碩親王爺抱歉地朝嚴頌雅說道,“不好意思,讓王爺見笑了,一點家事而已。”
嚴頌雅溫溫和和地笑了笑,“沒事,你們繼續便好,不礙事。”突然,他感覺有股炙熱的視線看着他,扭過頭就看見袁婉奕目光灼灼眼中帶淚,期盼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把她帶走。嚴頌雅邪魅一笑,呵,額駙的金嬌找上我了?
碩親王爺尷尬地朝嚴頌雅笑了笑,想想王爺在這兒計劃要不要改變?轉念一想,王爺是公主九叔,又和我有所約定,定不會外傳,末了再和王爺細說好了。畢竟碩親王爺十分相信嚴頌雅的,當碩親王爺扭回頭看到跪着皓禎和袁婉奕以及旁邊的雪如,還未消散完全的火氣又回升上來了,他憤怒地大聲吼道,“來人吶!還不把她拉下去!!賜毒酒!!從今天起,本王不要再在這個府裡看見這個下人!本王已經不能再忍受被這個下人攪得烏煙瘴氣的王府了!!”
幾個下人們一驚,立刻應聲跑上前,粗壯的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狠狠扯起地上的袁婉奕,扯着就要往外走。旁邊的皓禎大怒,撲上前怒氣衝衝地想要扒下下人的手,可惜愣是力氣沒下人大,拉不開,只好火大地怒吼着“你們別動我的婉奕!不許動!!”隨即皓禎轉過頭,朝着碩親王爺悲痛地說着“阿瑪,你怎麼如此狠心,婉奕她只是個弱女子,你怎麼能因爲這個原因而要殘害她?!”
下人們絲毫不在意皓禎說什麼,略過皓禎扯着袁婉奕就要朝外面走,賜毒酒,不費一絲力氣,便可以解決所有事情,不用擔心王爺責罰,得罪額駙也沒什麼關係了,比起一時得罪額駙,小命更重要啊!
雪如聽出碩親王爺話裡的認真和怒火,王爺是真的想要賜死婉奕啊!雪如立刻大聲地哭泣着喊着,“王爺,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你怎麼沒有理由地直接抹殺呢?!”
碩親王爺不屑地瞥過袁婉奕,諷刺地說道,“這樣的下人一個走了,還有一個,噁心!不堪!直接賜死她,就是讓世間少一份污濁!”
袁婉奕泣不成聲地被下人拉扯着,眼見就要被帶走,皓禎在雪如的暗示下,拉住下人,不讓他們繼續拉走袁婉奕。而雪如更甚地上前跪倒在碩親王爺面前,緊緊地抱住碩親王爺的大腿,哭喊着,“不要啊王爺!不要啊!!你不能這樣草菅人命啊!!”
碩親王爺冷哼一聲,狠狠地踢開雪如,冷聲朝着下人道“還不帶走!雪如,你莫要逼本王再將你軟禁在房間!本王給你機會,你莫要不識時務!!”
雪如一驚,但也顧不得軟禁一事,軟禁是一回事,但是婉奕是她女兒啊!她的親生女兒啊!!好不容易找回的親生女兒,身體留着和她相同血液的女兒!難道要她狠心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被王爺賜死?她做不到啊!雪如淚流滿面,真正地爲了袁婉奕而哭泣着,她朝着碩親王爺狠狠地磕着頭,一次又一次,不顧腦袋上流出的血,發出咚咚的響聲,“王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就當雪如惟一一次地求你,放過她吧!放過她吧!!“
碩親王爺冷眼地看着她磕頭,沒有說話,許久,他看着雪如冷聲道,“雪如你爲何一次次爲她求情?!你不用繼續磕頭了,本王心意已決,不會動搖的!這下人,本王不會饒過她的!她一次次地破壞王府裡的規矩,怎麼?她把王府當成什麼地方了?碩親王府不是給她放肆的地方!本王要給那羣暗地裡不守規矩的下人們瞧瞧,放肆的結果是什麼!免得讓外面的人都以爲我們碩親王府是比人家賭場還來去自如的地方了!”碩親王爺轉過頭,看着還在和皓禎糾纏着的幾個下人,怒吼道,“怎麼還不把她帶下去賜死?額駙不用怕,傷了也沒關係!今天,本王一定要解決了她!!”
下人們應聲齊心甩開了皓禎,拉扯着淚流滿面和皓禎對視着的袁婉奕往外面走去,皓禎看着袁婉奕漸漸被拉走,失聲大哭着怒吼道,“婉奕,婉奕!!你不要帶走我的婉奕!!婉奕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磕着頭的雪如聽見皓禎的嚎啕哭喊聲,淚流滿面,她的兒啊!她的兒啊!她轉過頭,看着袁婉奕漸漸被帶走,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哭着再一次撲到了碩親王爺的腳邊,尖着嗓子悲苦地叫嚷着,“王爺不要啊!王爺不要啊!!她。。。。。。。她是。。。。。。她是王爺你的親生女兒啊!!!!!”
一切哭鬧聲都停止了,廳堂裡瞬間安靜了下來,來回不停地迴盪着雪如尖銳而刺耳的聲音。
她是王爺你的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