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看山手上的傷看上去很嚇人,整個手掌直接被劍簪刺穿,但幸運的是,那一劍完美的避開了所有的神經、血管和骨骼,僅僅是皮肉傷,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
剛纔在樓頂上追那個長相蒼老的怪人時,他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後來從大廳裡返回房間的路上,老孫頭用雲南白藥配合茅山宗止血符給他處理了一下,現在疼歸疼,但已經不再出血了。
老孫頭狡黠一笑,對他道:“小師弟,何止是有關係,簡直就是天大的關係,從今以後,恐怕這丫頭跟你是分不開嘍?”
牛小海對這種事情最爲關注,趕忙問:“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呀。”
楊水兒也在催促:“您老就別賣關子了,我看小鐘越來越難受,你有沒有法子幫幫她呀。”
老孫頭笑道:“放心好了,我這裡有一味靈丹妙藥,一劑下去保管即時見效。”
“什麼藥,快拿出來!”兩人異口同聲道。
老孫頭一指馬看山:“這藥不是別的,正是我的這位小師弟。”
馬看山一愣:“我?我怎麼成藥了?”
老孫頭見三個人的好奇心都被自己吊了起來,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這才緩緩解釋道:“這丫頭乃是妖修,但並不是所有的動物都可以修煉成妖,除了要有大造化之外,跟出身也有密切的關係。”
“我剛纔不僅號了她的脈,也探了一下她的識海。按我的估計,這小丫頭妖丹初成,要不然是修煉時間尚短,要不然是修煉不得法,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兩者兼而有之。”
“妖與鬼不同,是一種實打實的生命體,那陰物能奪她的舍,想必也是受那逃走之人協助。當時情況緊急,師弟你以茅山心術爲引,強行將那陰物從這個小丫頭體內驅出,也難免會造成她的神基不穩,這對妖修來說實在是大忌,她要想恢復原樣,至少要一到兩年的時間。”
馬看山若有所思:“這麼說來,還真是我造成她現在這個樣子。”
老孫頭擺擺手:“師弟你不用愧疚,實際上,你這是送了她一場大造化。當時,你爲了保證能夠萬無一失,除了運起心術外,情急之下還用了三滴天師血,而問題的根源就在這裡。”
牛小海在一旁聽得入神,插嘴道:“天師血是什麼?”
老孫頭也不着惱,耐心解釋:“天師血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它的出現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而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傳說中,只有茅山掌教,和掌教大弟子身上纔會流淌着天師血,血中蘊含着道法至理和天地正氣,最克陰穢之物。而正是這種血的存在,也證明了道祖還是在關注着世間萬物,而不是像佛教中所說的如今已經是末法時代。”
牛小海點點頭:“哦,我明白了,當時看山用自己的血把那隻鬼從鍾狸的身體裡打了出來,但也正是這三滴血傷到了她。”
他曾經親眼見過鍾狸以口對口,爲馬看山拔除體內屍毒,自然知道這個女孩絕不是等閒之輩,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是人。
誰知老孫頭還是擺了擺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天師血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不單單是一種武器。師弟你以血驅鬼,鬼物雖出,但你的血卻留在了她的體內。妖怪本就屬陰,而天師血又是至剛至陽,你這麼做就相當於是在冰箱裡點燃了一個火堆,你說這個冰箱會好受嗎?”
馬看山從沒想過這些,聽他師兄這麼一說,更覺得是自己的錯害了鍾狸。
說實話,他對鍾狸雖然一直都比較苛刻,可那是因爲他從小接觸的價值觀就是妖怪沒有好東西,他能容忍這麼一個傢伙待在自己身邊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但這並不能說他就是討厭這個小女孩本身。
於是,他趕忙問:“那怎麼才能把我的三滴血從她的體內取出來呢?”
老孫頭依舊擺了擺手:“天師血難道是個小玩意兒不成,說放進去就放進去,說取出來就取出來。當你以茅山心術將自己的血打到她的身上那一刻起,這三滴血就已經是她的了,我剛纔所說的大造化也正因如此。天師血這種東西可是個罕物,如果被妖怪獲得,會對修煉既有裨益。用好了的話,冰箱裡的火堆就能變成第二個壓縮機。”
他的比喻倒也獨特,馬看山聽得明明白白。
老孫頭又道:“其實,我曾經在一卷本宗前輩留下的古籍中見過這樣的事情,有些道法高深的修道之人會專門尋找一些厲害的妖物,將其搭成重傷之後,強行灌入自己的心頭血。從此以後,要想在修煉上有所成就,必須繼續依賴這些高人。高人們也會藉助妖物之力,去做些人力爲竟之事。”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牛小海拍手道:“這不就是跟遊戲裡抓寵物一個樣麼,這麼說,鍾狸現在就是你的寵物了?”
馬看山瞪了他一眼,可自己也不甚明白,於是又把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師兄。
老孫頭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寵物?嗯,這個比喻倒也恰當。”
馬看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兜裡還有個女鬼沒處理乾淨,如今又多了個寵物,趕緊岔開話題,防止這一老一小兩個不正經的帶偏話題:“那怎麼樣才能讓她恢復呢?”
他們說話的功夫裡,鍾狸似乎更加嚴重,雙眼已經閉上,全身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但額角卻已經被汗水完全打溼。
老孫頭一拍牀邊站了起來:“簡單,你們倆早就相識,她也知道你的身份,你乾脆就用這收妖之法,再喂她一滴天師血,並以茅山心術幫助她溫養神基,我保準她明天一早就能醒來,而且修爲還未有更大的提升!”
馬看山對茅山心術知道的比老孫頭要多得多:“可這樣一來,大約每過一個多月我的血就會被她完全吸收,到時候情況只會更糟,那就不僅僅是在冰箱裡點火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把冰箱推進火堆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