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是我殺了郭菲菲,用那種辦法。”曾添從病牀上撐起了身子,看我的眼神裡帶着受傷的味道。
我沒什麼表情變化,“我沒這麼說。”
“郭明不是害死我媽的兇手。我媽應該真的是因爲過敏性休克致死的,那天她在家裡收拾衣服,衣服上被人事先擦上了好多青黴素粉末,我媽就和郭菲菲一樣,不知不覺中吸入了好多,她們都是對青黴素嚴重過敏的,所以都出了事……害死我媽的,是那個往衣服上弄青黴素粉末的人!”
曾添說着,呼吸急促起來,“能接觸到我家這麼私密地方的人……沒幾個。”
我盯着曾添,他也看着我,他眼眸裡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
當年能接觸到曾家衣櫃的人……
是沒幾個。
“年子,你真的不知道嗎,不知道當年有個女人也經常出入我家的,那女人是你媽領進我家的,我媽當年好多衣服都是那女人給做的,那女人手藝很好我媽很喜歡她做的裙子。”
聽着曾添的話,我只能看着他不出聲,用沉默表示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或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恐懼在我心底蔓延。
曾添抓了抓頭髮,突然紅着眼圈瞪着我,嘴脣哆嗦了幾次後纔開口,“郭明說那個女人就是他前妻,郭菲菲她媽。”
小超市狹窄的衛生間裡,那個掉在淋浴杆上的中年女人出現在我腦海裡……她叫林美芳,是郭菲菲的母親,郭明的前妻。
也是我解剖過的屍體之一。
李修齊從她死亡時穿着的裙子口袋裡,發現了一瓶完好的青黴素鈉。
現在林美芳的身份訊息裡又多出了一條,她是個可以接近曾傢俬密地方的人,是可以和曾添媽媽近距離接觸的人。
經過屍檢,我可以肯定林美芳是死於自殺,她自殺了,在女兒死於青黴素過敏引發的過敏性休克後……
我覺得心裡往外滲着寒意。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毫無預兆的被人推開,我機靈了一下回頭,就看見坐着輪椅的曾伯伯正被我媽推着進了病房。
曾添挺漠然的看着他們,臉上的悲傷神色已經消失了。
我剛從椅子上站起來,病房門外又走進來了三個人,打頭的是王隊,後面跟着兩個穿了制服的警察。
我媽扭頭看着進來的警察,眼神很不友善,她的一隻手扶在曾伯伯的肩頭上,嘴脣抿成一條細線。
王隊直接說明來意,要給曾添做筆錄,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才選擇在病房進行,需要其他人出去迴避一下。
曾伯伯很配合,只是簡單和兒子說了兩句話就讓我媽推他出去了,我也跟着一起。
走廊裡,我扯着我媽到了一側盡頭的窗口站住,低聲問她,“你認識林美芳?她自殺了,死之前她女兒因爲青黴素過敏剛去世,母女的屍檢都是我做的。”
我媽揚着頭看我,沒說話。
坐在輪椅上的曾伯伯,正從不遠處的位置朝我們母女看着。
“說話啊。”我追問着。
我媽滿頭灰白的頭髮在我眼前左右晃了晃,“不認識你說的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