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飛此時咬着牙強撐着,雖然氣力耗盡,但見識卻在,心想:“如果卓仁杰說得沒錯,這柳清溪果有重大的圖謀,這數十年來卻一直成不了大氣候,除卻了他的對手太過強大,他自己氣量狹小不能容人只怕也是重要的緣由了。”當下心中一輕,暗暗舒了口氣:“師父便是四奇之一的覃笑僧,我說與了慕華知道,可不知道他會多開心。”
蕭鎮遠將懷裡的蕭秋雪輕輕放開了,道:“雪兒,壞人欺負你,爺爺這就給你出氣。”
蕭秋雪輕輕搖頭,道:“我想回家。”說着身子卻不自禁地退到了覃雁飛旁邊,用手牽着他的衣袖。
蕭鎮遠見她如此,忍不住心裡微微一呆,轉而慈和地笑道:“好吧,我們這就回家。”轉而對柳清溪道:“喂,老朋友,今天的帳咱們就先記下了,我的孩兒受了驚嚇,要先回去了,行個方便吧!”
柳清溪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今日你們能打敗了我,”
了塵廢然長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名僵利索,柳兄不嫌勞形傷神嗎?”
柳清溪冷冷地道:“大和尚好所得真是好聽,不過今天柳某向大和尚索戰也是爲了了卻多年的夙願,我一直都想知道,,是我的兩儀無極劍更好一些呢?還是你大和尚的凌虛回鋒劍天下無雙。”昔年中華武林被困華山之顛,柳清溪等絕世高手火併互毆,以至內力損耗,受制與人,幸而覃笑僧仗着劍法招式詭異,與川島信交手未出一合便將其刺死,大夥兒拼着一股勁,這才安全突圍,至此,覃笑僧聲威大振,隱然便是中華武林第一人,而風雲龍三奇見他救了自己性命,便也無顏再與之爭鋒,憑虛御風殷巖泉是武當派功夫的集大成者,亦是一位大道家,視名利如同浮雲草芥,蕭鎮遠爲人樸直真誠,乃是一位少有的性情中人,他是真心感激雖不肯承認覃笑僧武功當真是天下第一,卻也自認胸懷遠遠不及,不欲再爭了惟柳清溪天生自負,自命天下無敵,這件事卻一隻放在了心上,不肯割捨。
了塵嘆了口氣:“多年往事,塵封網結,外事雜務,何勞掛懷?”
柳清溪森然道:“你這是在譏刺我心胸狹隘了?“
蕭鎮遠道:“是不是心胸狹隘,也不用旁人譏刺,大家心裡都清楚明白得很。”
柳清溪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右手一伸,馮思傑將手裡的軟刀到尖向下遞與了柳清溪,柳清溪將刀橫在前胸,道:“本派有一趟兩儀無極刀法,乃是本派祖師爺根據河洛星辰圖和伏羲六十四卦所創,大師,小心了!”他語氣謙卑之極,神色卻傲慢得很。
蕭鎮遠看着心裡有氣,便欲出戰,了塵示意止了他,擡起頭仰望星空,思索了半天,才悠悠地道:“不知道我與你相鬥之後又如何?”
柳清溪咬了咬牙,道:“不管勝負如何,你我兩個往日的恩,今日的仇,便從此一筆鉤銷,他知了塵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是以先打消了他的顧慮。
了塵果然點頭讚許,轉而對覃雁飛道:“你下山時我給你的短劍呢?”
覃雁飛右手拄着瀝泉槍,左手想去掏懷中的短劍,可是左手的衣袖卻被蕭秋雪牽住了,蕭秋雪一時不解,竟未鬆手,他沒有去掙脫,或者根本就不想,可是他的右手剛一離槍桿,身子就一趔趄,但還是咬着牙沒有摔倒了,了塵大袖輕輕一擺,伸手輕輕扶住了他,緩緩地道:“十三傑個個都是千中挑萬中選的人才,你能撐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不可能中創造的奇蹟了,得徒如此,爲師很是歡喜,你也不必執泥於禮節了。”覃雁飛一呆,他不知道師父爲什麼現在對自己一下子變得這麼溫和了,或許是因爲分開得太久了吧!
了塵把玩着那把還帶着血跡的短劍,蒼眉微皺,又伸手指在短劍身上微微一彈,忍不住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眼神裡淨是失望的表情,覃雁飛臉一紅,低了頭,他從小看慣了師父的這種神情,那是自己什麼東西做得不合乎要求了,又想起下山時,師父曾說要是能把這把短劍的秘密參透了,就不會被人欺侮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是因爲拳頭硬便不會被別人欺侮了嗎?既然這樣,又何必去想這劍中有什麼秘密了?
柳清溪上前三步,刀尖向下,刀刃向外,左手做了個有請的姿勢,便亮起了“兩儀無極劍”的起手式,這套兩儀無極劍雖名爲劍法,其實卻是刀法槍法劍法鞭法判官筆長戟短匕諸式冷兵器的用法總綱,一旦精於這種劍法,任何一件東西到了手中都會變作了一件無差別的大威力武器,了塵將短劍託於胸前,亦向前邁出三步,與柳清溪面對面相距四步站定,道:“柳兄,請你手下留情。”聲音宏遠,內勁鼓盪。
.柳清溪精神一振,暗道:“老和尚唸了六七十年經,功夫可一天也沒有擱下,這次可得千萬小心,免得着了道兒。”當下雙腳一錯,擺刀直入。
了塵看他這招可實可虛,可進可退,可攻可守,極爲圓轉,微微一笑,握住劍柄,身形一側手臂一伸,短劍反刺柳清溪眉心。他劍短,又是後發,但卻是先一步抵達對方額頭。
柳清溪一聲長嘯,長刀圈轉,左腳微退半步,身形一矮避過了塵的短劍,刀刃一翻,向上砍劈。
了塵順着長刀,身子一軟,貼着柳清溪的臂膀游到了他的身後,短劍反刺他的背心。柳清溪又慢半步,只得雙腿一崩勁,身子橫飄數尺,長刀向後攔腰一掃。
了塵重心下移至腳底踊泉穴,整個身子如同不倒翁一般,旋向柳清溪下身。短劍削向了敵人足踝,柳清溪見他上當,心中大喜,擺刀下斫。了塵卻似料敵機先,膀子一斜,短劍迎着刀刃刺了上去,卻並不是與敵人的刀鋒相交,而是在間不容髮的瞬間,突破了敵人的刀網,劍尖直抵對方眉心。
柳清溪避之不過,用手肘撞向了塵臂彎,了塵見再無取巧之法,便挺肩與之相抗,就聽“嘭”地一聲,柳清溪面上一紅,退後兩步。了塵卻連旋了三四個圈子方纔將身子定穩了,兩人內力相較,了塵略遜半籌,但器械招式的比拼卻是柳清溪差着遠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