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飛隨心所欲地出指,靈空也姿勢飄逸地還招,但覃雁飛得了凌虛回鋒劍的真傳,於出招收式已進退自如,動作套路也不僅僅限於原來師父教的基礎上,少林衆羅漢直看得目瞪口呆心旌搖曳,都想:“智清師弟別號拳劍無敵,當真名不虛傳,只便是這一套拈花指,我等便使不出了。”
再瞧與他相鬥的靈空,那更是手忙腳亂,汗流頰背,先前的狂傲再也沒機會顯露,覃雁飛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沒有多少意義,當下微微一笑,左指徑點向了對方眉心,靈空認得這招叫做“乳燕歸巢”,招名雖然取得雅緻,其實卻是極厲害的殺着,而右手的伏擊更令對手難以提防,當下也不敢輕敵,忙使出如影隨形腿要搶先反制對方的胸口,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靠着這招能將對手打倒,這也是圍魏救趙的法子,盼着他能立時回防,也好減輕些自己的壓力。那如影隨形腿是少林寺中最快的功夫之一,要六腿連環踢出,一腿快似一腿,當真是如影隨形一般,但他快,覃雁飛比他更快,還不待他在半空中使出勁力,便已經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腳踝,輕輕一扭,用上了分筋錯骨手的勁力將他的關節扭脫了臼,靈空一咬牙,腦門的汗珠便滾了下來,覃雁飛惱他忤慢,飛出一腿蹬在了他的腰間,將他踹飛了起來,但也因爲不想把事情做絕,只讓他飛到了十八羅漢的旁邊,讓他們將他接住了。智閒給他上了關節,才向覃雁飛道:“多謝智清師弟手下留情,我等這就要回少林寺覆命,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吧!”
覃雁飛點了點頭,並未再說一言。
智閒率衆拜辭了蕭鎮遠,直接轉回少林寺去了。
覃雁飛望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想起爺爺已經死了,可是又爲什麼要偏偏背上了這“背叛少林”的惡名,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逐出了少林寺,不由又是羞惱,又是憤恨,忽又覺得自己的袖子被牽着搖了搖,忙收攝了心神,見到蕭秋雪神情專注地瞧着自己,便暗暗舒了口氣,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蕭秋雪“嗯!”了一聲,低了頭道:“我怕!”
覃雁飛伸出雙手和她握了握,道:“一切有我呢!”
忽聽蕭鎮遠“哇”地一聲,覃、蕭大驚,忙轉回了身來,不由嚇了一大跳,原來他們正瞧見蕭鎮遠扶着椅子,已經吐了一大口鮮血,他們忙跑了過來,一左一右扶住了他道:“爺爺,你怎麼了?”
蕭鎮遠微一搖頭道:“沒事,爺爺老了,和那兩個老頭兒較量了一下,這便將真氣耗成了這個樣子,快扶我回去。”兩小忙應道:“是!”
卻聽房上有人答言道:“大夥兒不用着急,先辦完正事要緊。”話音剛落,就見一人飄身而下,再瞧此人衣褲都是半黑半白,臉更是白的嚇人,卻有半邊被垂下的黑紗遮住了,此人正是八駿中的二爺“陰陽劍”廖蒼松。
覃蕭兩個去雪雁閣藝折三駿的時候曾經與他對過照面,當時見他涵養極高,待人又彬彬有禮,對他的印象反而在鍾靈楓和顧青桐之上,因此他倆見是他,心中反而均是一輕。
廖蒼松向蕭鎮遠行了一禮,恭聲道:“晚輩廖蒼松向前輩施禮了。”
蕭鎮遠大手一擺,道:“不必客氣。廖二俠來此有何貴幹啊?”
廖蒼松面帶微笑卻不回答,反向覃雁飛和蕭秋雪打了聲招呼:“小兄弟,你們好!”
覃雁飛也向他點點頭,笑道:“廖先生,你也好!”
廖蒼松笑容不改:“風聞小兄弟近來揚名立萬,真是讓人好是景慕!”
覃雁飛微一皺眉,道:“要是我沒料錯的話,這所謂的拳劍無敵的名頭就是你設計的吧!只可惜你看錯了人,我既不是,也不想是什麼拳劍無敵。”
蕭秋雪轉頭望了他一眼,心中歡喜,又想:“這送他這個外號的人忒也歹毒了,要是他以後真的就以所謂的無敵自居了,見識故步自封了不說,怕是性子也會乖張暴戾了起來。”
廖蒼松陪笑着道:“少俠可誤會得很了,你生俱福緣,得少林絕學不說,又身兼覃、蕭兩家之長,凌虛回鋒劍法獨步天下,龍潭拳舉世無雙,再加上我武當派的太極神功,內外兼修,便是神仙當世也自愧不如了,區區一個拳劍無敵又有什麼了不起了?”
蕭鎮遠他稱讚自己的武功,心中自不免歡喜,暗想:“這小子眼路倒活,便是雁兒得我真傳時也未曾聽他說起我這龍潭拳的好處。”
覃雁飛卻又覺得噁心,捂了耳朵使勁搖頭道:“你胡說什麼,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的。我要和別人一樣,不要和別人不一樣。”
廖蒼松冷電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覃雁飛,面上卻帶着一種很詭異地微笑:“不是,你是神,是戰神,是死神,你擁有了別人只能在想象中才會擁有的力量,所以你也就不配再擁有親情友情,你永遠也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東西……”這些話雖然誇大其詞,但卻正說中了覃雁飛的要害痛處,他瞪大了眼睛,氣喘如牛,只似要立時便癱倒於地,口中只拼命地喊道:“不,不,不要……”
蕭鎮遠與蕭秋雪見狀大驚,蕭秋雪在廖蒼松對面,瞧他神色大異,不由脫口而出:“催眠術,催眠術,你在幹什麼?”又轉身攔在他與覃雁飛之間,忙伸手抓住了覃雁飛的兩肘,道:“小雁子,小雁子,你醒醒,別看他,別看他啊!”
本來小雁子的稱呼是兩人十年間彼此相互牽記的重要標誌,亦是兩人十年後相認的唯一信物,更是蕭秋雪對覃雁飛產生愛慕的感情基礎,後來兩人成親了,這句親暱的稱呼便只限在了閨房之中。當然也有一次例外,那是覃蕭兩個在雪雁閣藝折三駿時,蕭秋雪的精神被困於“嘔血譜”中無法自拔,幸被覃雁飛及時解救,當時無異於歷經大難,兩人真情畢泄,倒也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