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陸颯等人敲了敲門,很快秦京開門,把他們讓了進來。
目光在姑娘們身上略微掃了掃,秦京朝徐川笑了笑:“你可以啊?”
“不說這個。”徐川稍微有點尷尬。
“這是家還算靠譜的旅店,這地方我幾年前來過一次,沒想到還會回來。”
徐川恍然:“我說你怎麼把集結點選在這裡。”
“嗯,我包下了整個旅店,你不報銷一下麼領導?”
“小事情。”徐川失笑,“你說你之前來過忠臨省?”
“嗯,但也只在這裡停留了一週時間,沒往深處去。”秦京點點頭,“一切聽你安排,這幾天又是給別人指路又是統計到達人數的,腦殼疼……”
“我可沒說你這班長好當。”徐川搖搖頭,“等人來齊,我們略作休整就換地方。”
“換地方?”
“嗯,這個地方雖然還行,但不算太好。大家聚在一起才最安全,雖然同住一棟,但畢竟太分散了,出事沒法第一時間作出行動。”
“好吧,反正不用我操心了對麼?”
“不,你搞定新住處,我有更重要的事。”
“哈……?”秦京一臉頹色,顯然感覺極爲麻煩,“這裡的人都不是善茬,有不是黑店的旅館就不錯了,你想讓我去找棟別墅還是倉庫給你住?”
“明天我們離開這裡,朝深處行進,至少到某個規模足夠的市裡再停下。”徐川道,“這裡的消息太過閉塞,我們還剩28天,雖說萬事講究循序漸進,但沒有什麼時間耽擱。”
“我知道了,這裡的房子……”秦京嘆口氣,“簡直是天價,比京城還要貴。看來在這裡落腳的,真的不是什麼普通貨色。”
“何止不是普通貨色?”徐川搖搖頭,“這裡就是通緝犯的天堂,那些身家過億的通緝犯大多會選擇在這裡養老,各國根本管不着這地方,只要他們不再跑到正常社會裡搞事,也不想管。”
“你也來過?”秦京怔了怔。
“我在忠臨省的中心地帶住過一段時間。”徐川微微一笑,“所以住處並不難搞定,我在這裡還是有套房產的,到時候你直接去接手就可以。”
“你以前是搞房地產的?”陸颯忍不住問,“怎麼不管是山裡還是這裡都有你的地盤……”
“……”徐川一臉黑線,什麼房地產……“我以前在這裡訓練過,第一關就是在中心地帶擁有自己的房產,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不知道現在是誰在住。”
“呼。”秦京鬆了口氣,“我還以爲只有我來過呢,總算有人比我更懂了。”
“放心,我對這裡還是比較瞭解的。”
“好,鄭子言她們大概半個小時後就到,那是最後一批。”
“嗯,休整一晚,明天朝中心地帶前進。”忠臨省再大也只是個省的面積,如果不碰上堵車什麼的,這頭跑到那頭也就是不到十個小時的功夫,所以一天時間足夠抵達目的地。“對了。”正準備出門,徐川回頭,笑着問,“你不是一直叫那丫頭副班長麼?”
秦京一愣,旋即笑了:“不可奉告不可奉告。”
畢竟這裡不是什麼輕鬆的環境,徐川開了句玩笑,從秦京那拿了自己房間的鑰匙就離開了。這個七層小旅店其實就是個老式單元樓,一層兩個房間,武術二班的成員加上陸颯她們,一共三十一個人,住起來很緊張。
所以分配給徐川的也只有一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在這裡,不是三十一個人擠在一起已經很不錯了。
拿鑰匙打開門,徐川自覺地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宣告主權。
楊晴看到這個舉動,忍着笑:“你還真是習慣睡沙發了?”
“那可不。”徐川也笑了笑,“兩個房間,你們自行安排。”
“我和婉婉一間!”陸颯放下自己的包,伸手抱住了身邊溫婉婉柔軟的身子,搞得後者一陣羞惱。
“哎,當時怎麼說的來着?和婉婉在一起的可是我。”楊晴有些不甘,溫婉婉這種甜美可愛型可謂男女通殺,像小動物似的,雖然她在體能和格鬥方面進步巨大,早已今非昔比,但依舊很容易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我不喜歡這裡。”許佳凝沒參與進去,她坐在了徐川身邊。這個沙發連彈簧都差點沒戳出來,破到不能再破,但就算這樣,徐川也知道,租金絕對不會比鄭海市的一流酒店低。
“我也不喜歡,明天帶你們去好點的地方。”徐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入住之前,所有窗簾拉上,關上燈,手機打開照相機功能看一圈,不要遺漏每個角落。”
“爲什麼?”許佳凝一愣,旋即恍然,“攝像頭?”
“嗯,雖然我們並不會真的幹什麼,但能不給人看還是不給人看的好,這裡的商家有良心的可不多,也不要試圖和他們理論。”徐川望着骯髒的天花板出神,“我也想不到,我還會回來。”
“你說明天你有重要的事?”
“對,我要去見幾個老朋友,確保一下我們此行的安全。”徐川道。
“你有這裡的朋友?”許佳凝張了張口,在她眼裡,徐川雖然沒正義的化身那麼誇張,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川臉色漸漸黯淡下來,他看了許佳凝美得驚人的俏臉一眼,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我手上的鮮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忠臨省,那些所謂的,大名鼎鼎的通緝犯也不一定有我這個數目的十分之一。”
“不一樣,你殺得不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麼?”許佳凝蹙眉,這個男人心裡憋着太多的心結。
“是麼,也許吧。”徐川想起了在自己被秦京救起的時候,穆三自殺的場景。
他那一槍本來可以射向自己,或者秦京,在當時,沒人想得到他還有餘力,根本無從抵禦。
但他飲彈自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我有家人”。
那張臉上沒有猙獰和狡詐,只有複雜,後悔,悲傷,決絕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的複雜。
正義這個詞,在一開始是純粹的。徐川初爲重黎的時候,其狂熱程度不下於中世紀的教徒。他堅信自己殺死的,都是窮兇極惡的壞人,他們無惡不作,六親不認,每個都想毀滅世界而後快。
但隨着他手中鮮血的增多,這種執刑人的快感漸漸消失,變爲麻木和迷惘。他們那一張張臨死前的臉上神情或驚懼或淡然或絕望,不管怎麼看,都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