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統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夜,太上皇帝氣疾突發,以至於昏迷不醒。因文睿帝及南陽、東平二王尚未回鄴,只得由齊安王廓於乾壽堂中侍疾。
天統四年十月二十九日深夜,文睿帝率宗室貴臣回鄴。因文睿帝尚在病中,只得將其急忙送於仙都苑中養病。之後南陽、東平二王入仙都苑,侍疾文睿帝。一時之間齊朝父子二帝皆病重。
天統四年十月三十日仙都苑 靡蕪(第二聲,第一聲)島
斛律雨與陳涴乘宦官所劃小舟,劃了近兩刻,小舟才靠近了“海”中靡蕪島的岸邊。扶住了在岸邊候着的宦官的手臂,走上了岸。
斛律雨完全不顧被捲起的裙邊纏住的雪綢白舄(,第四聲),就要向島中的萬歲樓走去。得虧陳涴心細,及時攔住了她,命身邊的貼身女官替斛律雨整理裙邊。
一邊看着宮侍幫斛律雨的白舄擺脫繁瑣的皮質裙邊,一邊勸道:“姐姐,陛下就在前方的萬歲樓裡,無需如此心急的,姐姐,你已經有四個月身孕了,千萬不可摔着碰着。”
斛律雨覺得言之有理,輕輕點了點頭。等到裙邊整理好後,整了整有些皺起的皮質領口,理了理心緒,與陳涴牽手並肩走向巍峨奢華的萬歲樓。
萬歲樓帝王寢宮——清鵡閣
仙都苑比之鄴宮奢華數倍,萬歲樓的地位在仙都苑中僅次於靡蕪島中的正殿——胤瑄殿(yn,n第一聲)(齊朝帝王待於仙都苑中,要召見朝臣,商議朝政時,就於此殿中進行。)
清鵡閣的奢華程度自然不在話下,其門窗皆雕飾繁密的龍、鳳、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祥紋,並垂五色流蘇輕紗帷帳,樑上懸各類神獸羊脂玉佩。
殿柱上掛錶面光滑如水純銅方鏡、名貴的蜀錦香囊,囊中裝以甘松香、艾納香、苜蓿香(第四聲,輕聲)、茅香、藿香(第四聲)零陵香、上色沉香、雀頭香、蘇合香、白膠香、白檀香、丁香、甲香十三種不同的香料。
(原還有一味麝香,總共十四種。但是因斛律雨有孕聞不得,高緯便下令撤去鄴宮、晉陽宮、大明宮與仙都苑四宮中的所有麝香),地面覆以溫暖柔軟的錦褥。
大殿中央放以一尊純金鑄蒼龍紋的巨大香爐,使得偌大的清鵡閣即使是在寒冬時分,也溫暖如春。
而內殿之中則擺放着兩尊用整塊檀木雕成的寧神的麒麟香獸,內層鋪滿沉香,其中空隙也填滿了其他的名貴香料。如此絕世奢靡之物,卻因爲直接燃燒檀木內層,只得用一次,一尊檀木香獸至多也只能用七天,下次便要換全新的了。
而且兩位皇后所居七盤山的紫薇殿(斛律雨所住)和御宿堂(陳涴所住)與太后所居的鸚鵡樓(胡曦嵐所住)以及太上皇帝高湛所居的萬福堂,這四座宮殿也大量使用這奢靡的麒麟香獸禦寒薰香,所以每至深秋寒冬,仙都苑中便耗資巨大。
文宣帝高洋、孝昭帝高演和高湛以及閔悼帝(n第三聲,d第四聲)高殷之時,每年秋冬時節,若留於鄴都,便喜歡於仙都苑居住,故而,每年僅僅檀木香獸這一項,宮廷中就耗資達五六百萬萬。
高緯登基後,和前朝相比除了多了一位太上皇帝外,還多了一位太貴妃,以及五名受寵被恩准住於仙都苑中的太妃,所以這檀木香獸的使用量也增加了幾倍,並且高湛更喜好一種更奢華的沉香木獅子香獸,所以每年耗資竟高達一、兩千萬。
高緯、斛律雨和陳涴與胡曦嵐都是出生於帝王之家與極貴之家,身邊所用的這類奢侈之物從未斷過。本來對於這項每年必用的秋冬之物的奢靡她們都未曾感到過不妥,也就沒有采用什麼政令來規範這種嚴重奢侈浪費的行爲。
但宮廷中的這種不作爲的態度更是變相鼓勵了宮中採買木材之臣和盛產名貴木材的郡縣官員的貪污之風。
天統三年四月十八日,回鄴的行程已過半,卻不料高緯一行人行至戎州的上黨郡時,竟有千名上黨百姓冒死阻攔玉輅,請高緯爲民做主,高緯吃驚,忙問爲首者所爲何事。
高緯這才知曉宮中的採買木材的官員和盛產木材的郡縣刺史和縣令利用每年採買大量名貴木材的機會,乘機貪污受賄,壓榨木材商人和以砍伐木材爲生的百姓,百姓去牙門(後世稱衙門)伸冤告狀,卻無官員敢爲他們做主。
高緯馬上下令刑部與大理寺徹查此事,用了近三個月,纔將所有參與者都查了出來,高緯驚訝的是這些人中竟有數名有爵位的宗室後輩,而且都可以算是主謀。
那幾名宗室後輩往日在高緯眼中都是做事不錯,品德尚好的,結果到頭來這她才發現這都是騙她的假象,哄騙帝王,豈會輕饒。那幾名宗室後輩被削去爵位,貶爲賤民,永世不得改變,宗室都如此,其餘人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這短短几年間,這些人憑藉這個機會,牟取了大量暴利,這些人的家產多則上千萬,少則數十萬,朝野爲之震驚。
這些人能大肆貪污的根本原因還是宮廷中和皇族貴親之間奢靡之風的盛行。
楊愔(yn第一聲)、高隆之、高隆政等人雖發現了其中弊端,也想進言,但又怕惹怒了高湛高緯,而且他們是典型的皇親貴胄,生活也是極盡奢華,更沒有立場勸皇帝入奢從簡了,只能裝作不知道。
權重位高的幾位貴親朝臣都是如此態度,底下的官府又怎敢輕易深查此事。
經過此事,高緯認識到了香獸奢靡的惡果,命令造辦宮改良香獸,工匠們於香獸內層鎏了兩層銅,銅中間填滿了水銀,避免了內層檀木直接和火焰接觸,受熱均勻的同時,又提高了香獸的使用率。
斛律雨(第二聲,v第四聲)陳涴一走進清鵡閣,剛想走進內殿,就被正好從內殿出來的高儼攔住了,陳涴皺眉,問道:“阿儼,你作甚攔着我們?”
高儼(yn第三聲)故作平靜地說道:“兩位嫂嫂,大哥近來重病,已下令除了我與二哥,誰都不見。”“她難道連我和小涴都不見嗎?你們是她的兄弟都可以照顧她,難道我們兩個做妻子反而連面都見不了!”斛律雨向前走了一步,冷聲道。
“這。。。”高儼一時語塞,此時高綽撩起薄紗簾,看到二女愣了一下,嚥了一口唾沫,問道:“兩位嫂嫂今日所來是爲何事?”
陳涴眸子變冷,冷哼道:“南陽王、東平王,我和姐姐今日來清鵡閣是爲何事,你們兩會不清楚嗎?!何苦裝糊塗!”
斛律雨瞪大了美目,斥道:“高仁通,高仁威,難不成你們真想學曹操、王莽、司馬懿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嘛,想要改朝換代。”捏緊了拳,咬牙道:“你們兩要真想奪帝位,那就把我和我腹中的孩子,還有斛律家族都剷除乾淨,省得讓你們留後患!”
“嫂嫂,我們豈敢學操莽之輩,大哥重病,是因爲是因爲。。。”高綽急得額上都冒汗了,但還是不敢把事實說出來。高儼則因爲心虛,老實待在一旁,不發一言。
陳涴眼神不經意地飄向內殿,卻在薄紗簾後看到了半隻露在簾外的皁皮靴,同時陳涴發現那靴子在輕微地顫抖。
微眯起眼,陳涴伸手按住了斛律雨的手,示意她先冷靜,朝內殿喝道:“何人在簾內,給本宮出來!”此話一出,不止靴子顫抖了,連薄紗簾也輕顫了起來。
陳涴又喝道:“還不出來,非要本宮派人抓你出來嗎?”“奴才奴才這就出來。”薄紗簾被撩起,一名身穿杏黃金線暗繡團龍紋的中衣的清瘦男子怯怯地走了出來,此人正是楊清。
斛律雨不顧陳涴的攔阻,走到楊清面前,驚訝地看着身着至尊常服的楊清,怒道:“你這奴才,你不要命了嗎,居然敢穿此至尊之服?!”
楊清趕忙跪下,渾身顫抖道:“奴才不敢,這不是奴才的主意,兩位娘娘饒命啊!”“是誰的主意?!”斛律雨已經氣得不行了。
陳涴趕忙上前,替斛律雨撫背順氣,突然動作停下,轉身看着高綽高儼,冷聲問道:“這假扮陛下的主意是不是兩位王爺想的?”
高綽咬了咬脣,正想上前承認,卻不料高儼已經先他一步了。高儼朝二女跪下,言道:“兩位嫂嫂對不起,這事都怪我,如果我勸大哥,不讓他出宮,他就不會那麼容易被賊子抓走了。”
“什麼!阿緯被賊子抓走了!”斛律雨都快暈倒了,臉色蒼白,幸好陳涴扶住了她。
陳涴腦中也是陣陣暈眩之感,但是想到斛律雨現在有身孕,易激動,難冷靜思考,自己要是也不冷靜,那事情就會更加不好。
抿了抿已無血色的脣,不得不冷靜地問道:“南陽王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緯怎麼會被抓的?!”高綽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斛律雨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問道:“我和小涴還道這事只有你們兩人蔘與,沒曾想,連楊相高相(高隆之)、廣安王(高隆政)都參與其中,那這楊清便是你們使得障眼法,用來迷惑衆人的吧。”高綽點了點頭。
斛律雨皺眉道:“聽你們說的這事情的經過,那齊安王和和士開等人必然脫不開干係,你們使得這障眼法又能迷惑他們到何時吶?”高綽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陳涴讓高儼站了起來,問道:“‘龍隱’那邊可有什麼消息?”高儼也搖了搖頭。陳涴拿出玉龍令,舉於空中,數十名“龍隱”立刻出現在大殿中。
斛律雨命令道:“你們所有人馬上去打聽陛下的下落,爭取儘快查出來。”“龍隱”正欲離開,卻被陳涴止住了,指着中間的六名“龍隱”,補充道:“你們六人留於鄴宮保護我和左皇后,其他人立刻去打探陛下下落。”
斛律雨敲了敲頭,搖頭道:“我都急糊塗了,居然都忘記要留一些‘龍隱’保護我們了。”
高儼突然說道:“皇嫂,你現在別擔心其他的,最緊要的是要保護好你腹中的孩子,現在父皇病重,高廓無人管束,我和二哥擔心高廓爲了皇位,會傷害你腹中的孩子,以絕後患。”
陳涴點了點頭:“姐姐,仁通哥哥與阿儼考慮得很好,自古以來,帝王之家爲了爭權奪利,殺父滅子的人都不在少數,誰都不敢保證齊安王會不會你腹中的孩子下手。歷來改朝換代者,誅盡敵對者子嗣的人可是比比皆是,姐姐你必須要好好保護你腹中的孩子,這肯定也是阿緯的希望。”斛律雨輕撫着隆起的小腹,嘆息地點了點頭。
斛律雨和陳涴沒有見到高緯,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清鵡閣。高綽因爲已成家,也不便夜宿清鵡閣,再加上想念鄭穎與剛滿三月的高忻(鄭穎並未和高綽一起去晉陽),囑咐了高儼幾句,就離開了。
高儼轉身看向正想極力隱藏於殿柱裡的楊清,冷笑一聲:“別藏了,再怎麼躲你也躲進不了柱子裡。”“王爺。”楊清走出了來,怯怯地喊了一聲。
高儼猛地疾步向前,抓住了楊清的手腕,警告道:“記住,剛纔這清鵡閣裡只有本王,南陽王,還有兩位皇后以及你這五個人,懂了嗎?”
楊清乖順地點了點頭,想要掙脫高儼的禁錮,但是高儼自幼善騎射,力氣自然比他大許多,楊清不但沒有掙脫禁錮,反而讓本來就寬鬆的中衣領口敞開的更大了,露出了潔白的胸膛。
高儼的眸子變得幽深,低笑一聲:“你這是在做什麼,引誘本王嗎?”楊清低下通紅的臉,用沉默對應高儼。用舌頭舔了舔脣,高儼邪笑道:“看來真是這樣啊,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客氣了。”
高儼突然抱起瘦弱的楊清,楊清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了清醒,在高儼懷中劇烈掙扎着,想要逃離高儼。
但是高儼雖比他小一歲,卻身材壯碩,手臂粗壯,力氣巨大,又哪是纖弱的楊清可以對抗的。高儼慍怒地手臂用力,狠狠禁錮住不消停的楊清。不顧楊清的皺起的眉,繼續向殿外走去。
高儼踢開清鵡閣左側偏殿的大門,進去後,又用腳關上了大門。將楊清重重地扔到殿中央的軟榻上,在楊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壓在了楊清的身上。
一隻手抓住了楊清的雙手,按在楊清頭上方,將楊清束髮的藍鍛髮帶解下,緊緊綁住了他的雙手。
沒了楊清雙手的抗拒,高儼輕鬆了很多。扯去楊清的中衣,雙手粗魯地揉捏着楊清胸前的紅豆。落到楊清纖細的脖間,露出牙齒,咬住了楊清的皮膚。
楊清咬住下脣,倔強地不肯發出聲音,但是卻抓住了身、下的錦被,手背青筋顯而易見。
高儼顯然不滿意楊清的倔強。眯起眼,齒上用力,咬的越來越用力,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楊清的胸膛便泛紅了,肌膚終於被咬破了,溢出血絲。
高儼用舌舔着那些鮮紅的血液,不見停歇,手也停了下來,專心致志地舔着楊清的血。楊清的眼中出現恐懼,他有一種錯覺,高儼這是要喝盡他的血,吃盡他的肉,他已經是食人的修羅。
高儼擡起頭,脣上尚有血絲,笑意盈盈地說道:“放心,本王不吃人肉的,可是。。。”湊到楊清耳邊,動作曖昧地說道:“要是哪天本王想吃人肉了,你可也逃不了。”
低頭向下,毫不溫柔地啃咬着楊清的肌膚,楊清繃緊了身子,身體如礁石般僵硬,絕望地閉上了眼。
高儼脫去楊清杏黃中褲和白綢褻褲。而自己則連身上的常服都不脫,只是將袍角撩到一邊,褪去了自己的中褲褻褲,分開楊清的臀部,讓自己的昂起快速地進入了楊清的身體中。
“啊!”因爲沒有潤滑,楊清疼得大叫了一聲,眉毛緊緊皺起,抓着錦被的手也愈加用力。
高儼有規模地在楊清體內進出,漸漸感受到了奇異的暢快,舒服地閉上了眼。可是楊清卻連一絲快樂都沒有,感受到的只要疼痛。
但是高儼是不會考慮楊清的疼痛的,在他心中,他認爲,奴才給主子侍寢是理所應當的,已經是恩寵,還要主子考慮到他的感受,哼,癡人說夢!
高儼睜開了眼,入目的卻是楊清的滿臉痛苦。高儼皺起了眉,頓覺掃興,立刻沒了興致。草草地動作了幾次,將自己的精華撒在楊清體內後,就毫不留戀地從楊清體內退了出來。
整了整衣物,就離開了軟榻,竟都沒有想過找一件衣物遮住楊清不着一物的身體。
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端着玉碗、一臉尷尬的趙書庸。
本來趙書庸今日和往常一樣裝模作樣地去御藥局拿給“高緯”治病的藥汁,卻不料,藥汁剛拿到手上,就被一個小藥童撞翻,沒辦法,只能重熬。
熬了好久,趙書庸才端着藥汁回到了清鵡閣,卻發現清鵡閣的大殿和內殿都沒有人。正想出去找,卻聽到了偏殿的奇怪聲音。剛走到偏殿大門口,就和高儼面對面了。
高儼冷哼一聲,就走了。趙書庸探頭看向殿裡,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軟榻上、渾身赤、裸的楊清,以及地上的中衣中褲和褻褲,再一想,冷麪而去的高儼,一下子就明白了。
趙書庸走進殿裡,看到了楊清眼中的淚光和手腕上的髮帶,嘆息一聲,解開發帶,看着楊清手腕上的紅痕,勸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算主子們再怎麼對我們,我們只能忍受,你若是怨恨主子,你只會更慘,看開點吧,若是實在難受,就哭一場。”
楊清的眼淚終於決堤了,將頭埋在錦被中,失聲痛哭起來。趙書庸只能同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