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四年一月二日,纏綿病榻一年有餘的陳頊病逝,廟號高宗,諡號孝宣帝,葬於建康顯寧陵,陳國太子陳叔寶遣使入大齊告知喪訊。
河清四年一月八日,陳國始興王陳叔陵帶兵叛亂,公然闖入太子東宮,陳國太子陳叔寶被砍受傷,被親兵保護於皇宮承香殿養傷。一月十日,太尉孫琦與司空何康帶兵平亂,一月十二日,陳叔陵叛亂徹底鎮壓,陳叔陵及其同夥囚於天牢。
河清四年一月二十日,在丞相孔昌等人的支持下,陳國太子陳叔寶登基爲帝,是爲陳後主,陳後主立太子妃沈氏爲後,同日,並立寵姬張麗華爲貴妃,禮同中宮。翌日,陳後主下令誅殺陳叔陵滿門,其同謀者皆被夷三族,二月五日,陳後主遣使入齊,遞交國書,自稱大齊屬國。其後,陳後主因爲篤信佛教,下令大肆徵用民夫用於修建佛寺,農業商業被嚴重破壞,陳國上下民怨沸騰。
河清四年三月二日鄴城皇宮?東宮明乾宮
高緯仔細批閱着摺子,在看到大部分的摺子上所表明的“河清四年三月一日”的日期後,突然問道;‘趙書庸,今兒什麼日子了?’‘回爺的話,今兒三月二日,沒什麼重要日子,不過明兒就是三月三,上巳了。’‘這麼快就到上巳了,呵呵’說完又低頭看起了摺子,趙書庸疑惑地看了看高緯,實在不明白她究竟是何意。
不知過了多久,高緯的嘴中才飄出一句話:“你現在去兩個太子妃的宮中,讓她們各自準備一套便服。明日上巳節時悄悄帶過去。”“嗯?是,那兩位太子妃問起來時,奴才怎麼回答?”“你就說,我說的讓她們準備好就是,對她們有好處。”“是,奴才記着了。”“哦,還有,你傳完話後,快回來,我還有事叫你做。”“是,奴才告退了”“嗯。”看着趙書庸越來越遠的背影,高緯嘴角有一絲微笑。
河清四年三月三日上巳節鄴城西山祭臺
在由高湛帶領高氏皇族舉行完高禖之禮後,高氏男性宗族退下,入座。而皇帝高湛則以族長的身份,高舉柳樹葉,向高氏中的女性族人揮灑早晨收集的晨露,爲其帶來好運。除了胡曦嵐因爲是皇后的身份外,其他年滿八歲的女性族人皆要上前,正巧胡曦嵐坐於高緯身旁,高緯想了想,問道:“母后,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在上巳前一個月,胡曦嵐夜間受風,染了風寒,幾日高燒不退,高緯本着孝心,也在殿內守着胡曦嵐好幾夜(朝政由高湛決策)終於在第四夜,胡曦嵐燒退了,又陪了兩三日,高緯回宮處理朝政,由斛律雨和陳涴繼續侍疾,高湛那一個月也經常看望胡曦嵐。胡曦嵐嫣然一笑,說道;‘有你和小雨小涴的孝心,母后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母后說哪裡話,兒臣是您的親兒子,她們是您的兒媳,兒子兒媳孝敬父母天經地義啊。’其實這話既是對胡曦嵐說的,也是提醒高緯自己的。‘緯兒說的對。’胡曦嵐含笑道。高緯壓住心中的驚豔之感,平靜地說道:‘多謝母后誇獎,不知母后今日要不要去民間湊湊熱鬧?’‘還是不了,母后身子剛剛養好,受不起折騰,你還是與她們兩去。’胡曦嵐悄悄指了指正被揮灑着露水的斛律雨和陳涴。高緯彎了彎嘴角,說道;‘兒臣知道了。’
在晨露之禮後,高湛以身體不適爲由,與胡曦嵐回宮了,只留高氏宗族,很快年齡大些的高氏王爺們開始舉杯暢飲了,不過那些年輕的和年少的就不怎麼安分了,高緯把二女拉到離祭臺不遠的偏殿裡,因爲跑得急,斛律雨有些氣喘地問道:“阿緯,你幹嘛?”陳涴眼中也有疑問。高緯沒回答,只是說道;“裡面有你們帶來的便服,快去換了,等等待你們去好玩的地方。理由等等告訴你們。”雖然心中有着疑問,但二女還是乖乖地進了偏殿裡的小門,由侍女們幫着更衣,而高緯也去了另一個房間裡,一邊由侍女服侍着更衣,一邊尋思着等等先去哪玩。
原來自從文宣帝初期開始,皇帝主持完高禖之禮後,一般都會回宮,而剩下的那些宗室都會找些有樂子的事,而那些年輕的就是微服去民間過上巳,以前高湛與胡曦嵐就去過幾次,至於高緯爲何會知曉,則是有一次高延宗酒後說出的,年齡一般在八歲到二十歲。正好這些日子,陳涴因爲陳頊的死,悲傷不已,雖心情已經好些了,但是還是流露出憂傷之情,而且斛律雨前陣子也讓高緯想想辦法使陳涴高興些,所以高緯決定上巳出宮。
等到高緯換好之後,斛律雨與陳涴也出來了,斛律雨一身竹青色的湘繡細綢交領裙,顯得簡潔大方,陳涴則是米白色的蜀錦交領襦裙,顯得清新淡雅。高緯是一身寶藍色的蘇繡的交領綢袍。高緯翹了翹嘴角,牽起二女的手,說道;‘快走吧,不然就錯過了。’‘太子,你還沒告訴我們原因那。’陳涴說道。‘路上在告訴你們,成嗎?’‘。。。。。。好吧。’
鄴城外城市坊瑤雲寺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停在瑤雲寺寺口,馬車旁的趙書庸拉起簾子,說道;‘少爺,瑤雲寺到了。’‘知道了。’三人下了馬車後,斛律雨看了看四周絡繹不絕的百姓,問道:“阿緯,這是哪?”“瑤雲寺。一個很特別的寺。”“有何特別”“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進去看看便知。”“好。”三人慢慢踱進了瑤雲寺,身後的趙書庸緊緊地跟着,再後面的劉桃枝及護衛們查看着周圍的一切。
瑤雲寺中
斛律雨和陳涴好奇地觀察着大殿裡一切,在看到大殿裡供奉的神像後,有些明白了,原來這瑤雲寺供奉的不是釋迦摩尼,而是高禖(管理婚姻和生育之神,禖同媒)——伏羲,耳邊傳來高緯的聲音“這瑤雲寺是一個送子寺,不孕的夫妻或剛成親的新婚夫婦經常來此進香求子,尤以上巳最甚。”“你又是如何知曉的?”陳涴微微歪頭問道。“帶你們出來玩,自然要做好準備,不是嗎?”高緯淡淡地說道。‘極是’斛律雨笑道。
正說着,高緯身側突然傳來聲音:“三位貴人,既來此寺,何不上幾炷福香求子。”擡頭看去竟是一位鶴髮童顏的道者,高緯不由奇道;‘道長爲何覺得我們三人是夫妻?’‘因爲兩位少夫人雖不曾刻意看過公子,但是也沒跟丟公子,如此默契,怕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也不會練成,而且二位少夫人雖未梳已出嫁女子的髮髻,看起來好似與少爺只是路人,但是少爺身後的護衛們除了保護您外,對她們安全的看護,也是眼神一刻不離。’老道指了指不遠處的劉桃枝等人,高緯聽了這話,眼中精芒一閃,笑道;‘說得好,我們確實爲夫妻,但是我們年齡尚幼,上那求子香,是不是太早了?’“此香也可爲日後的子嗣上,不一定是爲眼前。”老道淡淡地說道。高緯沉默了片刻,說道;‘好,請道長帶路。’‘請’老道朝着裡殿擡手道。‘嗯。’等到三人進了裡殿後,趙書庸與劉桃枝識相地在外面等着。
趁着老道拿香點香的空當,斛律雨拉了拉高緯的衣袖,輕問道:“你作甚要答應這個荒誕的建議。”“不過裝裝樣子罷了,以後的事誰又能猜到呢。”高緯對二女笑道。其實高緯答應一是因爲想看看這不簡單的老道,能玩出什麼花樣(一個能如此觀察入微,並且如此能沉着冷靜地分析的老道,能是個簡單的嘛。)二是在高緯心中有一個聲音也叫高緯答應下來,說對她有好處的。反正劉桃枝在外面,應該出不了事。老道點完香後,把幾炷硃紅色的無花紋的細香交給了她們。斛律雨兩炷,陳涴一炷,高緯則拿着四炷,有些疑惑地看着老道,但老道只是示意她們向着伏羲像跪拜上香,無奈,只得照做,行完禮後,將香交給老道,老道將香插入銅爐,默唸了一段不知是咒語還是經文的話後,說道:“世間之事自有定數,三位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只有看天了。”高緯剛想問話,便聽老道說道:“事情已了,三位該走了。”說完,已端坐於蒲包上。如此,只好走了。不過高緯在走到大殿門口時,悄悄做了個不起眼的手勢,隨後,繼續走向馬車。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高緯他們又玩了祓禊和曲水流觴這兩個活動,不過受苦的是高緯和趙書庸,因爲斛律雨和陳涴把曲水流觴中從河中拾到的熟雞蛋都給了高緯,而高緯再吃完兩個後,實在吃不下了,把剩下的丟給了趙書庸,可憐趙書庸吃了整整三個雞蛋(自己兩個,高緯給了一個。),但現在胃還是漲漲的。
接下的節目就是“會男女”,三人跟着帶路人走進屋子後,二女立刻大叫,滿臉通紅地跑出了屋子,高緯走近一看,難怪那,原來有很多男女正在一個個的隔間中野合,只有薄薄的竹簾擋着,不過裡面的□還是擋不住。而且從竹簾中傳出陣陣曖昧的喘息和□之聲。不過高緯只是挑了挑眉,因爲這就是“會男女”的主要內容——野合。而且在前世高緯早就開過葷了,對這種事並不陌生,看了一會兒,高緯覺得他們實在太不專業了,也走了。出來了一看,二女還紅着臉那,看來刺激不小啊。
忍住笑意,高緯牽起二女的手向不遠處的“蟠桃會”走去,說是蟠桃會,其實還是有關求子的活動,所以玩到一半,高緯他們回宮了。
鄴城皇宮?東宮儀鳳宮
用完晚膳的斛律雨和陳涴坐在榻上喝着消食茶,突然斛律雨說道:“小涴,覺得阿緯怎麼樣?”聞言陳涴手一頓,隨後平靜地說道:“太子,挺好的。”“是嗎?你不喜歡她?”斛律雨聽到陳涴這樣說,索性挑明瞭。“太子是小涴的夫君,喜歡又有如何,不喜歡又有如何?”陳涴不知可否地說道。斛律雨看着陳涴嘆了一口氣,說道;“小涴,別傻了,我們和阿緯只能做朋友,做不成真夫妻的。”“爲何?如果因爲我是陳國的公主,太子不會喜歡我,還情有可原,爲何連姐姐你也不成。”“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就知道了。”說完,斛律雨已經走了,陳涴只得跟隨。
太子東宮——玄明池
高緯舒服地泡在浴池中,畢竟她也累了一天了,突然她聽到池邊有細微的聲音,大聲喝道:“何人敢在此。”“是我們。”斛律雨和陳涴從水汽中走出,都皆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斛律雨直接拉了陳涴入了浴池,高緯驚道:“阿雨,你幹嘛?”斛律雨不語,只是拉着陳涴前進,等到了高緯身邊,斛律雨突然把陳涴的手拉到高緯的褻褲上,陳涴害羞的同時,也驚訝不已,疑惑地看向斛律雨,斛律雨拉着陳涴走到池邊,細細說了起來,徒留髮愣的高緯一人。
聽完這個事情,陳涴默默走到高緯身邊,問道:“這是真的嗎?”高緯點了點頭,“啪”陳涴揮了高緯一個巴掌,說道:“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說完了,走了。斛律雨走上前搖了搖還在發愣的高緯:說道:“別傻站了,快去換衣服吧。”“哦”“我走了”也走了。又站了好一會兒,高緯才離開池子,穿衣服去了。
這晚,高緯是自己一個人睡的,不甚安穩,陳涴與斛律雨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弱弱地問一句大家覺得高緯是個稱職的情人和丈夫嗎,另外大家猜猜那七炷香暗示了什麼,猜對的加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