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淺淺,波光瀲瀲,錦鯉燦燦。初露池塘的碧葉搖擺微笑,淺紅的餘暉拉長了玉蟾的身影,落在荷塘,虛無縹緲。
人去樓空,那些遺留的疑問,那些過去的時光似乎變得漸行漸遠,生活似乎無關輕重,只是日復一日的重複,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亦尋不到離開的目標。
玉蟾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難道真的要在要在這看病嗎?病好之後呢?!放不下那個在遠方的人,可是也沒有勇氣或者亦貪戀這裡他的溫度。
“怎麼一個人在這?”長恭總是在她發呆的時候,從後面出來。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慨罷了!”玉蟾輕聲說道。
“小小年紀爲何總要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
“你不也是!”玉蟾不屑他爲何什麼都可以看得那麼清楚。
“呵呵,只是所處的環境選擇而已!”長恭的語氣裡帶着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玉蟾明白他是個王爺,他有着他的責任,深處亂世,容不得天真的人,即使在這裡,遠離皇城,依舊擺脫不了命運的年輪流轉。
“那你有沒有生活的目標呢?我忽然覺得不知如何走下去了!”
“目標?我從不奢望。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病治好!”
“我是說長遠的!”玉蟾真的想知道這個蘭陵王如何開始他一生輝煌的戰場生涯,只是現在似乎沒有任何徵兆。
“長遠?”長恭望向遠處,目光灼灼,熱情的雙眸下,透着一絲落寞,但又神采奕奕。即使有,他也不會說的。他忽然想起高儼對他說的話,安逸不屬於他,終於一天他會拿起那柄劍,開始新的人生。只是不是現在!
“那麼長遠的事,我怎麼知道!”長恭的回答很是讓玉蟾失望。
“你就沒有想過,以你的智慧,以你的絕世武功可以不再這裡,而是……”
“你真煩呢!”長恭打斷了玉蟾的話,不想再聽她說下去。
“嫌煩你走啊!”玉蟾本就沒想他回來,這下真好可以讓他走。
“喲!小娘子生氣了!”長恭打趣道。順便坐到她的旁邊,手搭在她的肩上。
“自戀的傢伙!”玉蟾輕輕罵道,起身離開坐着的石頭,誰料長恭竟踩住她的裙角,玉蟾一個趔趄,就趴倒在前面,更可恨的是,前面是池塘。
“啊!”只聽玉蟾一聲尖叫,便栽在水裡,只聽見長恭在那一直笑。
“怎麼樣?水裡還舒服吧!”長恭蹲下腰看着一直掙扎的玉蟾。
“救命啊~小人,我…繞…不…了…你”玉蟾因爲喝了幾口水,說話也有些吃力。
“你放心,這水還淹不死你這個肥豬呢!”長恭笑得愈發得意。
“快快快!這邊有人叫!”一羣僕人也聞聲趕來,看着落水的王妃,再看看神情自若的王爺,不知道該怎麼辦。
“誰也不準救她!”長恭一聲命令,僕人是在身後想要說些什麼,也是不敢了!
人老了,跑的也慢。高管家看着幾個小火往這邊跑,也跟着跑了過來。“你們這些臭小子,也不等我!”高管家罵道,順勢推開這些人,不料卻撞到了王爺。長恭哪裡想到半路會殺出個高管家,也是一個不防,竟也跌落在水裡。
“誰撞我!”高管家似乎沒有看清前面是誰,罵了一聲,看着前面落水的人兒,嚇了一條!
“王爺,你怎麼掉水裡了?來人!快救王爺、王妃!”
看着一時風流優雅的王爺竟變成落湯雞,情何以堪。長恭暗罵道:“你們不想活了!”
“快跑啊!王爺要殺人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大家都紛紛而逃。高管家見狀衝着王爺笑了笑:“我去拿、拿東西救你!王爺!”說完也一溜煙跑了。
“這幫該死的奴才!”長恭罵道,自己還沒在下人面前出醜過了。
“哈哈哈~哈哈哈~”玉蟾在一旁看着自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長恭見她幸災樂禍,瞥了她一眼,便往岸邊走,玉蟾看見一急,趕緊跑過去要抓他,嘴上喊道:“想走,沒門!”可這是水裡啊,雖然池塘很淺,但是常年有水,地下長出的青苔,更讓玉蟾腳下打滑,直接跌在長恭的身上,因爲玉蟾力道過猛,兩人便直接相抱倒在水裡。
淺淺池水,幽幽情懷。兩人又在水裡演繹了一場浪漫接吻,玉蟾早已忘記了呼吸,還是長恭反應快,抱住她,一個用力,飛向上空旋轉,水花四濺,水珠滑過面頰,溼漉漉地,因爲全身浸水的緣故,此時的玉蟾衣服包裹的身體,顯出勻稱的身材,而長恭亦是如此,晶瑩的水珠,一絲絲從髮髻滴落,膚若冰蓮,散發着寒冷的暗香,纖長的脖頸,露出透明的鎖骨分明,迷人妖豔。
緩緩墜地,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完美,長恭輕輕放下她,仿若一切都沒發生,玉蟾這個時候花癡病一定是犯了,剛纔的溫柔縈繞腦海,她踮起腳尖,輕輕地在長恭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時間仿若定格,拋卻煩惱,拋卻憂愁,眼中只有他。
當寧靜被打破,現實來臨,玉蟾忽然覺得自己很冒失,轉身跑開了。看着她眼去的背影,一切都像一位好羞的少女離去。長恭嘴角浮出一絲微笑,來自內心的喜悅。
“真浪漫啊!”高管家不知何時在長恭的身後感嘆道。
長恭還沉浸在剛纔的夢幻中,被這聲音打回來,陰着臉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呵呵一笑:“嘿嘿!王爺,你從池塘出來了?”
“躲在後面的那些人給我出來!”長恭吼道,那些奴僕全都訕訕地走出來。
“我要去做飯!”
“我還要出去買東西!”
“大廳我還沒收拾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着離開了,全然不顧長恭黑着的臉。
“你怎麼還不走?”長恭看着身旁的管家。
“王爺,你要找的醫生,我給你帶來了,就在客廳,你看……”
長恭這纔想起前幾天讓高管家吩咐把這裡最好的醫生請來的事,急匆匆地前往客廳,順便說道“去把王妃叫過來吧!”
管家搖了搖頭,人剛走,現在就去追,王妃說不定還沒緩過神來呢!
輕輕敲了房間,玉蟾前腳剛進就有人敲門,還以爲是長恭追來了,也不敢去開門,這種尷尬地事還是緩一點再見比較好!
“出去!我不舒服,不方便見人!”玉蟾喊道,其實管家連屋都沒進,更何談出去。
“王爺知道你不舒服,才請了醫生來給你看看!”高管家呵呵笑道。
知道?難不成是未卜先知?!管他呢!不去就是不去。“我說了就是不去,你沒聽見嗎?”玉蟾大吼道。
誰知,門就被突然撞開了,玉蟾哪能料想到這裡的奴才這麼無法無天大罵道:“沒聽到我的話是嗎?”關鍵時刻擺一擺架子還是好的。
“聽到了!”長恭笑着回答道,身後跟着一位大夫。“諾,這是大夫,而且是洛陽城最好的大夫噢!”
“關我什麼事,我又沒病!”玉蟾撇嘴道。
“老夫聽說王妃臉上有塊疤,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傷疤什麼的對於老夫可是小事!不出一月,保證王妃閉花羞月,沉魚落雁!”
一句話說道玉蟾的心坎上去了,剛開始還以爲是看腦子呢,沒想到是看外科啊!可是也不能這麼容易“就範”啊。
“口出狂言,況且誰說我要治這疤了!”
“我請他來,是治你這的!”長恭戲謔道,用手指着腦袋說道。
“你……”玉蟾看他那嘲笑的表情是氣憤之極啊!
“不過,既然都能治,可謂兩全其美,省的我再找!”長恭又補充道,這纔像句人話。
“你們煩的很,隨你們!”玉蟾隨口一說,可是語氣居然像長恭的語氣,那種很討厭的語氣。玉蟾很是驚訝,纔多久就被同化了,不對是惡化!
“那就這樣了,還有你說話的語氣可是越來越隨爲夫了,不錯!”長恭得意地笑道,竟讓玉蟾覺得頭皮發麻!
“你有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啊!”玉蟾大吼道。
“這裡我說了算!”長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着,看着大夫說道:“務必把她看好,拜託了!”語氣堅定中帶着關心。
“噢!你們先出去吧!我剛淋雨了,要換衣服!”玉蟾剛掉池塘的衣服現在還在滴水,還未來及換,就被他們打擾了!
“老夫剛來,未見外面有雨啊~”不知情的大夫疑惑道,還是管家懂事,笑呵呵地說道:“呵呵,我先安排一下大夫的住處,等一切辦妥再說!”
說完就領着大夫離開了。又剩下兩人了,往往這種情況,玉蟾最招架不住了,“你也出去吧!”玉蟾說的有些底氣不足,明明是自己的房間。
“那我要是不出去呢?”長恭笑道,總之,逗玉蟾是見十分有趣的事。
“王爺啊!你看你,衣服都溼了,萬一着涼了就不好了!要不你先回去換下衣服?”玉蟾笑着說道。
“讓下人拿來就是了,反正這裡都是我的地盤。”長恭就是喜歡得寸進尺。
“滾出去!”女人心,海底針,說變就變,玉蟾就知道不能給他好臉色看。
長恭這下可沒面子了,暗罵道:“不可理喻的傢伙!”說完一甩衣,離開了。
屋內空蕩蕩地又剩下一個人了,可是爲何心裡竟多了許落寞與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