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
完顏雅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臉上掛着濃濃的憂心之色,兩隻纖手放在身前不安的絞着,目光時不時的朝着殿外掃去。
在城門被魏軍攻破的消息傳進宮後,拓跋輝便找到了完顏雅,讓她待在寢宮裡,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能離開,還稱有自己在,不會讓她有事的,讓完顏雅等他回來。
完顏雅是很相信拓跋輝的,乖乖的聽他的話照做。
可是自拓跋輝離開後不久,不好的消息接踵傳來。
魏軍進了皇宮。
御林軍守不住,魏軍已經進了內城.
消息傳到後宮,後宮都亂成了一團。
“貴妃娘娘稍等,奴婢這就進去通傳。”
“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待奴婢.”
“滾開”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很快,耶律氏便帶着一衆女官硬闖了起來。
完顏雅的貼身宮女根本攔不住,連忙向完顏雅請罪。
“妹妹,你這是?”完顏雅眉頭一皺,並對自己的貼身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先退下。
可完顏雅的宮女剛要離開,耶律氏冷冷道:“賤人,誰是你妹妹,本宮和大汗好的時候,你還是任人賤賣的奴隸呢。
本宮不知道你給大汗灌了什麼迷魂湯,但從現在開始,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耶律氏是十分痛恨完顏雅的。
自從拓跋輝娶了完顏雅後,就冷落了耶律氏。
並且在耶律氏看來,是完顏雅搶了自己的可敦之位。
之前,因爲拓跋輝極其寵愛完顏雅,對方又有完顏家撐腰,耶律氏只能把這股恨埋在心裡,伏低做小。
現在機會來了,她可不會放過。
“你你要做什麼?”
完顏雅語氣有些慌張,還不安地撫了撫鬢角的青絲,她看着耶律氏身後那些面色冷峻的女官,尤其是看到一個女官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個酒壺、酒杯,身子便不由的朝後退去。
耶律氏也懶得跟她廢話,下令道:“把這賤人給本宮拿下,本宮要親自動手。”
“諾。”
兩名女官上前,一邊一個,抓着完顏雅的胳膊,將她摁住。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可敦。”完顏雅的貼身宮女也是忠心,看到主子被擒,便要上前幫忙,但卻耶律氏旁邊的宮女,一巴掌抽倒在地。
“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耶律氏冷冷的掃了宮女一眼,拿起托盤上的酒壺,朝着完顏雅逼近。
完顏雅就算再傻,也知道酒有古怪,不斷的掙扎着:“你要做什麼?你要是敢亂來,大汗是不會放過你的,來人啊,來人.”
完顏雅大喊着,她也是有自己的內衛的。
“叫吧,你就算叫破嗓子,也沒有人來幫你的。”耶律氏招了招手:“也罷,讓你死個明白。”
一名女官拿着拓跋輝所留的遺囑,唸了起來。
聽到太子繼位,賜死自己的話,完顏雅臉色一白,繼而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你竟然敢僞造聖旨,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大汗是不會放過你的。”
“僞造?這可是三公大臣確認過的。”耶律氏冷笑一聲,旋即她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泛起一抹惡毒的表情,擡手緊緊的捏着完顏雅的下巴,讓她張開嘴來,惡狠狠地道:“賤人,禍國殃民的狐狸精,金夏能有今天,都是因爲你,魅惑了先帝還不夠,還勾引大汗,你死不足惜”
說完,拿起酒壺便要硬灌。
可完顏雅死死的閉着嘴巴,不讓耶律氏得逞,酒水順着完顏雅的下巴往下流,打溼衣衿,有一些還灑在了耶律氏的身上。
這讓耶律氏大爲氣惱,擡手一巴狠狠的抽在完顏雅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嬌嫩的臉龐上頓時出現一個紅腫的巴掌印,血都給抽出來了,把完顏雅的臉都抽到了一邊去,可見耶律氏沒有一點留情。
可即便是這樣,完顏雅硬是沒有張開嘴來。
“來人,給本宮把這賤人的嘴撕”
“不好了。”
耶律氏的話還在嘴邊,一名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貴妃娘娘不好了,魏軍闖入後宮了,娘娘,快跑吧,我們的人根本就攔不住。”太監道。
“磅當.”
耶律氏一個哆嗦,手中的酒壺嚇得掉落在地,酒水灑了一地,發出滋滋的聲響,耶律氏臉色蒼白,慌亂道:“快快走。”
“貴妃娘娘,那她”有女官指着完顏雅道。
耶律氏掃了一眼,道:“讓她成爲魏軍那羣大頭兵的胯下玩物吧。”
說完,耶律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她看來,這個結果,比殺了完顏雅更好。
這羣女官們也是臉色一變,腦海中已經能想到那個畫面了。
亡國破家,往往最慘的就是女性。
這麼一張妖豔的臉龐,她們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完顏雅聽到這話,也是臉色蒼白。
她是奴隸出身,因爲長得美豔,奴隸主想要賣個好價錢,她才能保持完璧之身,但她當時見過不少身邊夥伴淪爲他人玩物的慘象了,比死還要可怕。
所以耶律氏剛離開後不久,完顏雅也是慌慌張張的朝着外面跑去,這時,也顧不得拓跋輝跟她說的話了。
可她剛跑出來,就被一羣魏軍士卒團團圍住。
就連之前跑出去的耶律氏也被堵的退了回來。
看到完顏雅的那一刻,魏軍士卒們都是忍不住嚥了嚥唾沫,他們這輩子,哪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這模樣,怕是陛下身邊的香妃娘娘都比不上吧。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些女人,哪怕成爲俘虜了,也不是他們能夠沾染的。
所以他們也只是圍住,沒有輕舉妄動,等到長恩帶兵到來。
“將軍。”
“將軍。”
“長恩將軍,這位便是可敦,這位是貴妃娘娘。”左念指着完顏雅和耶律氏道。
“可敦,貴妃”
長恩面色一肅,道:“把兩位貴人請進去,好好看守起來。”
“諾。”
……
陳墨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還做了噩夢。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吱呀”的開門關門聲,輕盈的腳步由遠及近,輕靈的女聲傳入他的耳中。
“國師,陛下他怎麼樣了?”
“香妃娘娘放心,陛下他已經退燒了,剛喂完藥。”
“那陛下什麼時候能醒?”
“應該.”
“嘶”
陳墨睜開雙眼,一股撕裂疼痛從胸口傳來,並迅速蔓延全身,讓他冷汗都出來了。
“陛下。”
“別動。”
玉珠和納蘭伊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坐在牀榻邊的納蘭伊人見陳墨醒了,立即握着他的手,給他把起了脈。
玉珠看到陳墨額頭上出了汗,四下掃了一眼,拿來毛巾替陳墨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陳墨視線下移,發現身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繃帶,隱隱可見胸口那一塊位置的繃帶,都染成淡紅色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藥味。
納蘭伊人給陳墨把了下脈後,說道:“你胸口有一根肋骨斷了,刺入了你的內臟,好在沒有傷到心脈,要不然即便是我,怕也救不了你”
說着,納蘭伊人氣得擡手對着陳墨的肩頭錘了一拳,嬌叱道:“你進太廟逞什麼強啊,你知道里面到底什麼情況啊,你就進去,你知道當時你傷的多嚴重嗎?你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
說着說着,納蘭伊人的聲音中帶出了一絲哭腔。
當時給陳墨療傷的時候,看到那段斷了,並刺進去的肋骨,納蘭伊人眼淚都出來了,深怕陳墨有個好歹,好在最後是不幸中的萬幸。
“讓你擔心了。”
陳墨這次是真的長教訓了,本以爲憑藉着底牌,還十分自信,結果差點折在裡面了。
其實這點也怪不得陳墨。
媽的,誰知道那東西這麼變態。
在那血色璽印出現之前。
陳墨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只比金庸武俠強一些,最多算箇中武。
可是這血色璽印一出來,瞬間把這個世界的武道等級拉高了一些。
陳墨以前哪見過這個。
納蘭伊人小嘴一扁,輕哼了一聲。
這時,陳墨發現納蘭伊人的臉頰看起來有些弱柳扶風的柔弱,嘴脣也看不到什麼血色。
“伊人,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陳墨道。
“陛下,國師當時爲了救你,可餵你喝了好多她的血。”玉珠這時開口道。
聞言,陳墨心中一震,看着納蘭伊人的眼睛。
納蘭伊人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選擇岔開話題:“你不是說金夏可汗已經死了嗎,怎麼我們沒有在太廟發現他的屍體。”
“伊人,謝謝你。”陳墨沒有把她岔開,鄭重的表達感謝。
“你之前也救過我,一報還一報。”納蘭伊人偏着頭,低聲道。
陳墨抿嘴笑了笑,旋即道:“金夏可汗被那璽印給吞了,只剩下一身衣服。”
說着,陳墨面色嚴肅道:“我帶回來的那璽印呢?”
“在這呢。”玉珠從牀底下拿出一團衣服,作勢便要打開。
“先別打開。”陳墨連忙出聲制止,道:“這東西太邪乎了,不要亂動它。”
玉珠趕緊放到一邊。
“我之前看了。”納蘭伊人道。
陳墨:“……”
“它當時有什麼動靜沒有?”陳墨問道。
“有。”納蘭伊人臉色沉然,道:“當時我看完後,見沒什麼古怪,就放在一邊,也沒包起來,然後給你換藥的時候,我發現那骷髏頭印鈕亮了,嚇得我趕緊把它包了起來。”
“就只是亮了?”陳墨眉頭一皺:“沒有其他什麼動靜?”
“沒有。”納蘭伊人搖了搖頭。
“你們以前有沒有見過這東西?”陳墨問道。
納蘭伊人和玉珠搖了搖頭,然後前者說道:“這東西有點像一國的玉璽,但它的顏色太紅了,而且人家玉璽的印鈕,都是龍啊,獅子老虎的,它是一個骷髏頭,太邪性了,不像正經人用的東西,像那些話本小說裡反派用的邪物。”
“可不邪性嗎,哪有正經的玉璽能吞人的,而且這東西還可大可小,可隔空傳話,我親眼所見。”就這,陳墨還沒說完呢。
“那這不就是仙物嗎,能飛,能大能小,還能吞人。”玉珠道。
聞言,陳墨一愣,不過這麼說也不錯,民間常常把超出世俗理解的,就往仙那邊去歸類。
“不過這東西應該是金夏這邊的吧,聽你的話,它怎麼還把金夏可汗給吞了?”納蘭伊人疑惑道。
陳墨陷入了回憶,片刻後,喃喃自語道:“我當時好像記得他說血神,不入輪迴什麼的,還自稱小人。”
“血神,不入輪迴”納蘭伊人輕聲唸叨了一聲,沒有一絲頭緒,這東西,她既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在書上看到過。
“陛下,國師,這東西既然這麼厲害,那打造它的人,豈不就是仙人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仙?”玉珠驚詫道。
“看來,得翻翻金夏的史書了。”陳墨道:“對了,那金夏太子呢?”
“關在地牢呢。”玉珠道,
“得看緊他,他當時鬼鬼祟祟的藏在太廟裡,我懷疑他或許知道一些關於這璽印的事。”陳墨眼眸深邃。
玉珠點了點頭。
房間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都在想着這骷髏璽印的事。
這東西,可實實在在的讓他們打開了新世界。
片刻後,陳墨開口道:“差點忘了問,我昏迷多久了,玉溪城現在什麼情況?”
納蘭伊人想了想:“一天兩夜了。軍中的事你暫且不用擔心,玉溪城已經拿下了,拓拔氏族人,金夏朝中大臣,還有後宮的那些嬪妃,宮女太監們,都分別關押了起來。”
“都處理好了?”陳墨一愣:“沒發現別的神變境武者?”
玉珠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這麼說來的話,拓拔氏應該就是靠的這璽印,壓服其他部落的。”陳墨略做沉吟,旋即說道:“我得出去看看,光關押可不行,得讓拓跋氏以國書的形式,宣佈投降,這樣,才能讓金夏其他的部隊放棄抵抗。”
去攻打隴右的金夏軍可還在呢,還是神通境武者帶隊,陳墨也不確定,這支攻打隴右的軍隊有沒有藏着高手什麼的。